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止。當初我去自首，把菸酒茶和打火機都上繳。後來……王明謙來找我，又把那些煙拿給了我。對了，還有你寫給我的譚嗣同的獄中題壁。也還了。”
“酒和茶呢？”
“價值太高。充公！”
金鋒看着葉布依輕聲念道：“少壯能幾時，鬢髮各已蒼。訪舊半爲鬼，驚呼熱中腸。”
“葉老總，我曾經用衛星看過你們家好多次。那一天，我都差點一頭栽進神州領空。你擺的九曲黃河殺陣，戳老子的心窩子呀。”
“你安排的那些間諜，一個個的……都是老子的心頭肉吶。”
“老子跟國外五大勢力打生打死，卻是栽你退休後的你的手裏。到現在，老子這顆心上的傷口都還淌着血。”
“自己人殺自己人——至於嘛？”
“啊，至於不！？”
“國內要什麼，我沒給？”
葉布依低低說出這話，一下劇烈咳嗽起來。端着的茶杯不住抖動，一把老骨頭咳得抽搐，整個脖子青筋畢露，看得金鋒一陣陣心悸。
“九州鼎，你沒給！”
葉布依老婆急忙過來掏出藥給葉布依服下。過來老半響葉布依才緩過氣。
“在我沒特赦之前003就在特別監獄找到我，給我下達命令。讓我奪回九州鼎。”
聽到這話，金鋒菸灰顫落在茶杯中。
葉布依捶打自己胸口，將茶杯換掉重新倒上茶水，嘴裏低低說道：“抓你，我不願意。但拿回九州鼎，是我的職責。哪怕當時我是囚犯。”
“就算我是囚犯，那我也是有骨氣有正義的囚犯。我不會讓九州鼎流亡他鄉。”
金鋒撇起了嘴，給了葉布依一個最鄙視的眼神。
葉布依卻是根本不在乎自顧自的又接着說道：“王曉歆在去找你之前過來看過我。我知道，王曉歆這一去一定能成功。但她跟你也就徹底的了斷。”
“還有一點，那就是神州對你很不滿意。畢竟九州鼎是神器。你一句話不說就把神器帶出國。這讓老總們非常不滿。加上你的臭脾氣要拿裝備救我和周皓，那段時間，老戰神也承受了不少的壓力。”
“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二逼。我他媽就不該救你。不救你，老子野人山跟神州的橋都建好了。”
無視金鋒的叱罵，葉布依戀戀不捨將煙掐滅又不自主抽出煙點燃，輕聲說道。
“接了這個任務，我也沒後路可退。職業裝頭子雷迪被003專門要過來專門負責監視我的行爲。”
“後面按照計劃實施，我知道，我的萬里釣龍計劃釣不到你。所以，我只能側重於拿九州鼎。”
“中間出了不少岔子。王明謙瞎指揮一氣，偷搶了你不少東西。也死了不少的同族同胞。我安插在你身邊的好幾個人，也沒了。”
說到這裏，葉布依忍不住又咳嗽了一陣：“但我還真沒想到過，你的報復會是這樣的令人歎爲觀止。”
“你讓金貝黃薇靜夏侯吉馳他們回來要東西，真的是神來之筆。最後你放棄了九州鼎，也給神州留了很大的面子。”
金鋒一把從葉布依手裏奪過打火機，狠狠甩了兩下又抹了幾下都沒打燃，忍不住罵出聲。
“你繼續說。我在聽！”
三下五除二拆掉打火機上搗鼓起來，但葉布依卻沒再說話。
“接着說啊。別跟我客氣。有什麼說什麼。咱們倆誰跟誰不是。”
葉布依靜靜說道：“從十萬人谷裏起出來的九州鼎，是假的。”
一下子，金鋒怔住，猛然擡頭，寒光迸進。
“朱永革告訴你的？你在我身邊還有人？”
葉布依搖搖頭：“我沒對任何人說起過。”
“你是怎麼知道的？
“因爲我瞭解你。”
葉布依盯着金鋒的眼睛：“找東西你是第一。藏東西，你更是無敵。”
金鋒皺着眉頭品味着葉布依的話，鷹視狼顧死死照着葉布依：“不是，剛你不是說，九州鼎是神州的，你有義務和責任要拿回來嗎？
葉布依的虎眉輕輕上翹，帶着他同樣上翹的鬍子，劃出三道甜甜的笑。
“這，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金鋒眨眨眼，嗤了一聲，擡手指指葉布依，嘴皮蠕動又說不出話。
“噯，你能不能修好？別告訴我你飛機上就一個打火機？沒煙我可沒勁擺龍門陣。”
“下一個故事，更精彩。”
金鋒手一頓，沉聲叫道：“笑話。這世界上就沒我修不好的東西。包括你個老特務的肝臟，不也是老子修好的麼？”
“要是修不好咱們就抽不了煙了？”
“修不好，老子鑽木取火給你點菸。”
沒一會功夫，金鋒就拆了紅木桌子，拿着手刀削了根木條在紅木桌上殺狠狠戳了起來。
這一幕出來，直把旁邊的空姐看得捂住了嘴。
李心貝的飛機上，還真的沒打火機。飛機上倒是有信號槍，但那玩意威力太大也不敢用。
當知曉金鋒砍了幾十萬的紅木桌子只是爲了取火點菸之後，空姐們只感覺有錢人的惡趣味真是不可理喻。
當價值不菲的香菸又放在兩個人的嘴裏的那一刻，兩個人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也就到了這時候，兩個人的笑纔是真正的老友的笑。
“接着說！”
“你真想聽？”
“廢話。你個老特務講起故事來一套一套的，成功勾起我的興趣！”
“謝金大騎士長的誇獎。葉布依不勝榮幸。對了，你就不問問我怎麼就上報九州鼎是假的？”
“好。請問葉老總，你明知道九州鼎是假的。爲什麼不上報？這可是潑天大功一件吶。”
葉布依靠着小牛皮的座椅，長長久久抽了一口煙，腦袋昂起靜靜說道。
“事實上，我真報告了。”
金鋒身子一震，眼瞳收緊。
“在羅瓦環大地瓜爆響之後的第四十九天，大老總和洪小濤老總到我們老家視察。”
“那天晚上，我去見了兩位老總。”
“我給他們帶去了我自己種的檸檬，也帶去關於你的事情。”
金鋒沉聲說道：“你說了什麼？”
葉布依端起茶一口喝光：“都說了。”
“我說了你是西方世界人見人怕的上帝之眼。我說了你和李家的恩恩怨怨。說了你和希伯來人的關係。”
“說了你是代言人的教子，說了你是隱修會的生死大敵。”
“我還說了你這些年跟老外白皮們打生打死。也說了你在野人山的佈局。更說了你把富士神峯都搞了過來。”
“我不僅說了你是世界第六大勢力。也說了你是其餘五大勢力的眼中釘肉中刺。”
“我不但說了神州都無法裝載的你的野心，也說了你萬國衣冠拜冕旒的願望。我還說了，那九州鼎是假的。”
一口氣飈完這些話，葉布依依舊意猶未盡：“我還說了，李家在神州的佈局，也說了你要把李家趕出神州。也說了我們兩個定計做了天網計劃。”
“我還向老總報告了，你是怎麼一步一步起來，一步一步走到現在，一步一步把白皮踩在腳下，一步一步殺出重圍的所有事情。”
葉布依說這話的時候非常平靜，靜得來金鋒都感到不可思議。
認識葉布依這麼多年，這是葉布依最平靜的時刻，平靜得金鋒都懷疑葉布依說的是假話。
“我還說給老總們說了你在神州乾的那些目無法紀的事。當然，那些冤枉你的人，我也如實說了。”
聽到這裏，金鋒忍不住叫道：“什麼都說了？”
葉布依靜靜點頭：“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說了。”
“什麼是不該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