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年夜飯，孩子們滿院子的瘋玩。
大人們喝著茶，嗑著瓜子花生聊著天，偶爾透過玻璃窗看看外面，關注一下孩子。
李紅霞：「大哥，集團就交給金銘吧，你去香江養老離我還近些。」
李紅霞這話說者無意，聽著有意。
大家都悄無聲息的等著他表態，一旦他答應了，就等於把集團徹底交給李金銘了，其他人也就失去了爭奪董事長的資格。
李紅軍哪能不知道孩子們的心思？
「算了，如今家大業大，我不放心也走不開。」
聽到這句話，大家在心裡暗暗鬆了口氣。
這就表明，李紅軍的任何一個孩子都還有問鼎的機會。
李媛媛趁機問道：「姑，我跟你說的事情，你不說回來跟我探討嗎？」
李紅霞看了眼孫志強：「我跟你姑父決定了，回內地來投資開個民營醫院。」
「老大已經結婚生子了，跟我們在香江經營，內地這邊就讓老二來主持工作，他是學醫的也跟著我們這麼多年了。」
「等我們老了家裡的產業總歸是他們兄弟二人分，正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業，免得到時候等我們閉眼了，他們兄弟因為錢財鬧起來。」
李紅軍點頭：「是個不錯的辦法！」
「迎春啊，你大哥迎新都有孩子了，你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啊？」
「舅啊，我也想結婚，可是沒遇到喜歡的啊。」
「呸。」
李紅霞損道：「你還沒遇到喜歡的？你換女友的頻率比我換季買衣裳都快。」
李紅霞指著大兒媳z海媚：「你嫂子以前的娛樂圈同事，你泡的還少了？」
孫迎春臉色一囧：「媽，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
李紅霞一點面子不給他：「你就是一個二皮臉，要什麼面子？」
「你不結婚也成，
但你好歹給我們帶個孫子回來吧？」
「私生子我們也認了，可你呢，到處浪蕩，沾花惹草，可廣播種不結果啊。」
聊著天，突然，李紅霞想去百順衚衕的老房看一看。
李紅軍帶著三女，李紅霞帶著孫志強，因為不遠大家步行過去。
路上見到沒有孩子跟隨，李紅軍想著李紅霞給倆兒子提前做的安排。
就跟身旁的陳雪茹道：「雪茹啊，我有件事跟你商量。」
陳雪茹狐疑的看著他：「有事你就是說啊，吞吞吐吐可不是你的性格。」
「我是這麼想的，把門窗廠交給侯成！」
「門窗廠不就是侯成在管理著么。」
忽然，陳雪茹反應過來了。
李紅軍的意思是將門窗廠全都給侯成，就代表以後李家的資產跟侯成無關了。
陳雪茹能理解，畢竟不是李紅軍的血脈，也不姓李。
「雪茹啊，你得理解我，孩子多了，大家都盯著呢，我也很難做啊，這樣的話也避免了將來孩子們因為爭奪家產，到時候鬧得沸沸揚揚，丟我們李家的臉面。」
「這事，我會跟侯成說的。」
「告訴侯成，別怪我，我也是沒辦法，給的多了其他孩子表面上不說，心裡會記恨我這個父親，給的少了我心裡也過意不去，他畢竟從小喊我一聲爸。」
「將來，等我閉眼的時候，我會把集團的股份給他留一點的。」
陳雪茹拒絕道：「集團的股份侯成不能收，他不姓李，受之有愧！」
「紅軍，你做的夠好了，你對侯成比他親生父親都要好，我沒怨言，我相信侯成也不會有怨言的。」
徐慧珍想到徐靜理了，也適時提道：「紅軍，理兒已經是其他人家的媳婦了！」
「我替她做主了，將來理兒也不要集團股份，將來我會給她留下足夠的錢財，夠她幾代人過上富足的生活。」
李紅軍其實對於侯成跟徐靜理，心裡早就想過他們二人以後的事情了，只是一直沒有適合的時機開口。
今天有了李紅霞開頭，他才趁機提出來。
也算是提前解決不安定因素吧，在破天財富面前，人性是經不起考驗的。
對於其他兒女，每個媽媽都有自己的股份，到時候她們愛怎麼分就這麼分。
自己的股份到時候平均的分給各個孩子。
只是，李金銘一個人就擁有了集團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因為李紅霞當初指定將自己的百分之五十股份給他，這點沒法更改。
雖然這股份一直在馮小美的手裡攥著，但是他李金銘的誰也動不了。
走入百順衚衕。
李紅霞朝著孫志強道：「這條路，我從小走了十幾年！」
孫志強：「是啊，當初我厚著臉皮追求你的時候，也是隔三差五就走一趟這裡。」
「結婚後，每天上班下班都要經過這個衚衕。」
看著衚衕里的小孩子們，李紅霞想起了自己小時候跟在哥哥的屁股後頭瘋玩的景象。
到了老宅，打開門鎖。
李紅霞看著自己生活過的地方，心思萬千。
走入正房，裡面幾乎原樣沒動，看著火炕，炕桌。
「當年，咱們一家就是未在這個地方吃飯。」
隨後，李紅霞跟孫志強去了西廂房。
屋內當初他們結婚的一切都是原樣。
縫紉機，收音機，還有他們騎過的自行車。
特別是李紅軍送她的女款彎梁自行車。
李紅霞滿含深情的輕輕撫摸著。
李紅軍把空間留給了妹妹，妹夫。
他帶著人回到了東屋。
紅地毯還在，當初為了兒子能夠在地上爬才弄的地毯。
李媛媛靠窗戶的單人床。
屋裡的煤爐子，一切的一切都還保留著媛是的模樣。
周家送的狼皮還撲在床上呢。
「小美姐把狼皮收起來，給媛媛帶回去。」
印著為人民服務的搪瓷缸子，李紅軍也準備帶走。
這搪瓷缸子是閨女小時候用來喝糖水的。
西廂房內，李紅軍眼睛通紅。
李紅霞：「志強，過幾年我們退休了就回內地來吧。」
孫志強：「別哭，我都聽你的。」
「嗯！」李紅霞吸著鼻子嘴犟：「我沒哭。」
「走，咱們跟哥商量一下。」
「哥，等我跟志強退休了就回內地來，到時候我們住這個老宅子可以嗎？」
「嗨，這還有什麼可商量的，咱不也是你的家嗎。」
一行人回去之後，大人們在院子里領著孩子在放鞭炮，放煙花。
絢麗的煙火在天空中綻放。
竄天猴發出「嗖、砰，」的聲響，在天空中炸開。
男孩子拿著香火蹲在地上點燃二踢腳，隨後遠遠的跑開，雙手捂著耳朵。
整個京城都籠罩在煙火之中，雖然京城早就禁止燃放煙花爆竹了，但老百姓還是我行我素，似乎過年這一天不聽聽響，過年沒勁一般。
現在走在路上還能看到有人偷偷在十字路口燒紙，等過些年你想看都看不到了。
馮小美把狼皮交給李媛媛。
「閨女，我們回老宅的時候把狼皮拿回來了。」
「你爸說讓你拿回去，當初這狼皮就是你用來著。」
李紅軍進屋用搪瓷缸子沖了一杯糖水，遞給李媛媛：「喏，糖水。」
李媛媛眼含淚光雙手接過搪瓷缸子，捧在手心裡：「謝謝爸爸。」
李紅軍忍不住攔著閨女：「傻孩子，跟爸爸還說什麼謝謝。」
「別看你四十齣頭了，但你在爸爸眼裡永遠都是個孩子。」
「有時候，爸爸真希望時光能夠倒退，回到你小時候的模樣。」
「我們媛媛啊，小時候最愛可了，在前門這一片可是有名的小公主！」
李紅軍的其他孩子，一個個都羨慕嫉妒的看著大姐，可他們又有什麼辦法？
老爸從小就偏心眼，偏疼大姐，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他們從小就被大姐鎮壓著長大，以至於到如今，大姐在他們的心裡還是不可欺的，只能順著來。
晚上八點，大家齊聚電視機前。
春節聯歡晚會在開場舞大團圓后，傳來了老趙的聲音。
就是那個很富有磁性，低沉的聲音：春天到了，萬物復甦，又到了動物交配的季節······
第二個節目是歌曲：手挽手心連心。
演唱者就是唱：大河向東流哇天上的星星參北斗哇（嘿嘿參北斗哇）的短脖子劉胖子。
孩子們看著電視一個個困得里倒歪斜。
李紅軍輕聲道：「都去把孩子抱進屋裡，讓他們睡一覺吧。」
z海媚就等著這句話呢，來內地她就知道內地特別看中守歲的習俗，長輩不發話她也不敢讓孩子回去休息，只能抱著孩子讓孩子靠在自己的懷裡休息。
「舅，那我先把孩子抱進屋裡去了。」
隨後一個個的都領著孩子回屋裡，先把孩子哄睡著。
李媛媛琢磨現在就讓孩子睡覺，半夜吃過餃子還睡不睡了？
她就沒讓自己兒子回去，孩子只好找外公評理。
「外公，我要睡覺你閨女不讓，你說說你閨女。」
李紅軍看著小大人一般的外孫子：「你都說了她是我閨女，我怎麼可能說她呢！」
「我還是你外孫子呢！」
「那也不成，我可捨不得說你媽媽，你去找你外婆吧。」
隨後，兒子女婿們把麻將拿了出來，準備打八圈。
女兒，兒媳們陪著他們坐在沙發上，嗑瓜子，看電視。
十點，女人們開始和面準備包餃子了。
十二點的鐘聲敲響。
在難忘今宵的歌曲中，李家的餃子也出鍋了。
孩子們一個個被喚醒起來吃餃子。
「媽媽，我要吃牛肉餡的。」
「媽媽我要吃蝦仁餡的。」
「媽媽我要吃魚肉餡的。」
大外甥孫迎新的孩子看到小哥哥李睿碗里紅彤彤的辣椒油，有些嘴饞。
「哥哥我能沾一下你的嗎？」
李睿點點頭，把蘸料碗推了過去：「給你，蘸吧、」
小不點用手拿著餃子蘸了蘸，然後塞進嘴裡。
突然，就哭了。
「媽咪，辣，辣死我了。」
還伸出小舌頭用手扇著，z海媚連忙給他倒水讓他漱口。
小傢伙的模樣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z海媚在一旁：「看你以後還嘴不嘴饞了。」
「我吃到硬幣了。」
「哈哈，今年我註定要發大財咯。」
隨後大家沒人捧著一個盤子，都希望能在餃子餡里吃出來硬幣。
李瀟瀟喊道：「我吃到糖了。」
可能是今年人多的關係，也或許是硬幣水果糖的關係，大家都想有個好彩頭，餃子竟然沒剩下什麼，來了個光碟行動。
吃過餃子，大家都去休息了，電視上播放著陳p斯的電影爺倆開歌廳，因為睡過一覺的孩子們精力旺盛，只剩他們在看電影。
除了電視亮著，還有高高掛起的大紅燈籠還在亮著。
大年初一。
李紅軍早早的就醒了。
他發現人上了年紀后，睡眠的時間愈發的短了。
起來后李紅軍先是洗漱一番，然後熱剩菜。
因為正月里不能吃稀的關係，李紅軍燜了一鍋豆飯。
他這邊熱這飯菜，另一邊馮小美，徐慧珍，陳雪茹，李紅霞夫妻也都起來了。
挨個的進屋就喊：「都幾點了，太陽都照屁股了，起來吃飯了。」
大家洗漱完，看到飯桌上的飯菜。
悲鳴道：「這也太乾巴了。」
李紅軍從廚房端著海鮮湯出來：「我做了湯，喝湯就不幹巴了。」
吃飯的時候，李紅軍對這自己的幾個孩子說道：「迎春跟迎新從小就走了，對京城應該已經沒什麼影響了，之前回來幾次也都是來去匆匆。」
「你們幾個白天沒事就開車帶著他們出去轉轉。」
李金銘作為長子長孫問道：「迎新，迎春，你們想去哪裡？」
兄弟倆對視一眼：「爬長城吧。」
「行，今天就去爬長城，其他的地方咱們明天再去轉轉。」
吃過早飯孩子們出發前，李紅軍給他們準備好了保溫飯盒，水壺。
「吃喝帶著，中午可沒地吃飯。」
z海媚：「謝謝舅，讓您費心了。」
孩子們前腳剛走，趙愛國就來串門了。
「紅軍，我來了。」
「哈哈哈，聽說咱們紅霞妹子回來了！」
李紅霞笑道：「愛國，快坐下聊。」
沒一會兒，大栓，二栓一家子也來了。
「小美姐中午在做幾個菜，我跟愛國他們喝點。」
「好嘞，你們坐著，我去解凍羊肉中午做個羊肉蘿蔔粉絲湯。」
老哥幾個坐在一起聊天。
李紅軍趁機問二栓：「二栓，對於安泰你到底怎麼打算的？」
二栓媳婦隱隱不安的看著二栓。
見二栓沒有回答自己，李紅軍只好又道：「他現在在集團打工算怎麼個事？他是你兒子。」
「安泰不是小孩子了，長此以往下去父子倆離心離德，這就是你想要的？」
「你也別怪我多管閑事，我姑走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的，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安泰這個孩子。」
「哎！」
二栓嘆道：「還不是錢鬧的。」
「如今日子過得好了，倆孩子反倒是因為錢有了分歧。」
「按老理說，兒子才是頂家立戶的，可倆孩子都是我的骨肉，所以我也頭疼啊。」
李紅軍看了眼二栓媳婦，要說這裡沒有她的原因李紅軍是不信的。
「你們兩口子好好想想吧，-閨女始終是要嫁人的，是別人家的媳婦了，養兒防老，將來你們還得指望安泰鞍前馬後的伺候你們。」
「安泰這孩子仁義，本分，我看好他。」
「如果他不仁義，自家的公司不去跑來給我打工這麼多年？」
「人心啊，是焐熱的，可時間久了你們想焐都來不及了，言盡於此，多餘的我也不多說了。」
馮小美突然出現，插言：「二哥，安泰是我侄子，如果你們不好好對他，我可就把他當兒子給留下了，將來大不了我給安泰留一份家業。」
連馮小美都看好不過眼了。
李紅軍這一番話，全都被剛來到李家給他拜年的馮安泰站在門口聽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