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安泰在衚衕里徘徊了好久。
若說他心裡沒有怨恨是不可能的,可他不想因為錢財跟家裡鬧翻了。
可一味的退讓卻換來母親跟妹妹的變本加厲。
他怨恨的同時也能夠理解,為什麼呢?
因為,他的親生母親曾經偷偷來看過他,這件事加劇了家裡的矛盾爆發。
因為二栓一直沒離開,留下來吃午飯的原因,馮安泰轉身回去了決定下午再來。
午飯,都是自己人,李紅軍就喝了點啤酒。
大中午的要是喝多了,能難受一天。
飯後,大栓一家,二栓一家都回去了。
李紅軍雷打不動的睡了個下午覺。
等他醒來后,馮安泰已經在客廳坐著了。
「安泰來了。」
「叔,過年好。」
李紅軍招呼馮安泰坐下說話。
「安泰啊,以後來家裡別那麼外道,不許再拿東西過來了!」
「過年沒回家?」
馮安泰低頭,不吱聲。
「父子之間哪有隔夜仇,如果你爸想要跟你緩和關係,你就給他個台階下。」
李紅軍也知道馮安泰不願意聽自己的教育,話點到即止。
馮安泰是來給李紅軍拜年的,當然也趁機說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叔,有家娛樂公司私下裡接觸了馮鋼炮!」
「那家公司?」李紅軍好奇的問道。
「華一兄弟!」
哦,
原來是王家兄弟,李紅軍心裡明了。
「他們要挖馮鋼炮?」
馮安泰答道:「是啊,我納悶他們就算挖人也該是老謀子啊,馮鋼炮雖然已經獨立拍攝過作品了,但他的名氣不如老謀子啊。」
「呵呵!」
李紅軍笑道:「他們的公司還很弱小,根本沒能力,沒直奔去挖老謀子,不是瞧不起他們老謀子的電影他們就是傾家蕩產也投資不起。」
「這件事是你自己發現的?還是馮鋼炮主動告訴你的?」
「叔,是馮導告訴我的。」
「嗯!」
「噠噠噠······」
李紅軍用手敲擊著桌面。
「給馮導張片酬,他的導演費翻倍!」
「好的叔。」
李紅軍隨即又道:「你回去制定一下獎賞措施,導演拍出來的影片也好,電視劇也罷,只要能盈利咱們就該給人家導演費,這是辛苦錢。」
「設置一個盈利的標準,超過這個標準的話就給導演獎金。」
「比如影片上映后盈利超過二百萬隻能拿導演費,超過三百萬就獎勵十萬,四百萬獎勵二十萬,上不封頂。」
「老謀子的電影雖然在國內沒有票房,但能拿獎在國外也能賣出錢去,到時候都算在一起,也按照這個標準給人家發放獎金。」
「要想馬兒跑,就要捨得給馬兒吃草。」
李紅軍知道馮鋼炮當初就是因為,在國營單位賺得太少了,才會萌生下海的想法。
「王俊是拍電視劇的,你就按照這個模式自己弄吧。」
「好的叔,我知道了。」
「叔,演員這邊呢?」
李紅軍:「演員的片酬這邊先不要動,隨行就市,演員的片酬往後肯定會漲,但不能像導演這樣給的這麼多,要一點點來。」
想到未來演員驚天片酬,李紅軍決定要儘可能的遏制他們。
希望自己能夠為娛樂圈打造一片凈土吧,他對於年輕人崇拜那些要演技沒演技,演戲跟瞎子似的,要歌喉沒歌喉,唱歌還五音不全的娘娘腔,一點沒好感。
戲子誤國絕不是一句戲言。
年輕人不再崇拜軍人,反而瘋狂崇拜那些男不男女不女的二刈子。
「還有,既然華一兄弟敢來我們這裡挖牆腳,就要給他們一個深刻且沉痛的教訓。」
「傳出去,以後誰跟他們兄弟合作,就是跟我們李氏集團過不去,記住不是李氏娛樂公司,而是李氏集團。」
馮安泰聽到這話,忍不住在心裡替華一兄弟悲哀。
這話傳出去后,他們王家兄弟算是廢了。
內地娛樂圈還沒未來那麼盛行,李家的一句話就可以斷他生死了。
即便他們公司往後正經經商,但只要是跟李氏集團的項目有重疊的,都不會有人跟他們合作。
即便是有些zf部門,也不會再給他們兄弟大開方便之門,這就是李家在國內的影響力。
內地首富這個稱號不是開玩笑的。
就好比萬達當初下映潘金蓮差不多,馮鋼炮能怎麼樣?無非就是嘴上不服氣罷了。
事後還不是往家兄弟幫他擦屁股,給王首富賠禮道歉。
如果王首富氣量小的話,馮剛拍的導演生涯也就結束了。
你拍的電影都沒法上映,再大名氣有個卵用。
說完了工作上的事情,馮安泰走了。
任憑李紅軍跟幾位嬸子如何留他,他都沒留下來吃完飯。
馮小美無奈道:「這孩子,老是這麼見外。」
李紅軍:「還不是怪二栓,當初就不該幫他!」
馮小美即是嬸嬸,還是姑姑,她對馮安泰是格外的關心,心疼。
她心裡始終記著李春霞臨終前,託付她多關心照顧馮安泰,因為是馮家的骨血。
「紅軍,要是以後二哥他······」
李紅軍拍著馮小美的手:「放心,我懂,如果二栓真的把財產都給了閨女,娛樂公司的股份我會給安泰百分之十的。」
「謝謝。」
「嗨,老夫老妻的了!」
李紅軍附在馮小美的耳畔:「如果真香謝謝我,晚上我給你機會。」
馮小美瞬間老臉通紅:「老不正經。」
已經年過六十了,馮小美的身條還像年輕小姑娘那般苗條。
陳雪茹也還好,唯獨徐慧珍似乎有些發福了。
看這日頭,李紅軍去宰大鵝去了,鐵鍋燉大鵝今天說什麼也要讓妹妹吃到嘴裡。
宰大鵝,放血,拔毛。
馮小美給他打下手,徐慧珍跟陳雪茹做其他的菜。
大鵝入鍋之後,蓋好鍋蓋,李紅軍讓馮小美泡發了豆角干,茄子干,粉條。
醒發了半盆玉米面,半盆麵粉,預備做鍋貼大餅子。
接著他用煤氣罐炸了辣椒油,他的辣椒油不是那麼簡單的,有細辣椒面,粗辣椒面,花生碎······
然後是用香油稀釋麻醬。
冷盤吃膩了,李紅軍準備做個拌菜給大家開開胃。
其他的菜沒有做,昨天做的菜太多今天都沒吃光呢。
這年月可不興浪費,不像未來吃不了就倒了。
馮小美想著太油膩了,就建議道:「紅軍,再做個湯吧,要不孩子們又該說乾巴了。」
「也成,那就切塊牛肉吧,做個牛肉柿子湯。」
李紅軍本想把砂鍋拿出來,但家裡吃飯的人口忒多,索性就用燜罐了。
作料就放了蔥姜蒜,花椒,八角,胡椒粉,其他的一概不放。
等大粒牛肉快熟的時候,他把柿子用熱水躺一躺,扒皮之後切片放到燜罐了小火慢燉。
晚上,孩子們回來飯菜擺上桌。
凍了一天,大家喝著熱乎乎的牛肉湯,由內而外暖呼呼的。
「哥,我可算吃到鐵鍋燉大鵝了。」
孫志強很狗腿的給媳婦夾了一個大鵝腿:「媳婦,吃。」
李紅霞:「我想這口都想了多少年了。」
一臉滿足的李紅霞咬了一口,然後似乎想起來了什麼。
夾了另一隻大鵝腿放到了李媛媛的碗里。
「媛媛,你也吃,你小時候最愛吃肉了。」
估計李紅霞是想起來自己當初跟小侄女搶肉吃的事情了。
吃過晚飯,折騰一天大家都累的腰酸腿疼。
李媛媛等人都開車回家了。
昨天是大年三十大家在一起擠一擠沒問題,可今天都是大年初一了,可以回自家了。
李紅軍忍不住嘮叨著,讓大家明天都別做飯,直接回家裡吃就行。
晚上,馮小美拗不過李紅軍,還是加了個班,感謝他。
陳雪茹晚上關起門來,撥通了侯成家裡的電話。
「媽,大晚上您有事?」
侯成納悶,老媽有什麼背人的事白天在一起的時候不說,偏偏要晚上給自己打電話?
陳雪茹不是拖拖拉拉的性子,直接說道:「兒子,我跟你爸商量過了。」
「門窗廠以後就歸你了,從集團分離出去。」
侯成明白陳雪茹的話里是什麼意思。
意味著,將來李家的產業跟自己在沒關係了。
「兒子,別灰心,還有媽媽跟你弟弟在呢,到時候媽媽會給你留一份集團的股份。」
「別,千萬別。」
侯成拒絕道:「媽,爸能把門窗廠給我就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您的股份留給我弟吧!」
「我能理解您跟我爸,我爸他對我夠好了,更何況還給了我一個門窗廠,守著這麼大的廠子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錢足夠了。」
陳雪茹鬆了口氣:「你能想明白就好,徐靜理還不如你呢。」
「她可是什麼都沒得到,不過以徐慧珍的性,即便不給她留點集團的股份,也會給她留下些什麼。」
掛斷電話后,陳雪茹如釋重負。
侯成媳婦不依不饒。
「你就讓你爸媽這麼給你打發了?」
「那你還想怎麼著?反正我是挺知足了。」
「公公婆婆那麼大的家業,你就甘心什麼都不要?」
侯成鄭重道:「我姓侯,不姓李,能給我個門窗廠就已經足矣了。」
「更何況我把對我不錯,從沒虧待過我,你可千萬別給我鬧幺蛾子知道嗎?」
「咱們多厲害你也知道,千萬不要給我惹禍。」
陳雪茹之所以選擇今天,大年初一跟兒子攤牌是因為昨天是過年,不能在大年三十給兒子添堵。
但這件事始終是要跟兒子講清楚的,索性快刀斬亂麻,就大年初一攤牌了。
陳雪茹心裡的打算是,以後可以把自己的股份給大兒子留一些,或者她收藏的古董字畫,明清傢具這些給大兒子以作彌補。
隔壁的徐慧珍也給徐靜理打通了電話。
「理兒,媽媽有件事要跟你講,但實在難以開口。」
「媽,跟你女兒還有什麼說不出口的。」
徐慧珍運了運氣:「你爸把門窗廠給了侯成,往後李家的產業跟侯成無關了。」
「當時說到了你,你爸的意思是給你一些集團股份,但我替你做主回絕了。」
「女兒,你不會怪媽媽吧?」
徐靜理乍一聽心裡是有些難受的,但一想自己的姓氏便明白了媽媽的用意。
「媽,沒事的,我又不缺錢,如今這般富足的生活都是您跟我爸給予的,我怎麼可能怪你們呢。」
「姑娘,你也別多想,媽媽手裡還有集團的股份的,你爸爸早就說了,我手裡的股份自己做主,想給誰就給誰。」
「到時候媽媽把股份分成三份,你跟金鵬,瀟瀟,一人一份,不偏不倚。」
徐靜理拒絕道:「媽,您的心意我領了,但這股份我真不能拿。」
「侯成都沒要股份,我要是拿了這成什麼了?」
「您要是不放心我,等將來您就把您收藏的古董多分我一些、我爸不是說了么,這些古董以後還會更值錢,就現在順便拿出去一件去香江拍賣,都價值百萬千萬的,往後不得上億啊!」
「您還怕我缺了錢花?」
「好好好,我大姑娘能想開就好。」
徐慧珍開心道:「只要你心裡沒疙瘩就好,有什麼想不開的就跟媽媽將。」
「媽,沒什麼想不開的,您早點休息吧。」
「有什麼話明天等我去了家裡再說。」
掛斷電話后。
徐靜理正在泡腳的老公抬頭:「媳婦,我可都聽見了。」
徐靜理看著他:「聽見怎麼了?」
「媳婦,難道你心裡就沒有一點氣?」
「沒有,爸對我從沒有區別對待,從小其他孩子有什麼我都有一份,更何況爸又沒說不給我留股份,是媽替我做主拒絕了。」
「我又不姓李,我有什麼資格生氣?」
「嘖嘖,我媳婦大度。」
「況且,我不是跟媽要了那麼多古董么,將來還能缺了錢?」
「以我們現在的收入,咱家根本就不缺錢。」
徐靜理也是看的通透。
徐靜理的老公洗完腳,倒了水。
然後偷瞄一樣孩子的房間,看到孩子已經熟睡。
回到卧室,化身為狼,撲在了床上。
「熬···熬···熬···」
一陣鬼哭狼嚎過後。
徐靜理埋怨道:「都是你,害我還要重新洗遍澡。」
泡在浴盆里的徐靜理仔細思量,她覺得自己母親徐慧珍做的沒錯。
換做是自己也會這麼做,女強人的心裡通病而已。
是自己的誰也奪不走,不是自己的送給我也不要。
徐靜理是個懂得感恩的人,想著自己小時候若不是李叔叔,自己可能就要餓肚子了。
哪個時候想吃大米飯都成了奢望,後來李叔叔稱呼換成爸爸,她天天很幸福。
換季有新衣新鞋,上學有新書包,頓頓大米白面細糧可勁吃,天天吃肉,水果不斷。
所以,徐靜理對於這件事釋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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