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犯罪嫌疑人真的無辜,長時間看守所關押+高強度審訊,會因為冤屈而積累怒氣,繼而暴怒,或大聲咆哮、吼叫社會不公、執法人員的草菅人命云云。
但布朗奇沒有。
真正有罪的人,反而會越來越沉默。
心理素質不強的,甚至會被內心罪責折磨,痛哭流涕、精神奔潰......
因為真正的犯罪者,是知道自己為什麼進局子的。
只要不斷重複不斷,就會露出馬腳。
但布朗奇顯然屬於高端撒謊者,說假話、披人皮,已成了他人生的一部分。
不管問什麼,都是一模一樣的說辭,顯然是打好腹稿,準備好的假供詞。
大家一致認為,斯文獸醫布朗奇一定在撒謊!
卡爾前天晚上簡單問過幾句,沒問出頭緒,布朗奇的嘴和精神里,依舊堅不可摧。
他必須繼續施加壓力,撕開假皮獸醫的「體面」。
「你的妻子,生化檢查報告出來了。」卡爾把三張報告,扔在布朗奇面前,諷刺道:
「不認識嗎?的確,不是她了,變成你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布朗奇沒動,語氣不耐煩道:
「長官,我已經在這兒呆了接近四十小時,會壞了我的社區名聲的!」
呵......卡爾壓抑著暴打布朗奇的怒氣,想起一句歪理毒言------他們只是失去生命,我失去的可是名聲。
「只要你診所一直不開門,你被逮捕的消息,就會在社區傳開,大家胡亂猜測,你名聲肯定不保,還不如,早點交待,說不定表現好,還能取保候審。」
「長官,別白費心機了,你口口聲聲說我犯事兒,我怎麼否認都沒用,有人看見嗎?有監控錄像嗎?」布朗奇理直氣壯地說。
「你以為,沒有犯罪嫌疑人認罪供述,也沒有目擊證人和監控錄像,就等於沒證據嗎?呵,律師是這麼跟你說的?」卡爾追問道。
「我還是那句話,我不知道布瑞克做的事,與我無關,我什麼都沒做,什麼都不知道!」布朗奇道,偏過頭去。
「沒有犯罪嫌疑人供述,我們掌握切實有效的證據,庭審照樣可以認定你有罪,處以刑罰,而且,拒不認罪者,審判長會考慮你死不認錯、死不悔改的情節,不適用主動供述減刑、從輕的條款,你會多呆幾年甚至從死緩變成死立執,布朗奇,我只能幫你到這兒了,其實我不明白,既然犯了事兒,分明心裡一清二楚,卻死不配合,你要知道,沒查到證據,我們吃飽了撐著抓你?」卡爾喝了一口茶,潤潤嗓子,「你和布瑞克兩人,他什麼都招了,還把格溫特供出來,他是死不了了,你不招,等布瑞克再咬出你點什麼,到時候你就不適用減刑了。」
卡爾從資料最底下,抽出一張白紙,寫寫畫畫,道:「我分析給你聽,你坦白,他不坦白,你死緩,他死刑,你坦白,他坦白,倆都死緩,你要是不坦白,他坦白了,你死刑他死緩,」卡爾把寫下來的分析圖,展示給布朗奇看,公布結論道:
「看清楚沒,只有坦白,才是保命措施。」
布朗奇問:「兩個都不坦白呢?」
「這不存在,因為他什麼都說了,我們正在問細節,很快就出結果了,你要賭一賭嗎?」卡爾把布朗奇拿捏得死死的,無縫銜接地問道:
「把通曆1021年9月5日,就是上個星期五,那天所有活動,都說一下,從早上起床,到第二天起床。」
「長官,你們問幾百遍了,你們辦案的時候,互相不溝通嗎?不記錄在案嗎?而且這是我個人隱私……」
「你把個人隱私,凌駕於公共安全之上,拒不配合探員辦案,涉嫌妨礙公務,不是身上有Shi,為什麼拒不配合?你所有供述,都記錄在案,法官都會參考,你要是老實交代,還能給法官一個好印象。」
卡爾把「好印象」三個字重點強調。
布朗奇遲疑了一會兒,開口道:「我8點半起床,洗涑吃早餐,就下去診所工作,工作完6點上樓回家,吃完晚飯,下去散步一個小時……」
「幾點吃完晚飯?幾點散步?」卡爾打斷。
「大概7點半,8點下去散步,9點左右回家,看了一會兒書,10點就睡了。」
布朗奇的說辭,跟之前的一模一樣,一字不漏,分毫不差。
卡爾不置可否。
「這是你在蓮花小區死者溫娜莎家附近,踩點的監控錄像,你很聰明,避開路面和其它小區的監控錄像,但社區行駛過的車輛行車記錄儀,移動的攝像頭,避不過了吧。」
卡爾舉起行車記錄儀攝像頭拍下的列印圖片,跟布朗奇視線平齊,讓布朗奇看得到罪證。
「如果你們把散步,叫做踩點,那社區所有散步的人都有嫌疑。」布朗奇緩慢反駁。
「第五張,你頻頻向上望去,被對面樓的寵物攝像頭拍下。」
「這不能說明什麼,我在看天色,看雲!」布朗奇借口多多,假話謊話順手拈來。
「你在目測距離,估摸殺死溫娜莎需要的沙子量。」
卡爾把現場的沙子划痕列印圖片,扔到布朗奇面前。
赫然是劃過第一死者舍友房間的天花板、窗檯、窗帘、床頭櫃等密密麻麻布滿沙子沾血劃過的細線。
並開啟畫外音說明模式:
「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嗎?案發現場,你操縱沙子留下痕迹,一棟有居民聽到響聲,出門查看,看到沙子作惡過程並離開現場,而這些沙子,在你家和寵物醫院,都找到了!上面有溫娜莎的血跡!」
卡爾觀賞布朗奇還僵在臉上的從容不迫,後者死死盯著卡爾
這是典型的抵抗表現,抵抗自己內心想要認可對方的念頭。
布朗奇不想承認這個事實!
帶著溫娜莎血跡的沙粒,非常細小,差點就被全世界忽略了。
是卡爾堅持要找瑪雅祭祀案的第四人腳印,讓小探員們地毯式搜索的意外之喜。
鑒證科驗出上面的血跡,屬於溫娜莎,全都過年一般高興。
這是目前為止,可以指控布朗奇的最直接有力證據了!
比沾溫娜莎血跡的布朗奇指紋更直接有效。
「長官,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怎麼知道,這些帶血的沙子,是不是有人栽贓嫁禍我,而且沙子能殺人,我還是第一次見。」
「別裝了,電視新聞不是看了么!你前天說你看新聞了,布瑞克用沙子毀大廈,你怎麼就第一次見了沙子殺人?」
卡爾諷刺道。
「診所每天來來去去那麼多人,一定是有人嫁禍我!」
「容我再提醒你一下,你家也發現了兇器沙子,難道診所的護士和病患,也去你家嗎?布朗奇,你再狡辯,事實都不會改變,一五一十,老實交代吧,別做無畏掙扎,扯些沒用的的謊言。」
「我什麼都沒做,什麼都不知道,這些沙子,不知道是誰嫁禍我的,長官你也知道,我的診所生意很好,同行競爭,什麼都做得出來。」
布朗奇無恥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