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之海水域,水鮄人阿爾法部族領地,第二十塔池。
艾維斯跟在相親相愛親組員後面,沿着堤壩,去水鮄人的塔池找卡爾。
堤壩盡頭,是一叢又一叢的水灌木類植物,雖然屬於樹藤科,但高大得堪比地球的大樹,走在下面遮天蔽日,蚊蟲眾多。
艾維斯捧著尼爾執刀的刺身拼盤,進了一座搭在灌木主軀幹上的木頭小樓。
這是他一路走來,看見的最大、最高的木頭小樓。
其它小屋都是用木頭、海草類和獸皮,做成鳥窩的樣子,掛在灌木叢的枝幹上,螺旋狀分佈上升,越到上面越少。
估計是水鮄人睡覺的地方。
原來世界上真的有阿凡達。
茂盛灌木叢里的木頭房子獸皮窩,只是水鮄人的後方居家住宅,水鮄人的職場在灌木叢前方。
一棟面向大海、建在堤壩下方、幾十米高的燈塔狀城堡。
這是人類基地為討好阿爾法部族,斥巨資幫他們建造的鋼筋水泥龐然大物。
人類入駐宇宙之海前,水鮄人的三個部族,一直用死去的虔流海獸遺體骨骼當塔池,作為領地標誌。
奈何這骨骼地標每隔一百年都要換一次,不然風化嚴重,導致塌方。
自從阿爾法部族接受人類基地的賀禮后,跟人類和平建交幾十年,一直相安無事――除了卡爾初到宇宙之海闖塔池那次,鬧了點矛盾。
進了木頭房子,艾維斯有點緊張――他是地球為數不多的,要跟人魚類面基的男人!
捧著刺身拼盤的手,微微發抖。
木頭房子建在比較低的地方,特地引了一些海水進來,在中間匯成一個大池子。
四五個水鮄人戰士來來回回,都是走在池子裏的,陸生人類走在木房子兩邊用圓木搭出來的平台腳架上,大約一米寬。
艾維斯走在上面,覺得有點晃,生怕掉進池子裏。
進進出出的水鮄人戰士,有些定力不好的,好奇地打量陌生人艾維斯――
這人類好高大!年紀一定不小了!
長得還可丑!嚴重阻礙繁衍進程!
此人鼻子太挺、皮光膚嫩的,像天上飛的雀鷹般,一看就不是好人!
艾維斯踩在圓木平台上,見一個矮小的水鮄人盯着他看,他也好奇地望向對方――
這似乎是只公人魚,髮際線很高,頭髮像光滑的水草,一束束垂到后腰。
水鮄人有眼瞼但沒有睫毛和眉毛,和人類相比,眼睛偏圓偏大,大得幾乎佔整張臉的三分之一,可惜眼白太少,眼瞳還是豎瞳,看起來有點像外星人。
沒有鼻樑,只有類似鼻子的臉部起伏,鼻孔細小,開孔外露。
水鮄人普遍尖下巴瓜子臉,雖然沒有人類的唇線,但不管男女,嘴都很小,薄唇尖耳的,在脖子的細鱗片襯托下,整個頭部觀感上更像蛇類。
還好上半身跟人類十分相似,有的水鮄人胸膛、手臂、肚臍眼兒有鱗片覆蓋,有的沒有,類似於人類的皮毛,有的人毛髮旺盛,有的人光滑無毛。
不論男女,身形矯健流暢,手上拿着各種武器,有鐵具也有弓弩類……
艾維斯最好奇的是水鮄人的腿部,於是猛盯着水底看去,但這位大兄弟走在池子裏,腿看不太真切。
圓木搭的腳架子一直延伸到池子中間,那裏有一大叢長得像沙發的珊瑚。
阿爾法部族首領,娜律莎·阿爾法靠着珊瑚坐着,跟旁邊椅子上的卡爾聊天。
畫風十分詭異。
卡爾蒼白的臉和銀灰頭髮,即使在琥珀色的光線里,也扎眼得很,他坐的椅子,是製作非常粗糙的木頭椅子,水鮄人特地為人類客人準備的。
珊瑚叢偏橘子色,而人魚娜律莎偏青灰色,顏色對比太強烈,艾維斯看呆了。
「娜律莎,這次我回來,帶了一個新朋友,今天剛好過來附近訓練,他想見見你。」
卡爾語氣非常隨和,艾維斯不由自主放鬆下來。
「昨天聽說了,叢林那邊有人闖禍,就是他嗎?」
人魚小姐娜律莎說話聲音非常低沉,每個發音帶着嘶嘶嘶的雜音,勉強能聽清她表達的內容,但這種調調聽起來難受極了。
「您好,我是娜律莎,多多關照。」
人魚小姐娜律莎站起,游到艾維斯面前,伸出右手,非常人類化地打招呼,沒有一點女王的架子,讓艾維斯特別納悶。
艾維斯站在腳架上,娜律莎在池子裏,高低落差太大。
艾維斯懵了一會兒,看看其他人,又看看卡爾。
卡爸爸用下巴示意他握手。
艾維斯只好彎腰蹲下,視線和娜律莎持平,左手單手拖住綏荷葉上的刺身拼盤,在衣服上擦擦右手上的汗,才伸手握住娜律莎冰涼的人魚爪子。
娜律莎跟其它水鮄人差不多,都是人魚樣子,僅首飾比其它水鮄人多了點――
每一束頭髮發尾,都墜著一小顆茶色珍珠;
脖子上掛了一大串形狀各異的貝殼片;
手腕上纏滿五顏六色的石頭;
全身肌肉密佈,身材比其它水鮄人發達、高大多了。
娜律莎握完手,順手就拿走艾維斯手上的刺身拼盤,還用鋒利的指甲,在艾維斯左手臂上劃了一道血口子。
「哎……」艾維斯忍着沒叫出來。
看看周圍,其他人淡定得一批,似乎這隻人魚小姐划傷他,是件理所當然的事。
剛才握住的娜律莎的手,跟青蛙的有蹼爪子一毛一樣,五根指頭非常細長,指甲尖銳鋒利,完全沒有人類的手感。
握完手,艾維斯手上沾了一手的透明粘液。
他剛想在衣服上擦乾淨,就被尼爾抓着右手,按到左手的血口子上。
「卧槽你幹嘛?」艾維斯低聲質問。
「說話不用這麼小聲,你又不是俘虜囚犯,娜律莎在給你做標記,以後水鮄人不會攻擊你,因為你身上有阿爾法部族的特殊氣味,粘液不能擦,得塗在傷口上,傷口好了后,就會一直留在皮膚里,以後你是水鮄人的朋友了,不能吃朋友知道不!」尼爾把艾維斯爪子上的粘液,全刮進他左手臂上的血口子裏,雖然不疼不癢,但艾維斯頭一回接受外星美人魚的分泌物,違和極了……
「不能吃朋友。」珊瑚上的娜律莎重複道,依舊是低沉帶嘶嘶嘶氣音的調子,艾維斯聽了起雞皮疙瘩那種。
娜律莎拎起艾維斯帶的刺身,拿到嘴邊,並不是張嘴咬,而是快速伸出尖尖的長舌,卷進嘴裏,津津有味地咀嚼。
進食方式也像青蛙!
這特么哪裏是人魚小姐!
這是青蛙小姐吧!
她張嘴的時候,艾維斯看見她滿嘴尖牙,虎牙很長,艾維斯甚至開始腦補被她咬一口會疼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