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李紅霞喊肚子疼。
這是要生了，李紅軍跟孫志強倆人輪番拉着板車，把李紅霞送去了醫院。
李紅霞這一胎又生了兒子，這可把孫志強給樂壞了。
孫志強給小兒子起名：孫迎春。
因為這日正好是立春。
大兒子孫迎新，二兒子孫迎春。
這下子家裏需要照顧五個孩子，陳金鳳對李金銘的關心漸漸比以往少了許多。
這小子也鬧過脾氣，不過都被他親爹給無情的鎮壓了。
或許是對李金銘疏於管教，這小子又闖禍了。
李紅軍夫妻被幼兒園的園長給請去了。
「李副主任，您家李金銘可得回去好好管教了。」
「他不僅僅欺負同學，還跟幾個皮猴子捉老鼠來嚇唬其他孩子，這都不說什麼，男孩子嘛難免調皮搗蛋，但他跟幾個其他小孩子偷廠里的鐵疙瘩！」
「因為都是廠裏子弟，廠保衛科這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李紅軍腦袋嗡嗡的，氣的他渾身顫抖。
一個站立不穩，好懸沒暈倒。
「麻煩園長了，您放心，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育。」
李紅軍咬牙切齒的說完后，就離開了幼兒園。
馮小美雖然害怕兒子挨揍，但看着李紅軍氣的差點暈過去，緊張的問他：「紅軍，你沒事吧？」
「沒事，可能血壓有點低，緩一緩就好了。」
回到辦公室，李貴問他園長找他幹嘛。
李紅軍突然就爆發了，把兒子的所作所為都告訴了李貴這個爺爺。
這才多大的孩子啊，怎麼就這麼混呢，李紅軍想不通。
他的話里話外都是指責，李貴跟陳金鳳把孩子慣壞了。
李貴無言以對，的確是他們慣得。
李紅軍被氣的胸口發疼，馮小美緊張的給他揉着胸口。
「紅軍，你消消氣，可別把自己身體氣壞了。」
「馮小美，這孩子你們要是再繼續慣着，我寧願沒生過他，打死他總好過他長大偷雞摸狗，給他老子臉上抹黑。」
馮小美知道這次兒子是真的闖大禍了，也不敢替兒子爭辯，這個時候的李紅軍正在氣頭上，她要敢替兒子說好話，搞不好都會被李紅軍給掃地出門，讓她帶着兒子離開李家。
兒子淘氣能夠接受，但偷盜可不是小問題。
晚上下班，李紅軍去接孩子的時候，李貴怕孫子挨打，搶先去把孫子接走了。
李紅軍跟馮小美把小媛媛接上，悶着頭，不吭聲的騎車回家。
到了院子裏李紅軍把自行車停好，把大門關起來就開始找趁手的傢伙。
他雖然生氣，但還沒有沖昏頭，擀麵杖之類的不能用，孩子還小孩骨頭脆，承受不起。
最後在掃把跟雞毛撣子兩者之間，他選擇了雞毛撣子。
小媛媛拉着妹妹：「芳芳，咱們進屋。」
「大姐，為什麼啊？」
小媛媛從沒見到爸爸這麼生氣過，她都有點害怕了。
「聽話，萬一爸爸氣昏了頭呢。」
小媛媛雖然不認為爸爸會牽連自己，但也怕爸爸誤傷。
李紅軍陰沉着臉進了正房。
「畜生，過來。」
李貴剛要張嘴，李紅軍就沖着親爹說道：「今天誰也不許攔着我。」
「天王老子我也不給他面子。」
看着擋在兒子面前的馮小美。
「你今天要是干攔著，我連你一起打！」
馮小美倔強的：「那你就打死我們娘倆好了。」
「馮小美，你是不想跟我過了？」
「不讓我教育孩子行，你讓他改姓名，跟你姓馮，從今以後他死活與我無關，
我就能沒生過他，他也不是李家的種。」
馮小美心裏發慌，朝着陳金鳳求助：「舅媽，你看紅軍他······」
「兒子，你聽媽說······」
李紅軍蠻橫的打斷陳金鳳：「我不聽你說，如果不讓我管教他，這個家有我沒他，有他沒我。」
「這······」
陳金鳳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兒子是他最大的依仗，養了二十幾年的兒子，為啥？還不是為了養兒防老。
再心疼孫子，也不能把兒子丟了啊。
「還賴在你奶懷裏幹嘛？」
李紅軍沖着兒子喊道：「過來給我跪下。」
陳金鳳慢慢鬆開了護著孫子的手，不忍心看孫子挨打只能扭過頭去。
這還沒挨打呢，小金銘就開始哭天喊地，抱着奶奶的大腿就不鬆手。
李紅軍去的過去薅着他的脖領子，按到凳子上。
脫下他的褲子，揮舞著雞毛撣子『啪』的一聲，傳來小金銘殺豬般的嚎叫。
「讓你捉弄同學。」
「啪···啪···」
「讓你偷東西！」
「啪···啪···啪···」
李紅軍沒說一句話，就要抽一下。
「爸爸，別打了。」
「我再也不敢了。」
李紅軍這次是下了狠心的，把兒子的屁股都抽的腫了起來。
雖然沒有皮開肉綻，但也差不多了。
馮小美撲上前，護住兒子，哭道：「紅軍，別打了，求求你了。」
「你給我起來！」
「慈母多敗兒，說的就是你這種是非不分，只知道溺愛孩子的母親。」
孫子的一聲聲哀鳴，彷彿一柄柄利刃插入了李貴跟陳金鳳的心臟。
李貴忍不住了。
「砰！」
猛地一拍桌子。
「李紅軍，你夠了，難道你還想打死他啊。」
李紅軍的氣也隨着雞毛撣子的落下，消了大部分。
雖然不打了，但他還是讓兒子跪在地上。
「說，你為什麼欺負同學，為什麼偷東西？」
小金銘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說不出來一句完整的話。李紅軍可不管那麼多，今天他就要趁機會徹底把這孩子給掰過來。
「啪」李紅軍突兀的一下子抽在兒子弱小的身子骨上。
小金銘被他冷不丁的一下，抽到在地。
馮小美蹲在地上，抱着兒子：「兒子，快回答你爸爸，省的挨打。」
小金銘哽咽著，抽泣著：「我···我就是覺得好玩。」
「好玩？」
李紅軍一瞪眼珠子，嚇得兒子往馮小美懷裏縮了縮。
「老師難道沒告訴過你，偷東西是可恥的？是犯罪？」
「可他們每天都偷······」
李紅軍騰地站起身來，這一下不僅嚇到了小金銘，也嚇得馮小美抱起兒子就往後退了幾步。
李貴跟陳金鳳也攔住了他。
李紅軍：「別人偷你也偷？」
「好的不學，學壞的？」
「遠了不說，學學你大姐學習拔尖，此次考試都是全班第一，全年級第一，三好學生······」
「你二姐徐靜理，在學校也是優等生。」
「你三姐，幼兒園哪個老師不誇她？」
「就連你侯成哥哥都比你強，雖然人家學習不如你姐姐，但人家不招災不惹禍，知道笨鳥先飛的道理，知道肯下苦工學習，可你呢？」
李紅軍也不管兒子聽不聽得懂，口沫橫飛，就是一頓教育。
氣撒出去了，就讓馮小美給兒子上藥，自己的兒子豈能不心疼？
打在你身，痛在我心。
「爸，媽，小美姐。」
李紅軍綳著臉：「我鄭重的告訴你們，這孩子，如果你們往後還是慣着他，寵他，護着他，他惹禍你們替他打掩護，替他擦屁股！」
「別怪我真跟你們翻臉，你們慣着他行，這孩子我還交給你們管，但要是再發生一次這樣的事情，你們一家子過，我搬出去。」
「往後，就讓他長大了給你們養老送終，就當沒生過我這個兒子。」
李紅軍發了狠話，也不願看到兒子凄慘的模樣，轉身就離開正房回他的東廂房了。
李貴跟陳金鳳對視一眼，全都感受到了李紅軍的決心，這次絕不是像以往那般鬧着玩的。
孫子跟兒子相比，還是兒子在心裏的地位更重。
李紅霞跟孫志強看着正房沒了動靜，心有餘悸的拍拍胸口。
「志強，你去正房看看什麼情況！」
孫志強：「紅霞啊，這個時候我還是別去了。」
「爸媽這個時候肯定心情極差，大哥跟嫂子也好不到哪去，明個再說吧！」
馮小美一邊給給子上藥，一邊抹着眼淚。
他惱李紅軍大兒子下手太重，也氣兒子不爭氣。
「看你下次還敢不敢惹禍了，再惹禍你爸打你我們都不拉着······」
「媽，我再也不敢了。」
「疼，疼。」
李貴嘆氣：「這孩子是該好好管教了。」
陳金鳳：「紅軍說的有道理，都是咱們給慣得。」
給兒子抹完葯，馮小美回了東屋，把兒子留給了爺爺奶奶，她怕把兒子領回去，李紅軍萬一氣不過再動手。
打開門，屋內煙霧繚繞。
煙灰缸堆滿了煙頭。
「紅軍，少抽點吧，對身體不好。」
「給他摸完葯了？」
李紅軍掐滅煙頭：「，明天去幼兒園給他請幾天假，怕是一個星期都下不了炕。」
馮小美埋怨：「你咋就捨得下那麼狠的手？」
李紅軍：「不狠狠的教育一番，這孩子就廢了，價值觀要從小樹立······」
「我不想將來白髮人送黑髮人。」
一句話，說的馮小美窩心。
作為孩子的媽媽，她也有一顆望子成龍的心。
「希望他這次能接受教訓，等他上了小學到時候就不好改正了。」
第二日，馮小美去單位的時候給兒子請了假。
二栓跑來廚房，通知了他們一個好消息。
二栓媳婦竟然懷孕了。
晚上大家都去馮家吃晚飯，二栓要慶祝一下媳婦懷孕。
李貴，李紅軍，馮小美，一家三口在辦公室里，大眼瞪小眼。
李貴難以置通道：「沒想到，二栓媳婦竟然懷孕了。」
李紅軍：「懷孕也沒啥稀奇的，當初大夫就說他們倆身體沒問題，就是二栓媳婦體質不太容易懷孕，但還是有幾率懷上的。」
馮小美說出了自己的擔憂：「二嫂將來有了自己的孩子，那對現在的孩子·······」
「要是生個女兒，或許沒什麼，要是兒子的話，恐怕對馮安泰······」
李紅軍只說了半截話，但大家都心裏明白，二栓媳婦若是生了男孩，將來對馮安泰肯定沒有現在好。
李貴：「想那麼多做什麼，總歸是件喜事。」
「紅霞還在坐月子去不了，你媽跟周玲在家看孩子也去不了，志強今天值夜班也去不了，下了班咱三個直接過去就行了。」
熬到了下班，三人接着芳芳，順路接了媛媛，一起去了馮家。
二栓媳婦被大家圍着，噓寒問暖。
李春霞更是笑的合不攏嘴。
吃飯的時候，李春霞提出等二栓媳婦肚子大了，就把馮安泰送來他給帶着，二栓怕嫂子不願意，也大方的表示，到時候會送錢跟糧票來。
大栓無所謂，自己的親弟弟，不送錢跟票他都要幫忙。
周梅問了馮小美自家妹妹周玲的情況。
周玲在李家很勤快，大家都很滿意，只是給她錢她死活不要。
李紅軍察覺到，二栓媳婦以前都是馮安泰片刻不離手，現在呢看似沒什麼，但仔細觀察，絕對沒有以前那麼親了。不過這是人家的事，李紅軍也不好摻和。
回家之後大家對於二栓媳婦懷孕，都挺高興。
起碼二栓夫妻往後感情會越來越好，也不好因為生孩子的事情各有心思了。
日子悄然流逝。
蔡全無找到李紅軍。
「師傅，我媳婦能上班了。」
自從跟了李紅軍學廚，出徒之後。
蔡全無就改稱呼了。
「可現在過了廠里招工期，你讓你媳婦跟你學一段時間，只要她能做大鍋飯，到時候直接來廠里找我。」
蔡全無在廠里呆過，也知道情況，沒有讓李紅軍為難。
「也行，我現在活挺多的，帶着她十天半個月做一些簡單的大鍋飯還是沒問題的。」
「那就行，來了食堂到時候讓大栓帶着她，學一些小炒，到年底評級也能提一提工資。」
蔡全無笑道：「媳婦說要請你去家裏吃飯。」
李紅軍：「咱倆這關係算了，告訴你媳婦不用這麼見外。」
「街道那邊新來的主任沒有為難小酒館，跟絲綢店吧？」
「沒有！」蔡全無說道：「新來的是個有文化的大學生！」
「挺好說話的，不懂的事情也不插手。」
「行，回去吧，沒事就替我去看看她們。」
蔡全無請示了李紅軍后，就把媳婦當成徒弟來教，整日帶着媳婦出去給人做席面。
李紅軍把蔡全無媳婦的事情提前跟李貴通了氣。
就等著蔡全無媳婦來廠里上班了，到時候李貴跟廠里申請招個會做大鍋飯的臨時工，等她在廠里安定下來，再給她轉成正是工人。
晚上下班回家，李金銘見到他立馬就躲起來，就像老鼠見了貓一般害怕。
李紅軍瞄了一眼，兒子自從挨打之後就聽話多了，放學回來也不想着玩了。
第一件事是先寫作業，李紅軍瞄了眼兒子的作業本，雖然字還是狗啃的一般難看，但起碼有進步。
「小美姐，適當的獎勵一下他，有鼓勵他才有動力學好。」
馮小美：「你這個當爸的怎麼不主動去獎勵他？」
「咱倆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總要他害怕一個人，要不這小子又該翹尾巴了。」
馮小美瞧著天暖了，就獎勵兒子一雙新鞋，鼓勵他再接再厲，好好學習，只要他能獲得幼兒園的小紅花，還有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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