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兩顆大星,一顆是天王星,一顆是曾經九大行星中的海王星。
金木水火單憑肉眼就能看見,最亮的是那顆神州神話中最出名的太白金星。
天王海王兩顆大星雖然已經連珠,但需要望遠鏡的情況下才能看見。
NASA曾經預測說,六星連珠將會在今年的五月才會顯現。
但,他們預測的時間卻是整整遲了七十天。
在人世間的最後一夜,金鋒依舊在沙發上躺了一夜。
滾燙的鹿血混合著參末與白太歲強行咽下肚裡,金鋒的精神依舊萎靡不振。
饒是自己的身體無法吸收,金鋒還是叫徐增紅給自己打上各種天材地寶煉製的點滴藥水。
桌上擺著一大堆的物件。
砍了史可法腦袋的滿清鎮族神器白虹刀,乾隆最愛的九龍寶劍,道經師寶神印,李叔同的心經法帖,喪亂三貼,五弦螺鈿琵琶,天子呼來不上船的青蓮劍,安思遠最愛的那枚翡翠戒指,慈禧的夜明珠,贏了寶島沈家的大東珠,當世無三的神瓷柴窯,買下半座城的獸首杯,羊皮紙原版獨立宣言,香江首拍贏過來的十二金人殘軀……
金鋒左手手裡拿著的是左宗棠官十七兵一百的飛血連天的章子。
放在金鋒觸手可及地方的,是一個高達十五公分的田黃大璽。
十五公分的田黃本就是世所罕見,這塊大璽通體混黃,質地晶瑩,堪稱完美無瑕。
他的印面就正正的對著金鋒。
印面上纂刻的四個小纂遒勁自由生動有趣!
「膽昭日月!」
俯仰無愧天地,褒貶自有春秋!
這是金鋒重生以來第一件永久收藏的重寶!
膽昭日月!
這些,都是金鋒最摯愛的東西!
每一個物件兒,都是一段塵封幾乎記不住的往事。
記憶最深的,還是擺在金鋒膝蓋上的我儂詞。
七百年前趙孟頫寫了這首我儂詞送給愛妻管道升,七百年後金鋒修好了他又將他送給了曾子墨。
戀戀不捨放下左宗棠的章子,接過衛恆卿手裡的毛筆,金鋒提筆在這七百年的書帖的左下角寫下另外兩行字。
「百年光陰,彈指一揮,君應記否,霎那芳華。三尺青鋒,魂夜歸來,清涼月塵,同沐白頭。」
這是自己寫給子墨的絕筆詩。
自己最對不住的,就是子墨。
這首詩的前半段是金鋒曾經寫給夜鈺雲,後半段,則寫給子墨。
「老闆,要戳子不?」
金鋒輕輕點頭,雙眸凝視書帖上那八面出鋒幾欲破貼飛出的字體,烏青爛紫的嘴露出一抹滿意的微笑。
那笑容扯起來,叫金鋒的臉都變了形。
蒼老而又恐怖。
顫抖的手逮著書帖湊近,輕輕吹乾墨跡,金鋒又笑了起來。
那笑容落在旁邊人眼裡,竟是多日都沒見過。
「今晚十二點前送到夫人手裡。」
「我答應過她今天回去……」
「告訴夫人,我……回去了。」
衛恆卿低頭應是,鼻子發酸,雙手接過代表金鋒回去的書帖慎重卷好裝進防核爆密碼箱。
「這些,都裝箱吧!」
金鋒撫摸著前世今生的膽昭日月,嘴裡喃喃自語著俯仰無愧褒貶春秋。
費力抬手將青蓮劍抓在手中,緊緊握緊想要抽出又力不從心。
「昨天國內那邊有消息說,東桑有位寶島血脈淘到李白又一真跡《嘲王歷陽不肯飲酒》帖影印件。」
「羅院士劉院士,黃總和華副總一幫子大專家都驚動完了。」
「老闆。您說那帖子是真的嗎?」
金鋒微微一怔,渾濁的眼睛頓時亮了,嘴裡嗬了聲:「還有這事。叫羅邋遢……咳咳咳……」
「算了……不看了!」
金鋒擺擺手,面色頹然,偏頭望向衛恆卿:「衛老總,這些年,辛苦你。諦都山有今天這樣的成就,你功不可沒。」
衛恆卿雙手緊緊並在腿邊向金鋒鞠躬,低低說道:「老闆。該我謝您。要是沒有您,我衛恆卿,早就成野骨頭一堆。」
「我衛恆卿,生是你的人,死,也是你的鬼。」
金鋒擺擺手輕聲說道:「還記得當年我和你的約定不?」
「你為我打滿十年功,我就把辨認翡翠的口訣傳給你。」
衛恆卿笑起來重重點頭,鼻子酸楚語音哽咽:「老闆,我現在很少玩翡翠了。」
「跟了你,好像就沒那心思了。」
「不是沒心思。是你太忙。你,頭髮都白了。」
衛恆卿用力甩頭:「不忙。不白。」
「老闆……」
金鋒輕聲說道:「其實,那些辨玉的口訣,我都是騙你的。根本沒有這本書。」
「滿清造辦處的翡翠匠人們一天忙著琢玉拉砣都來不及,哪有什麼心思去鑽研翡翠的皮殼。」
「主要是……」
金鋒笑著頓了半響才輕聲說道:「主要是,想把你誆下水,那時候……老子……」
「老子的隊伍才開張……根本,根本……」
衛恆卿哭著叫了聲老闆,緊緊捂住嘴,已是泣不成聲。
咳嗽了老半響,金鋒擦去口鼻鮮血,靜靜說道:「往後,還要辛苦你。」
「其他的,我都給你交代了。」
「小七,包家,你照管下。」
「小七那個爛桃花海王……包家是包文正的後裔,不能讓他們家絕後。」
衛恆卿腦袋垂在膝蓋上,淚水滴落在地:「是!」
「還有……」
「咳咳……咳咳咳……」
「葉老總那裡,我答應過他們葉家五代富貴,代代公卿。」
「這事……我給青竹也交代過。」
「不能砸了我金鋒的名頭。」
「包發五代,一年都不準少!」
衛恆卿拚命點頭!
和衛恆卿說完,金鋒偏頭望向徐增紅:「阿紅。」
徐增紅上前一步,還沒應承,淚水就不爭氣掉落下來:「董事長……我在!」
「你跟我時間不長,受累最多。回國以後,你就跟著小貝。保護她。」
徐增紅嘶聲叫道:「是!」
「讓你受累!」
聽到這話,徐增紅淚水狂涌,拚命搖頭,淚水狂灑。
徐增紅后鄧二又走上前來,蹲在金鋒身邊,還沒等金鋒開口,鄧二唰的下就淌出眼淚。
啪!
見慣無數生死看夠無數鮮血屍體、野人山第三號頭目的鄧二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
「鄧哥。抱歉兄弟當年把你和賀傑騙過來,抱歉還要讓你替我守好野人山。」
鄧二流著淚卻笑著說:「你說過,野人山本就是咱們老祖宗的地盤。是咱們的,咱們的就一定要拿回來。」
「不但,要拿回來,還有守得住,更要守一輩子。」
躺著的金鋒艱難點頭,嘶聲叫道:「可惜……老子,只拿了野人山回來……」
鄧二嗚咬著牙嘶聲叫道:「下輩子,老子還跟著你,把其他地方也拿回來。」
「甚好!」
金鋒昂著頭動動手指,金戈疾步到了金鋒跟前,半跪下去握住金鋒的手。
「老闆!」
「本家。你是我金家軍的暗棋。這一點,永遠不要變。」
「十根手指有長有短。但金家軍所有兄弟,你不得厚此薄彼!」
「眾多兄弟,我最不放心就是洋蔥頭。看照好蔥蔥。必要時候,毀掉狐媚子的臉打斷她的手腳。」
金戈雙手握住金鋒的手映在額頭,重重點頭肅聲應是:「我記下了。」
初升旭日的第一道陽光在這一刻透過窗帘打在金鋒的臉上,泛起一幕鮮紅的紅暈,掩去金鋒臉上的死氣。
房門開啟的時候,龍四帶著化妝師和幾個箱子進來。
「時間到了!」
「今天,是你的大日子。」
「這是子墨給你準備的衣服。」
「那邊都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