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本以為，今天也是滲透交換頻繁導致繁忙社死的充實的一天。

沒想到，除了早上的血脈僨張大長腿，後續毫無動靜。

於是卡老師抓緊時機，一肝到底。

搬完了一座磚山――花兩天時間，每天走訪十幾個小時，勉強談完所有約得上的倖存者或被害者家屬。

卡爾辦事效率極高，時間安排得天衣無縫――劃分地區，就近就快原則，一個小時內，能談好幾個。

不僅如此，他談話很有技巧，迅速打消對方疑惑和戒備，快捷得到想要的消息，把控情緒和現場氣氛很到位。

即使艾維斯智障，也感受出卡爾的專業和經驗豐富。

其實卡爾沒必要做這麼繁瑣的工作，直接扔給交給特蕾希和尼爾甚至道爾頓。

但他想手把手帶艾維斯入行，逐個點撥艾狗錯綜複雜反射弧的腦袋。

去掉不肯約談的、聯繫不上、住址變更等原因無法約談的倖存者，從共計62個倖存者和被害者家屬里，篩選出15個必須特別關注的倖存者，

卡爾讓艾維斯按照約談順序，給他們做了編號。

以下是值得進一步關注、深度挖掘名單：

第3位倖存者，看到倉庫賊四人組的外貌模擬繪圖，顯然認識蔡斯，可又說完全不認識。

要不就是防備心理重，知道警方拿出這種樣貌繪圖，問的是犯罪嫌疑人，不想扯上關係。

要不就是在窯洞下被關押期間，的確跟蔡斯有過惺惺相惜的密交，但為了隱瞞什麼，從而隱瞞他認識蔡斯的事實。

第9位倖存者，家族名里有約瑟夫，所以他全家名字都帶約瑟夫，不排除他的家族當中，其中一人就是倉庫盜賊之一約瑟夫。

第10位倖存者，談話時閃爍其辭，反覆改口，問他最近有沒有走出綁架陰影，一會說好多了，一會兒又說每晚做噩夢，非常需要心理醫生。

第13位倖存者，態度蠻橫，語氣惡劣，對探員們非常不滿，抱怨的話一大堆，反社會情緒顯著，值得注意。

第20位，沉默寡言，不在狀態，總是讓卡爾重複問題，重複完了又沉默。

第22位，哭哭啼啼，不堪回首，可能真的沒有走出陰影，也可能是裝的。

第23位，對倉庫四賊的帶頭人樣貌有所反應，聲稱哪裡見過，可又想不起來，卡爾強烈要求回憶，並用心理構圖法，輔助他構建場景，隱約說出公園裡表演的小丑，給小孩發氣球吹泡泡那種，回憶不出哪裡見過，卡爾徵求同意后，簡單催眠，還是不得要領。

第36位，名字叫帕克，這個名字在亞蘭特很常用，由於樣貌跟四賊組合沒有任何共通之初，僅為一般關注。

第39位，帶有很弱的超能系統，被艾維斯一眼認出，但沒有締結契約。

第41位，談話到一半接了個電話，一走了之。

第47位，談話一切順利，但看到倉庫四賊的樣貌圖尤其是蔡斯的照片，露出驚恐的神色，問也不說。

第50位，帶有三個休眠的超能系統，都是很弱的4維外星人，一問三不知，可能裝傻也可能真不知道。

第55位，聲稱認識倉庫四賊中的兩個人（蔡斯和帶頭人以外的兩個人），可又忘了哪裡見過，名字也不記得，卡爾試探是不是叫斯科特，對方回答說是，還有鼻子有眼地杜撰了一些聽起來就很子虛烏有的故事，並熱情表示，下次看見的話就通知警方，不知道社會責任感濃重還是愛管閑事喜歡編故事。

第57位，聲稱總是做奇怪的夢，夢見有人要給他不可思議的神力，可讓他成為神。

卡爾想到布朗奇，也是自稱神的說辭，圈起特別關注。

第62位，最後一位是王炸，卡爾打了很多次電話才約出來的，是個超能力者，並且締結契約。

艾維斯一下子，就看到最後這位約談者身後，一片長得像木耳的虛紅影子。

經過卡爾反覆確認，這位叫做塞爾的倖存者，超能力是跟動物溝通。

獸鳥蟲魚，不在話下。

卡爾當場深度調查。

原來這個動物語超能力者，是後來特別行動組，從地窖里救出來的。

所以對艾維斯和卡爾沒印象，但表示，動不動就大聲嚷嚷的艾維斯的聲音，覺得挺熟悉。

此人全名叫塞爾·埃德蒙·達默，在私人醫院小診所上班，是男護士。

超能覺醒在5歲。

小時候的動物語超能力者塞爾，聲稱能和動物溝通，家人親戚朋友嚇壞了，看了很久兒童心理科。

「長官，其實我知道，那些所謂的兒童心理專家，他們表面贊同、傾聽、表示理解和體會我的感受，但其實他們認為我有病，他們認為我有很嚴重的心理問題，他們贊同並順著我的意思，是為了讓我承認自己有病，這太荒謬了！」

動物語超能塞爾哂笑，喝了一口咖啡。

「那是因為他們身邊，或他們自己沒有超能力。」艾維斯有感而發道。

安伯夫妻都是超能力者，兒子女兒也是超能力者，不足為奇。

艾維斯甚至養奇怪的外星人，安伯夫妻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現在跟其它超能力者一對比，艾維斯覺得很幸福，父母對他足夠縱容，尤其是爹，不管做什麼都支持他，從來不打罵。

艾維斯突然想念家中的老父親……

「父母急於矯正孩子的'異常'，來緩解父母的焦慮，不知道傾聽小孩的煩惱，學會和平共處，很多人都會這樣，有的大人的確忙，但大多數是懶得付出那麼多精力去和小孩溝通。」

卡爾評價道。

沒有父母的他，第一次在心理學看到這個觀點，非常認同。

去掉血緣關係的枷鎖和責任后，父母子女也是獨立的個體。

一個獨立的人，需要尊重，不會因為年紀小，就應當被忽略他/她的呼喊。

而過去的苦日子裡，大人總能有各種苦衷，忽略孩子的自尊，造成許多人童年的陰影，走上犯罪道路。

「可能吧，反正我的童年，都在周圍人的有病眼神中度過，讀大學搬出去了，再也沒回過家裡。」

動物語超能塞爾把玩著杯子，拿起餐巾，擦擦杯沿冷熱凝結淌下來的水。

「塞爾先生你看一下這四個人的圖像，認識這四位嗎？」

卡爾把四賊的成像繪圖，一張張給塞爾過目。

動物語超能力者看完，指著蔡斯和盜賊帶頭人，道：

「這個人有點齙牙，跟我一起關在地下洞窟里的，我記得他，怎麼？他又失蹤了？」

「這位呢？」卡爾對蔡斯太了解，迫不及待問倉庫盜賊帶頭人。

「他叫詹姆斯·麥倫，但我不是很確定，這究竟是不是他……」

動物語超能塞爾皺眉道，彷彿在艱難地思考、回憶。

卡爾和艾維斯，一先一后，急切出聲問道：「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