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塊碎片又是什麼？」

一連串機關槍似的質問從王曉歆嘴裡飈射而出，盡數打在金鋒的身體上。

金鋒眯著眼睛抽著煙，輕聲說道：「你要取代，曾經的梵青竹做我貼身保鏢嗎？」

「如果是這樣，那我給你說聲謝謝。」

王曉歆冷哼一聲，坐直了身子滿臉寒霜：「少裝蒜。趕緊說。」

金鋒卻是根本都懶得理會王曉歆，擰開保溫杯喝了半杯中藥，自顧自的喝茶抽煙嚼著藥丸。

王曉歆被金鋒這幅弔兒郎當不把自己當回事的樣子給氣瘋了。

這個混蛋，無論什麼時候都是這幅臭德行，真是……氣死人了。

狠狠的一拍桌子，王曉歆低吼出聲：「我在跟你說話。」

「我在聽。你接著說。」

金鋒隨意散漫的回應更是叫王曉歆熱血上涌，腦門血管汩汩的跳動。

看著金鋒連正眼都不想看自己一眼的樣子，王曉歆更是被狠狠的被刺激了一下，莫名其妙的酸楚。

心頭的火一下子就竄上來，咬著牙恨聲叫道：「你出去一次就搞一次大事，到一個國家就要一個大炮仗……」

「金委員——」

「你雖然是聯合國高官，但你的國籍還是神州。」

「我們的壓力很大。」

「你知道嗎？」

金鋒神色平靜，淡淡說道：「所以？」

王曉歆簡直都快要被金鋒氣瘋了，指著金鋒的點了點，恨恨的叫道：「所以，我們要知道你為什麼會接觸到這些人？」

「所以，我們要知道你你接觸這些人都幹了什麼？」

「所以，我們要知道，你金大委員的葫蘆里都賣了什麼葯？」

氣憤不已的王曉歆胸口急促的起伏著，恨鐵不成鋼的盯著金鋒，恨不得立刻要把金鋒給掐死一般。

余怒未消的王曉歆看著金鋒還是不理不睬自己，火氣更大了，冷笑迭迭譏諷出聲。

「你……可是聯合國的高官，跑去聯合國歐羅巴總部跟人打架……」

「還把人打得住院，菲洲鋼菓王子多馬到現在都還沒下床……」

「你可……你可真夠出息的。」

頓了頓，王曉歆似乎想起了某件事來，更是氣得牙痒痒。

「梅格莉婭登基，你跟包小鳥還竟然……竟然跑去做護衛……」

「你……你都成笑話了都。」

「你是神州人呀神州人……你你好意思嘛你啊，你好意思嗎你？」

「我都替你感到害臊。知道嗎？」

說到這裡，王曉歆更是來勁了：「有了未婚妻還帶著其他女人周遊列國，你好意思嘛？」

金鋒耐心聽完了王曉歆的話，不管是質問、訓斥還是嘲諷，就一個選擇。

不搭理她！

王曉歆氣慘了。

整座冰山之下包裹的憤怒火山被金鋒成功的點燃，瞬間就要噴發出來。

這時候，金鋒扯開毯子拿起毫針在自己身上扎了起來。

王曉歆憋到嘴邊的話語一下子停頓下來，倒吸一口冷氣。

當看見金鋒那幅皮包骨的身體的瞬間，王曉歆所有的憤怒所有的記恨所有的埋怨盡數消散無形。

那腹腔之上長長的新鮮的傷口看得自己心痛如絞。

那瘦得來連跟菲洲孤兒都有一拼的身子骨更是叫王曉歆痛得來心都碎了。

怔怔獃獃的看著金鋒往自己身上紮下一根又一根的長長短短的毫針，就連頭部也不放過。

看著金鋒滿身的一條條創傷，幾乎沒有一塊好的皮膚，王曉歆想靠上前去撫摸卻又膽怯的縮回了手來。

痛苦的咬著自己的唇，頹然跌坐下去，捂住了自己臉，指縫中緊緊的夾著一顆眼淚，卻是不讓被金鋒看見。

「我現在負責長纓。」

「我恨不得……恨不得一分鐘掰成兩分鐘來用。」

「可就算是這樣了，還是不夠用。」

「你去了歐羅巴以後，長纓半數的人手都在往那邊調動。連天殺和戰狼的安全屋都被我們借用。」

「老戰神的壓力，首長們的壓力，夏玉周的壓力，其他國家的壓力……到最後，到最後，全都落在了我的身上……」

「你倒是玩得開心了……」

「可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我很累，很辛苦。」

壓抑得很久壓抑得太久的王曉歆終於在金鋒面前發泄了出來。

這些從未說給其他人聽的話說給金鋒聽了以後，王曉歆長長久久的吁了一口氣。

慢慢點上一支煙平復自己的心緒，靜靜的說道：「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事都有你的理由。可你做的那些事……太過驚世駭俗……」

「我並不是懷疑你什麼。首長們也不會懷疑。你的所作所為，首長們是很欣賞很點贊的。」

「我們……我們，只是想要知道，你做這些事的原因。」

「我……我也好去給首長們解釋。」

「我真的很後悔接任長纓，太苦了。」

「這些苦，有一半都是你造成的。」

只有在金鋒面前，王曉歆才會敢卸下自己的偽裝。

身體的偽裝在翡翠國尋寶的時候就卸了，心靈的偽裝在這一刻，也完全卸了下來。

金鋒平躺在椅子上，雙腳直直的擱在王曉歆的跟前，輕輕的轉動自己頭上的毫針，沖著王曉歆勾了勾手指。

王曉歆愣了愣，玉臉一下子又變得冷漠冰霜，恨恨死死的盯了金鋒一眼。

啪的下抓起金鋒的煙抽了一根出來塞在嘴裡點上，起身送到金鋒嘴裡含住。

金鋒嘴唇含著煙嘴的那一瞬間的異樣讓王曉歆的心一下子熱了起來。

茶樓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秋雨淅瀝瀝無聲的下著，飄在夾膠的鋼化玻璃之上，一點一滴慢慢的凝聚，變成了兩行眼淚。最後融合在一起。

雖然還開著空調，但卻擋不住這秋風苦雨的侵襲。

王曉歆默默的拿起毯子蓋住身在自己跟前的雙腳。

看著金鋒的樣子，王曉歆一下子就想通了。

再大的壓力自己都不怕了。

大不了不幹了。

自己不幹了，一輩子跟在這個混蛋的身邊，跟著他一起折騰好了。

許久許久之後，金鋒扎針結束，精氣神明顯的好了一大截。

取掉毫針，金鋒試著站起來走了兩圈，對自己身體恢復非常滿意。

明天就能去找那個地方了。

金鋒好了，王曉歆也該走了。

從公文包里掏出一個盒子放在桌上冷冷說道：「野生靈芝，年份一百二十年。草龜仔在南掌國老林子給你弄的。」

「我走了。」

王曉歆說話極冷極短，雖然心頭有萬般留戀，但卻是義無反顧的走人。

就在腳步邁下樓梯的當口，耳畔傳來金鋒沉沉穆穆的聲音。

「我跟海因斯是通過古里安認識的。」

「在死海，我幫希伯來人找到了一些東西。」

王曉歆嬌軀一震，再也挪不動腳步。

「摩薩德跟我沒實際上的來往。」

「肉球海因斯這個人性格狡詐狠毒，缺點就是好色。」

乍聽見這話，王曉歆心頭一抖扭轉臻首過來，露出一抹驚駭和欣喜。

對於長纓特科這種單位來說，掌握一個人的性格和弱點，尤其是海因斯這種巨擘級人物，那簡直就是無價的情報。

金鋒提供的這個情報太重要了。

這時候，金鋒又輕聲說道：「斯維亞……老女王估計已經死了，只是他們壓著秘不發喪。」

「估計要等到年底，梅格莉婭坐穩了女王位置以後才會公布消息。」

這個意外的情報更叫王曉歆震撼心扉。吃驚的看著金鋒。

「梅格莉婭心地純良，勇敢而又有主見，執著而重情。將來一定會成為一個很有份量的女王。」

「可以拉攏。」

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