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維斯新奇地打量著，長長走廊邊上，某間叫503的宿舍。

一床一桌一椅一衛一陽台。

以後就要蝸居這裏了……他突然有種莫名的落差，飛流直下三千尺那種。

卡爾還是不放過滲透的話題：

「既然超能外星人系統，本是你父母的，為什麼到你們身上，據我所知，超能系統不會因分娩轉移。」

「聽說是發生過……額二十多年前新型皮炎，我那時剛出生，那時候轉移的，聽姑姑說，我爸消失了一段時間，好像就是因為新型皮炎，後來又回來了，不記得以前的事。」

「二十多年前……新型皮炎！」

卡爾突然睜大眼看他。

「怎麼，有問題嗎？」

「你知道守門人種子的事嗎？」

「種子？守門人會發芽嗎？怪不得犄角長在額頭上。」

艾維斯正鋪床，嫌棄地摸了好幾次單位配備的統一寢具，覺得太糙了……

做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跑題第一名……卡爾耐心解釋：

「每個維度通道守門人蘇醒，都會釋放一次種子，通過千千萬萬的維度之門，擴散出去，以此宣告誕生。

種子實際，是一種致病的能量，會導致某些生物患病，

人類浩劫每一次，都跟維度通道守門人有關，

比如現在可以確認的西班牙大流感，新型皮炎，很有可能也是。」

「神馬？你是說，二十多年前，死了好幾百萬人，讓幾億人患病的新型皮炎，是璐瘋子身上的守門人放毒的？」

艾維斯坐在鋪好的床榻上，終於在宵夜的加持下，完成一次具備轉折起承的聯想。

「只是猜測，準確說，當時璐亦絲身上，應該還沒有守門人吧，守門人是你父親，還是母親的超能系統？」

「我媽的。」

「我能約安伯夫人……或者你父母一起，聊一聊嗎？」

「這你就問倒我了，我想見他們都難。」

艾維斯已當着卡爾的面躺倒，蓋好單位新發的、散發着塑料味的被子，一副「小卡子幫我關燈」的老佛爺姿態。

「你不洗澡就睡嗎？」

卡爾嘴角抽搐了一下……雖然你視霸總親媽如糞土，不願再回去當經紀人，也不用自抱自棄，奔波查案搬磚，臟成垃圾桶了吧！不洗不會死嗎……愛乾淨的卡老師無法忍受……

「睡飽再說，我現在沒力氣洗……」

艾維斯打了個哈欠，大有當場表演三秒入睡的氛圍。

卡爾沒跟多少富二代深入相處過，以為富家子弟，最顯著的特徵，是讓中產階級沉默、讓打工人淚流的紙醉金迷生活。

沒想到還不洗澡！

「你的班表，道爾頓明天會排出來，要是請假，直接跟我說，然後系統申請留記錄。」

卡爾疲得不行，不再管他洗不洗澡，交代完，就出了503，回他的509。

……

神話電視台，西塔錄音棚。

凌晨一點。

璐亦絲在群星演唱會後，生不如死地回錄音棚。

休息一會兒，喝了僅僅一口水，現場錄一首新歌。

終於完事兒，可以回家躺屍！

她兩個助理臨時陣亡，只剩困得想把頭削下來的特蕾希跟着――但凡她身邊有半個助理，特蕾希都能睡一下。

還好親媽台長大人，配了她自己的心腹司機，送她們回別墅。

司機已從地下停車場，把另一輛保姆車調出來，在樓下等著。

璐亦絲魂不守舍進電梯。

電梯門要關上時，突然飄來一陣輕微的邪風。

微風還帶着淡淡的甜膩。

璐亦絲聞出，是最近男明星們追捧的「月灣」香水味。

此香水，香味九轉千回，材料難得，產量極少，一度脫銷要預訂到明年。

一道墨黑身影，在電梯門關上前，靈活滑進來，站到角落裏。

電梯門關上。

這時，特蕾希手上，剛取的璐亦絲遇襲筆錄，「啪」一聲掉到電梯地面。

夾板鬆開，灑了一地白花花的A4紙。

特蕾希蹲下，一張張慢慢撿。

角落裏墨黑色的身影，向前一步，轉頭看璐亦絲。

醇厚微磁的男低音，繞了一個彎，飄來：

「殿下，好久不見。」

璐亦絲：？？？？？

女神猛回頭。

黑髮、黑瞳、黑衣、黑口罩、黑色山茶花別針的男人，撞進她瞳孔里。

「好久？有多久？我好像……」

好像不認識你啊帥哥……可這個人眉眼很熟悉很熟悉，在哪裏見過你呢？璐亦絲茫然。

「2000年久了。」

黑衣男子明明語氣很溫柔，但他露在口罩外面的上半臉，披着一層，濃濃化不開的邪氣……

從時下最流行的中分發簾兒、到領口那朵黑色山茶花別針、包括爬滿金色暗紋的黑色呢絨高定外套、肩膀上栩栩如生的黑色布藝小鳥……

無一不彰顯著主人的狂妄、高傲、陰邪……

像一件鋒利的黑色藝術品。

即使此男，戴着圓框金絲邊眼鏡框。

眼鏡的金色流蘇，暢快地垂成一條蜿蜒的復古風。

還是緩解不了，他身上邪傲的氣質……

你是龍傲天本天嗎……璐亦絲對這個中二無敵的2000年，暫時無槽可吐。

「叮咚，一層到了。」

電梯機械冰冷的報幕聲。

特蕾希剛好，撿完地下的紙。

電梯門一打開。

黑黢黢的龍傲天先生，已像一陣風一樣，身手詭異地漂出電梯，走到電梯拐角，化成一片飄渺的黑色散霧，監控什麼都沒拍到……

璐亦絲滿腦子問號，問：

「警官，剛才……那個人……叫我去墊下巴，你聽見了嗎？」

璐亦絲把「殿下」聽成「墊下巴」，這番牛嚼牡丹的解讀，讓她後知後覺、憤憤不平——我的臉已經很完美！下巴再墊就成蛇精臉了好伐！

「什麼人？錄音棚那個琴鍵盤小哥哥？」

「不是！剛才，電梯里，不是進來一個全身黑的男人么？就挺龍傲天的。」

「剛才電梯……沒進來人啊！」

特蕾希疑惑中，帶着恐怖電影的後遺症，聲音有點發虛。

「不是！剛剛有個男人，跟我們一起進電梯的，你蹲下去撿東西，可能沒看見。」

「那也不可能啊，就算我撿東西，腳還是能看見的吧……不會是……鬼？？？？！」

怕鬼的超能警花特蕾希，雞皮疙瘩冒頭。

同樣怕鬼、且更怕鬼的女神璐亦絲，恨不得找條被子裹一裹。

她倆交換一個怕鬼的眼神，唰唰唰小碎步出了電梯。

競走般，往門口的車走去。

直到上了車，才說：

「剛才電梯里，穿全身黑的男人，跟我說話，你也沒聽見？」

「我還是堅持，剛才電梯就我倆……」

璐亦絲：……

特蕾希：……

「他說，墊下巴，好久不見，我問他多久，他說2000年。」

這鬼還見過亞蘭特女神不成……警花特蕾希回：

「全身穿黑應該很明顯，我改天查下監控。」

璐亦絲一路瘮得慌，可一想到，那墨黑墨黑的男人，臉還算白靜，眉眼挺熟悉的……

就好像……她這幾天饞的人――對！像那個蒼白的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