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丁父，丁秋楠要回廠里上班了。

丁母不敢一個人在家，非要跟著她。

「秋楠，就讓我跟你走吧，我還能照顧你。」

「媽，我哪裡條件撿漏，您還不如在家裡住的寬敞呢。」

丁母搖頭：「條件艱苦一些，媽不怕！」

「可我自己在家白天還好，到了晚上我就怕，我怕你爸回來找我。」

丁秋楠無奈，只能把母親帶回機修廠宿舍。

李海軍得知丁秋楠回來，本想去探望一下。

但半路上就遇到了行色匆匆的丁秋楠。

「海軍，我媽來了。」

李海軍瞪著眼睛：「你媽來了？」

然後她指著丁秋楠的肚子：「這······」

丁秋楠無奈點點頭：「她都發現了。」

李海軍瞬間就沉了臉，不是怪丁秋楠，而是在思考要如何面對。

丁秋楠誤會了。

「你放心我什麼都沒跟她講，她也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誰，。」

李海軍瞧見了丁秋楠眼睛里閃過，那一抹的失望。

「嗨，你想多了。」

李海軍解釋道：「我是在想，怎麼湖弄住咱媽，現在還不是讓她知道我的存在的時候。」

丁秋楠噗嗤一下：「是我媽，你臉皮可真夠厚的！」

李海軍：「行行行，你媽！」

不過李海軍怎麼感覺像是在罵人呢。

「既然你媽知道了，正好你要生的時候回家關起門來，也免得去鄉下了。」

丁秋楠點頭，贊同道：「我也是這麼想的，我父母都從醫的，我媽給我接生覺沒問題。」

「肯定要比接生婆穩妥。」

李海軍滿意的點著頭，看著丁秋楠胳膊上戴著孝。

「你父親的身後事都利索了？」

「利索了！」

「我媽說在家一個人晚上不敢住，非要跟我來。」

李海軍無所謂的搖搖頭：「來就來吧，有她在還能照顧你，伺候你。」

「晚上你下班的時候，晚點走，我給你多拿點好吃的。」

「對了，錢還夠用嗎？」

丁秋楠點頭：「都是你找的人，花的錢，你給我的錢我都沒機會用。」

李海軍：「別苛待自己跟孩子，別捨不得花錢，該花就花，我有錢。」

「眼瞅著要過年了，讓你媽上商場扯點布，你們娘倆作身新衣裳，不會做就去找我師父，讓我師父給你做。」

丁秋楠：「好久沒見到拉娣姐了。」

李海軍：「想見她還不容易，年前咱們聚一次。」

倆人說這話，在路口分開，各自去了自己的工作崗位。

丁母在丁秋楠的宿舍里，看著女兒居住的環境，仔細打量著。

房間不算大，但收拾的很乾凈，布置的也很溫馨。

李海軍陸陸續續，偷偷摸摸的給丁秋楠的屋子裡，弄了桌椅板凳，書桌，梳妝台，房間里雖然沒有重新粉刷，但也都用牛皮紙給湖上了。

為了丁秋楠晚上看書，教導妹妹學習，還給她買了檯燈。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就連門帘，窗帘，李海軍都給想到了。

怕丁秋楠冷，他還給她買了幾個水熱帶，丁秋楠自己也拿回來不少點滴瓶，晚上灌上熱水，被窩裡暖呼呼的。

雖然有煤爐子，但晚上還是有些涼，電熱毯48年國外就發明了，但國內還沒有普及使用。

所以，熱水袋才是當下最熱門的取暖用具。

丁母燒了水開始刷碗，早上他們娘倆煮的餃子，是之前李海軍給丁秋楠包的凍餃子。

中午，李海軍回家。

見到在地上玩耍的孩子，突然打了噴嚏。

李海軍感受到有風從窗戶縫隙里，

鑽進來。

當即，就去廠里弄了透明塑料布，用小木條把邊沿捲起來。

用釘子，釘在了窗戶框上。

這個時候的窗戶框都是實木的，冬天好多人家為了保暖，都會用所料布把窗戶擋上。

如果是鄉下，還會在窗戶上掛上氈子，那樣保暖效果更好。

唯獨，李海軍的卧室沒有擋塑料布，畢竟他這邊有陽台，外面全是凍貨。

忙活完，李海軍洗洗手，坐在地上圍著倆孩子，用勺子給孩子刮蘋果沫。

大姑娘吃的很開心，咯咯咯的直笑，還拍著肉都都的小手。

兒子見了也撅住屁股爬過來，伸手就要搶。

李海軍剛準備喂兒子一口，大姑娘冷不丁的用小手，打了弟弟腦袋一巴掌。

「啪察！」一聲脆響。

緊接著，就是老二的哭聲響起。

午睡的丈母娘聽見后，就跑出來。

「哎喲，外婆的好外孫，你這是怎麼了！」抱著兒子不斷的哄著。

李海軍輕笑道：「媽，他是男孩子，您別太護著他了。」

「就是倆孩子搶蘋果而已。」

李海軍知道，丈母娘也是重男輕女。

雖然他們對六丫頭好，但也是因為六丫頭是家裡最小的姑娘。

可要是跟兒子相比，他們絕對更疼七小子。

所以，李海軍沒說姑娘動手的事情。

丈母娘剜了眼李海軍：「你把蘋果刮完放在小碗里，分別喂他們不就好了，看給我外孫都急哭了。」

宋母抱著小勝利去廚房拿了個勺子，親自給他刮蘋果沫。

宋母也看出來了，女婿特別喜歡姑娘，所以她雖然偏心，但也不敢說重話。

李海軍在家裡的時候，幾乎都是抱著姑娘，這心眼偏的的傻子都能看出來。

李海軍假裝教育姑娘：「寶貝，以後不許欺負弟弟，你是姐姐，你比他先出來幾分鐘，你要照顧弟弟知道嗎？」

李海軍知道孩子聽不懂，這是說個丈母娘聽的。

沒招，全家都重男輕女，就連媳婦都是如此。

可李海軍就是喜歡姑娘，所以他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在表示，也在告訴所有人，我喜歡女孩，你們喜歡男娃不要緊，但不能對我姑娘不好。

為此，李海軍還跟六丫頭紅過臉。

六丫頭什麼事兒都先可著兒子來，餵奶的時候也是，李海軍就跟她急眼了。

這是他們認識以來，第一次紅臉。

最後還是六丫頭主動跟他認錯，屈服，他才原諒了六丫頭。

家裡人也是因為這次小兩口吵架，才發覺，李海軍對待姑娘比兒子好，大家也都開始重視小雪兒。

用李海軍的話說，她爸爸有能力養活好倆孩子，所以兒子有的姑娘一樣有，倆孩子也不存在爭搶的問題。

下午，李海軍到了單位點個卯。

就跑到鴿子市找二道販子，買了一大堆的票。

糧票，肉票，糖票，布票，棉花票，棉鞋票·······

這是為了過年準備的，元旦已過，離春節不遠了。

雖然他隨身空間里什麼都不缺，但也要有儀式感，過年了就要讓家人出去大採購。

這樣才有過年，過節的氣氛。

每一個女人都喜歡買買買，李海軍這也是為了迎合媳婦，想讓她高興高興。

下午回到廠里，李海軍就找到呂明起。

「呂股長，年底了，春節會餐，你要提前準備好。」

呂明起徹底沒了脾氣，一個勁的點頭應：「是、」

元旦他撂挑子，李海軍卻直接跟廣大工友說，他呂明起生病了，元旦就不給大家謀福利了。

廠里工人都在心裡記恨上了他。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他到底病沒病大家心裡明鏡似的。

還有人故意去他家探望，不過是兩手空空去的，為的就是揭穿他裝病的事實。

呂明起被李海軍給哼了一次，擺了一道，現在很老實。

「主任，咱們廠年底不是殺年豬嗎？」

李海軍：「就算是殺一頭豬，也不夠全場人吃啊，你得準備其他食材！」

「這樣吧，你就準備三個葷菜，湊齊四個葷菜，在用土豆跟白菜，弄兩個素菜，湊齊六個菜。」

看似是為呂明起著想，但三個肉菜，這簡直就要了呂明起的老命。

呂明起苦著臉：「主任，年底物資多緊張您是知道的。」

李海軍：「這樣吧，我做主，可以高於市場價兩成，誰讓咱們沒肉票呢。」

呂明起心裡算了一下，高出兩成也不行啊，他要是去鴿子市，一斤肉票好幾毛呢。

「主任，您再高抬貴手，兩成真的不夠。」

「平常的話或許這個價格能買到，雞魚肉蛋，可現在是年底啊，我根本就完不成啊！」

李海軍：「三成，不能再多了！」

「再多跟廠里也不好交代。」

呂明起咬咬牙：「好吧，我想辦法。」

離開李海軍的辦公室，呂明起決定去鄉下碰碰運氣。

他只剩下這一條路可以走了，去鄉下收點家禽，雞蛋，凍魚，價格肯定比城裡便宜。

李海軍轉身就去了食堂。

「南易，明敢，七小子，我現在需要你們出一個人，跟蹤呂明起。」

「我今天給他布置了任務，我了完成年底會餐，他這次肯定會露出馬腳，你們誰去跟蹤他？」

「到時候順便報告給大檐帽同志，抓他一個人贓並獲。」

南易：「我恐怕不行，年底了廠里有招待。」

劉明敢：「那就我白天。」

七小子：「那我就晚上。」

李海軍：「這次把呂明起解決了，南易你當代理股長，不過只能一直是代理。」

南易笑道：「代理也行啊，我不嫌乎，這好事提著燈籠都找不到。」

剛打發了南易三人，呂明起就來找他請假。

呂明起借用了廠里的挎斗子，這大冬天的北風刮臉他都不在意了。

只想儘快完成年底會餐的任務。

只是他不知道，他的一舉一動已經被人給監視起來。

呂明起是個人才，李海軍不得不承認。

不出兩日，呂明起就弄回來一車的物資。

就在他從鄉下剛進城的時候，劉明敢已經通知了大檐帽同志，在城門樓子哪裡堵截他。

劉明敢也是雞賊，並沒親自去報j，而是花錢指使路邊的乞丐。

茫茫人海，到時候想找他，都找不到。

很快，廠里接到通知，讓廠領導去派出所核實情況。

劉峰作為廠長，焦敏作為書記，李海軍作為後勤主任，三個直系領導都去了。

李海軍十分配合，只是他交代自己並不知道呂明起會投機倒把，只承認廠里給了他任務。

東西，機修廠花了錢，自然是拉回去了。

但呂明起是出來不了，他怕是要在裡面過這個年了。

沒幾天，呂明起被判了三年。

廠里大字報宣布，開除呂明起。

李海軍沒想到會這麼嚴重，他的本意是教訓呂明起，順便讓他去車間幹活，或者掃廁所。

不過事已至此，李海軍不後悔。

一切都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要不是之前呂明起暗地裡舉報他，也不會有他今日鋃鐺入獄。

某些方面，呂明起是個好人啊，他弄回來不少物資啊。

但為了自己奪回權力，李海軍還是決定讓大家好好過個肥年。

「牛三，你回趟鄉下，告訴牛叔讓大家別貓冬了，動起來，去鑿冰捕魚。」

牛三嘿嘿笑道：「哥，謝謝你，正好我回去看看媳婦孩子。」

李海軍：「我給三天時間夠不夠？」

牛三激動的直搓手：「夠，夠了。」

牛三臨走前，李海軍給他拿了二十斤大米：「這大米交給你娘，我嬸子愛吃。」

「這是十斤牛肉，十斤羊肉！」

「這水果你得用被子包裹著，不然凍了就沒法吃了，還有香油別弄灑了。

」

侯三：「哥，這也太多了。」

李海軍輕笑：「一邊去，以你為是給你的啊！」

「這是給你牛叔跟牛嬸的，對了，還有這兩瓶茅台。」

牛三憨憨的給他鞠了個躬：「我替我爸媽謝謝您。」

牛三坐車回鄉下去了，李海軍去食堂宣布了，南易代理股長。

可南易還是更喜歡做菜，雖然當了官，但有招待還是得他親自出手。

平時他也願意在後廚帶著，不過呂明起的那間小辦公室歸他了。

晚上下班，南易跟梁拉娣來了家裡。

「你倆這是幹啥？」

看著他們倆手裡的東西，李海軍不是很高興。

「我知道你南易要說什麼，但咱們是自己人，你趕緊把東西拿回去。」

梁拉娣拍了一下南易的肩膀，南易這小體格子，被她拍得差點摔倒。

「我就說你不用跟海軍客氣吧。」

南易苦笑：「是，我錯了。」「但你這手勁也忒大了，你不能把我當成焊機啊。」

打發了南易兩口子，李海軍晚上吃飯的時候，特意跟丈母娘解釋一下。

「媽，小七資歷不夠，等過二年，我在想辦法給他提一提。」

宋母：「媽明白，媽又不是不明事理的女人。」

「國企就是這樣，熬資歷。」

李海軍：「您能理解就好，南易c不好，只能是代理股長，等七小子熬一熬資歷，到時候我就把他提到股長的位置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