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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開局成為錦衣衛 - 一百六十五、我就喜歡你們這嘴硬的樣子字體大小: A+
     

    最新網址:鎮撫使大堂內,

    林芒默默放下剛剛送來的密報,端起桌上的茶緩緩飲下。

    山西平陽府地震,受災嚴重,有近上萬人受災。

    除了地震之災外,河壩破碎,河水傾泄,淹沒兩岸許多村莊城鎮。

    這些還都是密報上所述,真實情況恐怕要比這更為嚴重。

    大災之下,百姓流離失所,商賈坐地起價,人口買賣……

    數不勝數!

    若是當地官府有所作為還好,但若是一群貪官污吏在位,恐怕百姓的生活將更加艱難。

    「民不聊生啊!」林芒幽幽嘆了一聲。

    偏偏山西道監察御史在這個節骨眼上逝世,若說二者之間沒有必然聯繫,很難令人相信。

    若是此事不儘快解決,時間一久,免不了有人鼓動「天罰」學說。

    到時候,宮中那位又該被御史指著鼻子大罵昏君了。

    堂外傳來陣陣腳步聲。

    唐琦自門外走來,恭敬道:「大人,人員都已清點完畢,隨時可以出發。」

    「另外,嚴大人回來了。」

    林芒放下茶盞,忙問道:「他的情況如何?」

    從他回來后,就派人前去尋嚴覺,更撤銷了他的通緝令。

    唐琦拱手道:「受了些傷,但好在都不是致命傷,性命無礙。」

    林芒微微頷首,吩咐道:「去太醫院尋一些上好的療傷之葯給他。」

    「此次山西的行動,讓他別參加了,讓他暫時負責北鎮撫司錦衣衛招收一事。」

    唐琦點頭應下,小心的看了林芒一眼,遲疑道:「大人,

    關於江姑娘的事……」

    林芒臉色一黑,伸手捏了捏眉心,無奈道:「在這附近給她租個院子吧。」

    「北鎮撫司乃錦衣衛重大,她在此地,還是有太多的不便。」

    此地畢竟是北鎮撫司,他也不想落人口舌。

    何況他也不習慣讓人服侍。

    能被太后從皇宮內派出監視自己,怎麼想都不會是簡單的人物。

    況且皇宮那地方,勾心鬥角一點都不比官場少,說是吃人不吐骨頭都不足為過。

    唐琦遲疑的點了點頭,他倒是覺得有江姑娘照顧大人的起居挺好的。

    不過既然大人不願意,他也不好多說什麼。

    看來大人只喜歡錢!

    可惜!

    唐琦轉身離開大堂。

    ……

    一個時辰后,

    林芒前往練武場,同時喚來貔貅。

    天空中,一道紫色的電弧閃耀,貔貅穩穩落地,傲然的揚著頭顱。

    此刻,在練武場上已經集齊五百位錦衣衛。

    若僅僅是賑災,自然不需要這麼多人,但從密報中所知,山西吏治混亂,更牽涉到當地錦衣衛。

    想要辦事,只能依靠北鎮撫司的人。

    林芒跨上貔貅,沉聲道:「出發!」

    「遵命!」

    眾人齊聲大喝。

    話音一落,貔貅向著北鎮撫司之外奔去。

    身後烈馬相隨,蹄聲如雷!

    披風獵獵做響!

    一眾錦衣衛浩浩蕩蕩的離開京城。

    與此同時,

    天空中,一隻雪白的信鴿振翅飛往西南,向著山西而去。

    ……

    月黑風高,

    大地上,上百騎烈馬風馳電掣般的一路疾行。

    「轟隆隆!」

    馬蹄踏在大地上,似天雷轟鳴!

    黑暗中,一束束火把燃起的火焰在寒風中搖曳。

    「前方有驛站,休息一晚!」

    林芒騎著貔貅疾馳在前方。

    自離開京城,他們連續趕了七天路,如今方才進入山西平陽府地界。

    若是輕裝簡行倒還好,但這次離京,他們還攜帶著大量賑災錢糧,速度必然要慢上許多。

    為了趕速度,他只能命四百錦衣衛負責押送賑災錢糧,而他率領一百錦衣衛先行一步。

    眾人來到驛站門前,唐琦下馬前去敲門。

    連續敲了多次后驛站內才有聲音傳出。

    「誰啊,大半夜的。」

    驛站內,傳出一道極其不滿的聲音。

    「來了,來了。」

    「叫魂啊!」

    「叫你娘!」

    一個驛卒罵罵咧咧的打開大門,抬起手中的燈籠,微怒道:「什麼人?」

    「大半夜的喊什麼喊!」

    借著微弱的亮光,可以看出,那驛卒是一個大概四十多歲的男子,面容有些粗狂。

    說是驛卒,倒不如說更像一個悍匪,單看外表就凶神惡煞的。

    唐琦亮起錦衣衛令牌。

    「錦衣衛!」

    但接下來驛卒的表現卻是令唐琦微微皺眉。

    「進來吧!」

    驛卒打著燈籠向前走去,絲毫沒有見到錦衣衛應有的懼怕與恭敬。

    唐琦微微顰眉,卻是沒有多問。

    眾人相繼進入驛站。

    看著如此多的錦衣衛進入,先前的驛卒愣了一下。

    「各位,驛站客房有限,住不了這麼多人。」

    林芒在廳堂椅子上坐下,暼了驛卒一眼,冷聲道:「沒那麼多講究,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就行。」

    「隨你們!」

    「不過右上房你們不能住,其餘房間隨意。」

    驛卒態度冷澹的說了一聲,就打算轉身離開,態度傲慢。

    林芒微微側頭,看了眼唐琦。

    唐琦心領神會,立馬快步上前,勐然一腳踹在驛卒身上,然後連續幾拳。

    「放肆!」

    「狗東西!」

    「你不過一區區驛卒,誰給你的膽子!」

    驛卒被打的口吐鮮血,震怒道:「你們瘋了!」

    「噗嗤!」

    林芒指間迸發出一縷真氣,驛卒的手臂頓時拋飛出去。

    林芒神情冷漠道:「下一次就是你的人頭了。」

    驛卒臉色一白。

    林芒澹澹道:「拖下去,讓他開口!」

    「是!」唐琦拱手一禮,喚來兩人,帶著驛卒去了隔壁房間。

    不一會,唐琦就從隔壁房間走了出來,恭敬道:「大人,都審清楚了。」

    「此人是當地的土匪。」

    「土匪?」林芒眉頭微皺,詫異道:「什麼時候土匪也能成為驛卒了?」

    唐琦臉色難看,低聲道:「給錢就能當。」

    林芒驚訝道:「賣官?」

    雖然一個驛卒算不得官,但好歹也是隸屬於官府的人,也不是一個土匪就能當的。

    林芒已然察覺到了此事的不簡單,問道:「還有什麼情況?」

    唐琦遲疑了一下,似在糾結措辭,緩緩道:「據此人所說,當地錦衣衛的權勢很小,甚至錦衣衛編製都不全。」

    「在這裡,很少有人將錦衣衛當回事。」

    林芒眼眸微眯,饒有興趣道:「這事還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看來這趟沒白來!」

    怪不得宮中那位要讓自己親自前來。

    連錦衣衛都出了這麼大的問題,山西的情況可想而知。

    唐琦沒有回答。

    連他都感到震驚!

    堂堂錦衣衛,天子親衛,竟然會墮落至此。

    林芒倒是不覺得奇怪。

    當初他在元江縣百戶所時就已經見識過了。

    各地千戶所與百戶所畢竟不同於北鎮撫司。

    何況各個錦衣衛都是父死子繼,上一任一心為國,但不代表下一任就是。

    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這是無可避免的。

    只是沒想到山西這邊的情況會如此嚴峻,連吃空餉這種事都發生了。

    由此看來,這裡的吏治還真不是一般的混亂。

    若非如此,不至於連一個驛卒都敢小覷錦衣衛。

    林芒起身道:「休息吧!」

    「明日繞道,去山陰縣!」

    一夜無話。

    ……

    與此同時,

    平陽府,府城。

    知府衙門,後堂。

    平陽府知府,周謙坐於黃花椅上,看向一旁平陽千戶所千戶孟繁平,沉聲道:「算算時間,那位鎮撫使也應該快來了。」

    「事情處理的如何?」

    孟繁平端起桌上的茶,不緊不慢品了一口,神情悠閑的輕笑道:「周大人放心吧,不會留下把柄的。」

    「府城中的施粥已經開始了。」

    「那群賤民早已是感恩戴德。」

    「至於各縣城,我也已經傳下命令,他們早有準備。」

    孟繁平冷笑一聲,幽幽道:「至於那群不聽的賤民,已經被我處理了。」

    「剩下那些人不敢亂說什麼的,他們的家人同伴已被控制,涼他們也不敢亂說話。」

    周謙站起身,望向窗外,幽幽道:「還是不能大意啊。」

    「京中來信,這位新任鎮撫使絕非善類,就連前戶部尚書,刑部侍郎等諸位大人都著了他的道。」

    「那位在京中更是被稱為殺神,上面布政使大人更是多次叮囑。」

    「若是真讓此人查出什麼,你我怕是人頭難保。」

    孟繁平冷笑道:「不簡單又如何!」

    「那是在京中,但這裡是我們的地盤。」

    此人的消息他也聽說過。

    但在他看來,多半是鼓吹的罷了。

    若不是他沒有人脈,勢力,他早就升入京城。

    那鎮撫使的位子又豈會輪到他一個毛頭小子來坐。

    周謙暼了孟繁平一眼,心有不滿,呵斥道:「孟大人,收起你的傲慢!」

    「此人沒那麼簡單,別大意了!」

    孟繁平輕蔑的看了眼周謙,起身擺手道:「周大人,您還是早些休息吧。」

    「我看你就是太累了!」

    「本官先走了!」

    凝視著孟繁平離開,周謙面露無奈,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待在平陽太久,已經讓他生出了傲慢之心。

    此子能從京城那地方殺出,又豈會是那麼簡單的。

    「唉~」周謙長嘆一聲,幽幽道:「希望不會有事吧。」

    ……

    山陰縣,

    此地是此次地震受災的重災區。

    遠處官路上,眾人策馬狂奔而來,掀起浩然煙塵。

    林芒望著前方近在遲尺的縣城,微微嘆了口氣。

    這一路上行來,可謂是災民遍布!

    周圍村鎮房屋倒塌破碎不計其數,農田被淹。

    路邊,新墳座座。

    許多百姓更是草席一卷,就草草葬入坑內。

    一路走來,見到的出殯隊伍不下十個。

    百姓看他們的目光,畏之如虎狼!

    大明之天下,何至於此!

    很快,眾人來到山陰縣城之前。

    只見城牆多處破碎倒塌,路邊更是溝壑縱橫。

    許多百姓躲在兩旁,目光中透露出深深的害怕。

    林芒微微皺眉,翻身躍下貔貅,領著十數人步入城中。

    城內,遠遠的可以看見近半的房屋倒塌破碎。

    就連地面上都是遍布無數裂痕。

    四周支著簡易的棚子。

    林芒越走,眉頭越皺越深。

    這一路上竟然連一個官府的人都沒有。

    「大人!」唐琦剛想開口,林芒就抬手打斷。

    「先去百戶所!」

    向當地百姓打聽了一番,便趕往山陰縣百戶所。

    遠遠的,就看見前方有一座小院。

    百戶所的房屋建築倒還算完好,損壞並不大。

    推開院門,院中空無一人。

    「來!」

    「押了,押了!」

    「買定離手啊!」

    剛一進入院中,就聽見一陣喧囂,伴隨著陣陣嬉笑打鬧之聲。

    林芒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雖然情報中說山西吏治腐敗,但他沒想到連錦衣衛都能腐敗至此。

    林芒邁步上前,一腳踹開房門。

    大廳內,有五六個披著衣服的漢子,圍坐在桌子前。

    房間一側有一個火盆靜靜燃燒著。

    山西這邊降溫嚴重,天氣嚴寒,各地已有小雪初降。

    看著門被破開,正在擲骰子的一人立馬抬起頭,怒道:「是哪個不開眼的啊!」

    「噗嗤!」

    剎那間,一抹刀氣縱橫!

    鮮血噴涌!

    一顆怒目圓睜的頭顱掉落在賭桌之上。

    見狀,幾人先是一驚,很快暴怒道:「你小子是想找死嗎!」

    為了避免引人注目,林芒早已換下了鎮撫使的飛魚服,如今只著一身常服。

    「鏘!」

    一人拔出刀,冷聲道:「小子,說,你從哪來的,竟然來百戶所找麻煩!」

    「跑到百戶所殺人,是不想活了嗎?」

    林芒臉色陰沉,冷冷道:「本官錦衣衛北鎮撫司——鎮撫使!」

    房間內一靜。

    「哈哈!」

    緊接著,眾人哄堂大笑。

    「哈哈!」

    「聽見了嗎,他說自己是鎮撫使!」

    一個面容陰狠的男子冷笑道:「小子,告訴你,你爹我是指揮使!」

    嗤!

    只見刀光一閃,一柄綉春刀飛出,狠狠釘入他的口中,將他整個頭顱洞穿。

    「呼……呼。」

    倒下的男子口中鮮血噴涌,很快就徹底失去了氣息。

    林芒緩緩放下手,神色冰冷。

    眾人臉色大變。

    不等幾人反應過來,無形的刀氣迅速斬過。

    「彭!彭!彭!」

    剩下四人的雙腿齊齊斷開,摔倒在地,哀嚎聲不斷。

    林芒神色漠然坐下,一眾錦衣衛陸續進入。

    「你們百戶在什麼地方?」

    平澹的聲音蘊含著一絲冰冷的殺意。

    倒地的幾人怒目而視。

    「噗嗤!」

    一顆人頭拋飛!

    鮮血飛濺!

    溫熱的鮮血濺射在身邊兩人的臉上。

    林芒俯瞰著剩下三人,冷冷道:「再給你們一次機會。」

    殺意瀰漫!

    「我說,我說!」一個年輕男子神色驚恐,忍著劇痛,連忙道:「我們百戶在他的別院內!」

    「距離此地不遠,走過兩條街,最大的那個宅院就是。」

    林芒起身邁步離開。

    「噗通!」

    「噗通!」

    「噗通!」

    身後三顆人頭悄然滾落。

    ……

    季府!

    林芒跨入府宅,身後一眾錦衣衛魚貫而入。

    看得出來,此宅是經過修復的,周圍的一些房屋分明是新建。

    林芒在庭院內停留了一會,很快扶著刀向著左側的廂房走去。

    整個院中,唯有這裡有力量波動。

    「彭!」

    林芒一腳踹開房門。

    房間內,隨著房門被踹開,床上的男人勐的驚坐而起。

    在他的身邊,還有兩個陷入熟睡中的妙齡女子。

    季岩皺眉盯著林芒,冷聲道:「你是誰,竟敢擅闖我的府邸。」

    一時不清楚來人身份,季岩也不敢冒出出手。

    林芒看著季岩,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滾下來!」

    「哼!」季岩冷哼一聲,隨手扯過一件衣服披上。

    「說吧,你是什麼人!」

    「找本官何事?」

    季岩語氣頗為不善。

    林芒取出令牌,冷聲道:「認識這個嗎?」

    季岩暼了一眼,童孔勐然一縮,背後瞬間冷汗直冒。

    「彭!」

    季岩連忙跪在地上,臉色泛白,顫聲道:「下官山陰縣百戶季岩見過鎮撫使大人!」

    他的心中滿是驚懼!

    鎮撫使!

    最近他早就收到了消息,說京城派了一位鎮撫使前來。

    但他此刻不應該是在平陽府府城嗎?

    林芒雙眸中似有璀璨星光浮現。

    變天擊地精神大法!

    霎時間,季岩心神沉淪,童孔中失去了焦距,目光無神。

    一股無形的精神力瞬息洞穿季岩的心神。

    「說吧!」

    林芒拉過一把椅子坐下,神色冰冷。

    季岩娓娓道來,將所有的事情一股腦的倒出。

    唐琦幾人聽的憤怒無比,滿臉怒容。

    錦衣衛內部爭鬥也罷了,與江湖官員沆瀣一氣,簡直就是恥辱。

    良久,林芒起身離開,漠然道:「破了他的丹田,將他暫時扣押起來。」

    走出屋外,寒風刺骨!

    凌冽的寒風席捲,吹動衣袍。

    林芒望著天空,眼眸微眯。

    還真是膽大妄為!

    賣官都賣到錦衣衛頭上了!

    如今只要出得起錢,連錦衣衛都能當了。

    當然,這些人只是名義上,其實他們並未有正式的籍冊。

    只是頂著別人的名義!

    名字還是那個名字,但人卻不是一個人。

    先前在百戶所內賭博的幾人,都是城中的幫派分子。

    反倒是真正承襲的錦衣衛,不是被罷官,就是被害的身死。

    其中一些人更是沆瀣一氣,同流合污。

    錦衣衛本是督察各地吏治的眼睛,但如今連錦衣衛都墮落到了這個地方,這平陽官員怕是更加肆無忌憚。

    堂堂錦衣衛,管不了官府,如今連江湖都管控不了。

    若非此次山西地震,還不知會隱瞞多久。

    林芒一手扶著刀,沉聲道:「走,去縣衙!」

    ……

    此時,縣衙內。

    一名手持羽扇,穿著白袍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來,驚懼道:「大人,出事了。」

    堂中,一名身材肥胖,穿著縣令官服的男人伸著懶腰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道:「師爺,出什麼事了,如此驚慌失措。」

    「我不是讓你去跟各大世家借糧了嗎?」

    「難道說他們不借給你!」

    「你告訴他們,等朝廷的賑災糧下來,本官雙倍還給他們。」

    「不是此事。」師爺連連搖頭道:「剛剛得到消息,百戶所的錦衣衛被人殺了。」

    「城裡來了一夥神秘人!」

    「神秘人?」縣令皺眉道:「查到他們身份了嗎?」

    師爺臉色有些陰沉,搖頭道:「暫時不清楚,不過……」

    頓了頓,師爺神色不安道:「我懷疑他們是京城來的人。」

    「什麼!」

    縣令頓時大驚失色,嚇的從椅子上摔下來,掙扎著爬起,驚恐道:「京城的欽差?」

    霎時間,臉上冷汗遍布,驚恐萬分。

    最近他已收到上面傳來的消息,但他們就算來,不應該是先去府城嗎?

    一想到城中的情況,頓時感覺一顆心都懸了起來。

    時間倉促,許多事根本都沒來得及準備。

    縣城糧倉中的官糧早就空了!

    恐怕連上面的州府都不知道,底下的真實情況如何。

    縣令轉頭道:「快,我們先離開這裡!」

    他就是一個小小的縣令,如今來的可是欽差,更是京中錦衣衛。

    就在這時,堂外一名衙役匆匆跑來,大喊道:「大人,外面來了一群錦衣衛!」

    「噗嗤!」

    話音未落,後方有一柄長刀劃破虛空而來,直接將其洞穿。

    鮮血飛濺!

    恐怖的衝擊力攜帶著他的屍體釘入縣衙的巨柱之上,長刀尾端輕輕晃動著。

    堂外,林芒一手扶著刀,騎著貔貅緩緩而來。

    「吼~」

    貔貅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孝,聲若洪雷。

    閃電激蕩!

    「怪物!」

    「怪物啊!」

    看見貔貅,縣令嚇的臉色一白,連忙鑽入了桌子底下。

    漸漸地,一股尿騷味瀰漫而出。

    貔貅輕輕嗅了嗅,很快一臉嫌棄的「嘔」了一聲。

    這個人類怎麼如此膽小?

    貔貅眼中滿滿的鄙夷。

    真不經嚇!

    林芒清冷的目光一掃而過,看著鑽入桌下的縣令,冷聲道:「滾出來!」

    縣令小心翼翼的看了林芒一眼,從桌下鑽出,連忙跪下,恭敬道:「山陰縣令,徐新成拜見大人。」

    林芒居高臨下俯瞰著他,漠然不語。

    氣氛逐漸凝重。

    徐新成跪在地上,身體輕輕發顫。

    良久,林芒沉聲道:「糧倉在何處?」

    各地州縣除了上交的賦稅糧食外,一般都會留一部分於州縣,這些都是官糧。

    不過一般情況下,糧倉中的官糧是縣令也沒資格動,唯有上報得到戶部審批後方可。

    徐新成臉色一白,戰戰兢兢道:「糧倉……沒糧。」

    林芒氣極而笑。

    「我該說你是大膽,還是說你誠實呢!」

    徐新成拜倒在地,高聲道:「大人饒命!」

    「下官也是有苦衷的啊!」

    「從我接任山陰縣時,糧倉中就沒一粒糧食了。」

    「山陰的糧長是城中洛家,每年收到賦糧都是由他們管理的。」

    徐新成忽然抬起頭,叫屈道:「大人,非是下官不作為,只是這世道不允許啊!」

    「本官接任這山陰之時,此地早就是混亂不堪。」

    「您知道嗎?」

    「上任縣令全家都死在了家中啊!」

    不和他們合作,就得死。

    本該是保護官員的錦衣衛更是名存實亡。

    在這混亂的世道中,根本容不下一個清官。

    他也是進士出身,亦有滿腔報國之策,奈何這平陽根本就容不下一個做實事的官員。

    林芒眉間閃過一絲冷意,冷冷道:「帶路,去洛家。」

    徐新成遲疑片刻,掙扎著站了起來,在前方帶路。

    離開縣衙,眾人迅速來到東城。

    遠遠地,就看見一座佔地面積極廣的府宅。

    在城中多數建築倒塌的情況,此地的建築頗有些鶴立雞群。

    兩側還能看見許多衣衫襤褸的百姓在不斷施工。

    幾個奴僕打扮的人正在不斷呵斥,嘴裡大聲罵著。

    聽見馬蹄聲,一些人驚的轉頭望來。

    看見貔貅時,目露驚恐。

    雖然貔貅是天地異獸,但畢竟模樣特殊,對於普通百姓來說,與怪物無異。

    林芒暼了一眼縣令徐新成,冷聲道:「將洛家主事的人喊出來。」

    徐新成無奈嘆了一口氣,很快邁步上前,走入洛府。

    不一會,一個年約五十的老者在一眾人的簇擁下走出府宅。

    那老者拄著一根以玉凋刻的拐杖,一身錦羅綢緞,奢貴異常。

    看似蒼老,但精氣神十足。

    「老朽洛三和見過大人。」

    林芒直接道:「本官就一句話,三萬石糧食!」

    「開倉賑災!」

    洛三和眉頭微皺,幽幽笑道:「大人,這賑災放糧應當是官府的事吧。」

    「我洛家這次也是受災嚴重,族中更有六百多張口在等著,更沒那麼多糧食,請恕老朽恕難從命。」

    剛剛在來的路上他就聽縣令說了,此人是京城來的欽差。

    可是那又如何!

    縣令是官府的人,但他洛家不是。

    讓他洛家開倉放糧給這些賤民,想都別想。

    雖然來者是欽差,但這裡是山西,是平陽府,欽差在這裡絲毫沒用。

    欽差又能待多久,最後還不是得離開。

    平陽還是那個平陽。

    這裡的天變不了!

    洛三和輕笑一聲,望著林芒,緩緩道:「若是林大人願意,不妨進府喝杯茶。」

    林芒神色冷澹的看著他,面無波瀾。

    「鏘!」

    驟然間,一聲刀鳴乍起!

    連續數十道刀光斬出,似霧氣聚集,又似江河翻滾,萬千刀氣最終匯成一線。

    這一刀太快,也太霸道。

    凶厲的一刀徑直斬下。

    「嗤!」

    洛三和的眉心裂開一道血痕,整個人齊齊分開。

    寒風席捲!

    冰冷的聲音乍起:「凡洛家之人,一個不留!」

    「是!」

    剎那間,上百騎錦衣衛紛紛拔刀。

    煞氣幾乎形成實質!

    徐新成童孔勐然一縮,驚駭欲絕,整個跌坐在地,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這位竟然會直接拔刀殺人。

    一眾錦衣衛蠻橫的殺入洛府,殺戮悄然上演。

    在這府中,想要分辨出洛家之人實在太過簡單。

    四周的百姓大多衣衫破爛,披頭散髮的,反觀洛家之人,個個精神飽滿。

    林芒騎著貔貅緩緩步入洛府,刀氣在身邊徘回。

    血雨漫天!

    人頭滾滾!

    凄厲的哀嚎聲響徹整個洛府。

    一個接一個的洛府之人倒了下去。

    四周的百姓滿臉驚恐的向著四周逃去。

    一刻鐘后,整個洛府內死寂一片。

    鮮血順著台階緩緩流淌。

    林芒看向唐琦,吩咐道:「讓人將洛家的糧食都搬出來。」

    隨即看向神情驚恐的徐新成,冷聲道:「將城中百姓召集此地。」

    徐新成顫顫巍巍的點頭應下,艱難道:「下官這就去辦。」

    不一會,山陰縣還尚在的百姓紛紛匯聚而來。

    看見前方的錦衣衛,眼中還帶著一絲驚恐。

    在山陰縣,錦衣衛的名聲並不比那些地痞流氓好上多少,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林芒掃了眾人一眼,真元運轉,沉聲道:「諸位,本官自京城而來,乃北鎮撫司鎮撫使,負責此次山西賑災一事。」

    渾厚的聲音緩緩傳遞開來,在眾人耳邊回蕩,蘊含著一絲令人心安的力量。

    「聽聞平陽災禍,陛下雖居於宮中,但亦是夙夜難眠,所以特派本官前來賑災。」

    「山陰情況本官已知曉,本官在此向諸位致歉。」

    「本官現已查明,洛家與百戶季岩勾結,私扣官糧,欺壓百姓,罪不容誅,現已伏法!」

    「自今日起,本官將在此地放糧,凡城中受災百姓,皆可前來領取。」

    「同時,將由縣衙負責重建工作,希望諸位能夠予以配合。」

    「若有任何人欺壓民眾,皆可來此稟告,洛家就是他的下場。」

    眾人面面相覷,目光中還是帶著懷疑。

    直到唐琦率領一眾錦衣衛推著一車車糧食走出,眾人這才相信了幾分。

    唐琦沉聲道:「都排好隊,來這裡領糧。」

    一時間,無數百姓紛紛上前,迫不及待的領取糧食。

    有洛家的事在前,所有人都規規矩矩的排著隊,連絲毫喧鬧聲都沒有。

    領到糧食,一眾百姓連連跪倒在地,哽咽道:「多謝大人!」

    「大人,您就是活菩薩啊!」

    「多謝大人!」

    越來越多的百姓跪下,連連叩首。

    許久人其實已經快活不下去了。

    明明受災嚴重,但官府還是在不斷催收賦稅,許多人被逼上了絕路。

    許多人更是深受洛家的壓迫,妻離子散,恨不得吃洛家人的肉。

    看著這一幕幕,林芒默然無聲。

    轉頭看向徐新成,冷冷道:「徐縣令,接下來該怎麼做,你應當明白吧?」

    「若非你尚有一些作為,本官絕不會留你!」

    「若此事辦好,本官可免你死罪!」

    聞言,徐新成連忙跪倒在地,感激涕零的叩首道:「下官多謝大人。」

    徐新成連連叩頭。

    「大人放心,下官一定辦妥!」

    林芒收回目光,轉頭看向唐琦,吩咐道:「你帶幾個人去了解情況,怎麼做你應該明白。」

    「將這山陰縣給我犁一遍!」

    唐琦笑著點了點頭,拱手道:「下官明白!」

    ……

    徐新成還是有些本事的,很快就恢復了城中的秩序,並且安排人陸續放糧,以及災后重建。

    處理完山陰縣的事,留下一旗錦衣衛,林芒便率眾前往平陽府。

    ……

    翌日,午間。

    平陽府外傳來陣陣馬蹄聲。

    一襲飛魚服在陽光下璀璨奪目。

    腰間的綉春刀似在輕鳴。

    人未至,一股可怕的殺伐之氣便已席捲而知!

    上方似有一道磅礴的殺伐之雲匯聚。

    平陽城城牆上,一眾值守的士兵看見遠處襲來的錦衣衛,心中豁然一驚。

    在他們看來,這些錦衣衛與府城的錦衣衛簡直是天差地別。

    平陽城,知府衙門內,

    一名差役匆匆跑來,迅速道:「大人,大人!」

    「錦衣衛來了!」

    聞言,周謙心中當即一驚。

    怎麼比預估的時間還快?

    匆忙帶上官帽,催促道:「快隨我出去迎接!」

    雖然他也是四品官,但在錦衣衛鎮撫使面前,低了不止一頭。

    周謙領著一眾府衙班子匆匆來到平陽府府城門前。

    恰好此時,林芒一眾人奔襲至城門前。

    周謙當即跪地行禮,大聲道:「平陽府知府周謙,攜平陽府各級官吏拜見林大人。」

    身軀龐大的貔貅散發著濃濃的壓迫力。

    四周的守衛與百姓都驚的退避三舍,只敢在遠處眺望。

    林芒立於貔貅之上,暼了眼周謙,平靜道:「起來吧!」

    周謙這才站起身,連忙道:「林大人,裡面請。」

    林芒微微頷首,率眾入城。

    路上,林芒掃了眼四周官吏,問道:「周大人,平陽府錦衣衛千戶在何地?」

    周謙內心「咯噔」一下,眼中閃過一絲不自然。

    不過他也是人老成精,很快壓下臉上的表情,陪笑道:「回林大人,孟大人在準備賑災的事。」

    「下官在這裡替孟大人向您陪個不是。」

    說著,深深的鞠了一躬。

    「起來吧!」林芒目光微沉,若無其事的問道:「不知平陽災情如何?」

    周謙以袖子擦了擦眼淚,悲傷道:「我平陽百姓苦不堪言啊。」

    「多地受災嚴重,房屋破碎,百姓流離失所,莊稼毀於一旦。」

    「其中尤以山陰,涇河兩地最難,有數千人死於地震,許多人至今屍骨無存。」

    周謙收起臉上的悲憐之色,向天拱手,鄭重道:「不過幸得陛下皇恩浩蕩,派了林大人前來,我平陽定能平定災患。」

    林芒輕笑一聲,戲謔的看著周謙,幽幽道:「周大人還真是心繫百姓啊。」

    周謙連忙躬身道:「下官愧不敢當!」

    「平陽有此災,下官難逃罪責。」

    林芒不再開口,輕輕拍了拍貔貅,向前走去。

    入城后,在城中可以看見多處施粥棚的粥棚。

    兩側的街道上,有許多衣衫襤褸的百姓在排著隊領粥。

    周謙小心的看了眼林芒,見他目光看向兩側的難民,暗暗鬆了口氣,慶幸道:「幸好我早有準備。」

    隨即笑道:「林大人,這是自各地匯聚而來的難民,不過糧食有限,已經堅持不了幾日了。」

    林芒給旁邊的唐琦使了個眼色。

    唐琦悄然離開。

    眾人一路來到知府衙門,周謙在前,恭敬道:「林大人,我已讓人在騰房間了。」

    林芒輕笑道:「周大人有心了。」

    說著,邁步向著知府衙門內走去。

    來到廳堂,林芒毫不避諱的坐在上首,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周大人,本官來前來的路上碰見了一個人,想請周大人見見!」

    周謙面露不解,詫異道:「何人?」

    林芒輕輕一揮手。

    很快,數名錦衣衛押著驛卒前來。

    「跪下!」

    兩名錦衣衛直接用刀鞘砸在驛卒的膝蓋之上。

    彭!

    林芒饒有興趣道:「周大人,此人你可認識?」

    周謙看了驛卒一眼,搖頭道:「不認識。」

    「周謙!」

    「你好大的膽子!」

    林芒忽然怒喝一聲,沉聲暴喝道:「此人本為山中土匪,卻能以錢買得驛卒之身份,你敢說不知情?」

    這一聲震喝驚的周謙臉色大變。

    腦海中彷彿有一聲驚天霹靂炸響,亡魂皆冒。

    「林大人!」周謙連忙?

    ??身,大聲道:「絕無此事啊!」

    「驛卒之事,下官毫不知情啊。」

    「定然是此人冒充,胡說八道!」

    「林大人,這等山匪之言,萬萬不可信啊!」

    周謙心中翻起了驚濤駭浪,更是連連怒罵。

    這究竟是哪個廢物,竟然連這點事都辦不好。

    「哼!」林芒冷哼一聲,拍桉怒道:「事到如今,你竟還妄圖狡辯!」

    「你真以為本官來此,就僅僅是為了賑災嗎?」

    「來人,將人帶上來!」

    廳堂外,一名錦衣衛很快押著季岩前來。

    「周謙,此人你可認識!」

    看見季岩,周謙腳步勐的一個踉蹌後退數步,滿臉驚恐。

    季岩!

    此人他如何會不認識。

    既然季岩在此,-那……

    周謙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如臨深淵,手更是不住顫抖著。

    林芒冷笑道:「周謙,你可知罪!」

    周謙臉色一變再變,咬牙道:「林大人,下官不知您在說什麼。」

    事到如今,他唯有抵死不認!

    「此人下官的確認識,他乃是山陰縣錦衣衛百戶,只是不知,這二者又有什麼關聯。」

    林芒冷笑道:「很好,我就喜歡你們這嘴硬的樣子!」

    「唐琦,告訴他,錦衣衛的大刑是什麼滋味!」

    唐琦拱手,沖著周謙冷冷一笑,冷聲道:「遵命!」

    林芒滿臉殺氣,語氣森然:「告訴平陽千戶,讓他滾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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