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館的事情就交給你了，現在你可以走了。」

「噯，三日子我給你解決。」

李紅軍落荒而逃。

徐慧珍摸著自己的嘴唇，不知想些什麼。

李紅軍出了小酒館就去了陳雪茹的家。

「紅軍，你來啦！」

陳雪茹可比徐慧珍熱情多了，挽著他的胳膊，跟個情竇初開的小女孩似的。

「搞了點野豬肉，還有魚給你送來。」

「紅軍謝謝你還惦記我們母子。」

陳雪茹鼻子使勁嗅了嗅：「嗯，什麼味道，這麼熟悉呢？」

李紅軍知道瞞不住，陳雪茹冰雪聰明，用不了幾分鐘就會想起這味道是屬於誰的。

「路過小酒館的時候，我給徐慧珍也送兩條魚。」

本以為陳雪茹會生氣，但陳雪茹的反應大大出乎意料。

「我就知道，你肯定少不了她的一份。」

「她日子也不好過，幫幫她是應該的！」

李紅軍不解，你說你倆情同姐妹，還爭鬥了一輩子，非要爭個高低，到底是為啥。

「雪茹，你為什麼處處都要跟徐慧珍爭呢？」

「我就是想證明我比她強，在前門這一片我不能讓一個沒文化的鄉下進城的女人給比下去。」

女人的嫉妒心啊，真可怕。

「雪茹，你這讓我怎麼說你好呢！」

「你是大戶人家的嬌小姐，她是鄉下進城的姑娘，你有文化，她雖然不能說斗大字不識一個，但也只是讀過幾年書，從哪方面你都比她強，就算是長相上你也是勝過她一籌，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你還非要去爭個高低，有意思嗎？」

陳雪茹眼裡冒著小星星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真的！」

「心裡話？」

「心裡話！」

陳雪茹美滋滋的笑了，感覺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李紅軍說的自然是真的，徐慧珍雖然自身條件方面比不上陳雪茹，但長相嘛，不相上下，為了嘗試化解倆女人的鬥爭，他昧著良心說了善意的謊言。

在陳雪茹這裡李紅軍沒有多呆，時間已經不早了家裡還有老婆孩子等他回家呢。

最主要的是他一邊享受著這種齊人之福，一邊心裡還有一種作為渣男的負疚感。

回家之前李紅軍從隨身空間里拿出來兩瓶水果罐頭，都是小媛媛愛吃的黃桃罐頭。

「爸爸，罐頭，水果罐頭。」

「等等，爸爸把罐頭給你打開。」

李紅軍回到家之後，主屋已經熄了燈，李貴跟陳金鳳已經哄著孫女，孫子休息了。

就只有馮小美跟小媛媛還在點著燈，等著他。

被等待的幸福感油然而生，李紅軍覺得自己幸福的要飛起來了。

李紅軍用菜刀在水果罐頭的鐵蓋上切了一個十字花，然後把罐頭倒在了碗里。

小媛媛先是用勺子喂它吃了一塊，再為了媽媽馮小美一塊，接著就悶頭開吃。

最後還不放過罐頭湯，甜甜的小媛媛的最愛。

翌日。

早飯的時候。

「爸，媽，昨天去給廠長送狍子肉的時候，因為我帶工人給廠里謀福利，廠長要提拔我，我給拒絕了。」

陳金鳳怒其不爭：「人家拼了命的想要提拔，你倒好，三番五次的推諉。」

李貴：「你自己生下的兒子，什麼性格你不知道？」

李紅軍：「我雖然拒絕了當領導，但廠里給我調工資了，上調兩級，往後每個月56塊錢。」

「順勢，我跟廠長提了咱家住房的困難，廠里給咱家分了一套獨門獨院，四間房。」

「地點說就在咱們這附近這，八大胡同。」

李貴：「咱家，

住房上也沒困難啊！」

李紅軍：「是沒困難，但這是應得的，這是咱家應該有的待遇。」

陳金鳳炸了廟：「你是翅膀硬了？想要搬出去單過？」

「唉喲，我的媽媽喲，你是想哪去啦？」

李紅軍連忙解釋：「這不是咱家都在廠里工作，按照指標我爸能分兩間房，我能分一間半，小美分一間，我這不是想著不要白不要嘛！」

「我重申一遍，我從沒想過要搬出去，我也從沒動過要離開我親愛的母親的念頭。」

「這不是想著房子也是產業么，將來孩子大了咱們李家開枝散葉，人口會越來越多，終會有住不下的時候。」

聞言，陳金鳳這才放過了他，如果李紅軍不解釋清楚，恐怕陳金鳳會再一次教他知道，什麼是母愛如山。

李紅霞在一旁：「哥，明明四間半，廠里少給你半間房。」

「多半間房，少半間房無礙，主要是廠長為了照顧我，給咱們家分了獨門的院子，要是分到大雜院，多給一間兩間的也不去，太亂了。」

馮小美也問道：「紅軍，房子要回來你有什麼打算？」

李紅軍咬著油餅，嘟囔道：「先擱著吧，暫時也沒什麼用。」

上班的時候，大栓帶著媳婦周梅一起去了廠里，報道的事情有鄭科這個老相識長，在沒人會為難她。

李紅軍上班就找到各車間主任，提出了換一批人跟他出去，並且往後車間里的工人也搞個輪番制，讓大家都有機會出去。

接著帶人出發了，房子的事情交給李貴拿著他的戶籍證明去跟廠里交接，廠里這邊不會為難人，開個證明蓋個戳而已。

如果李貴動作快的話，再跑堂街道，用不上一天這房子的歸屬權就是他李紅軍的了。

今天李紅軍沒去延平公社，而是去了延慶千家店，下灣村。

下灣村，依山傍水，明人不說暗話，李紅軍就是奔著捕魚來的。婦女同志挖野菜，男同志下水捕魚。

可惜了，這裡的水淺，全都是小魚，不想空手而歸的李紅軍這次沒有放過小魚，這下小魚回去熬湯也十分鮮美。

今天是周梅第一天上班，馮小美沒跟著他出來，留在了廠里陪周梅。

中午，吃地瓜的時候，大栓看著他：「紅軍，你怎麼不吃呢？」

李紅軍把自己的地瓜分給大栓：「不餓，不想吃，你多吃點，把我這份也吃了吧。」

大栓不挑食，更不會浪費糧食，李紅軍的地瓜被他一掰兩半送入口中。

「這地瓜真甜。」

大栓吧唧著嘴。

下午，三點。

太陽西斜，李紅軍就喊著大家收工，上百個人都看著他。

李紅軍看著今天捕撈的都是小魚，工人們也沒法往家帶，不過今天挖野菜的隊伍發現了，一棵杏樹。

「今天的魚太小，不方便帶，今天發現的野山杏大家分一分吧。」

工友們不斷歡呼，雖然沒有魚蝦，但有了野山杏也不算空手而歸。

大栓把野山杏拿給他的時候，李紅軍嫌棄的看了一眼：「我就不要了！」

大栓用衣襟擦了擦一枚野山杏，放在嘴裡：「酸酸的挺好吃，你真不要？」

李紅軍搖頭：「不要，我不喜歡吃酸的。」

「成，你不要我要！」

李紅軍這份應該是最多的了，便宜了大栓。

當然了，卡車司機自然也是有一份的。

又是混吃等死的一天。

回到廠里，把魚跟野菜抬到了廚房后。

李貴就告訴他房子的事情辦完了，鑰匙也拿在手裡了，晚上下了班到時候家裡人都去瞧瞧。

房產證明李貴準備回去交給陳金鳳保管，李紅軍這個馬大哈的性格，他是不敢交給他的。

看著時間，還要一會兒才到下班點，李紅軍不願意等了，跟李貴打聲招呼，偷偷的帶著老婆翹班了。

「紅軍，我們就這麼提前走了，會不會被人說閑話呀。」

「不會！」

「為什麼呢？」

李紅軍捏了捏馮小美的小手：「因為你是我媳婦，他們不敢。」

馮小美生了兩胎了，但她不過才二十幾歲而已，正是風華正茂的時候。

標準的瓜子臉，大眼睛，長睫毛，加上宛如瀑布般的長發，怎麼看上去都不像是有兩個孩子的媽媽。

特別是她皮膚白嫩的能出水一般，還孝順，懂事，李紅軍暗道；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小媛媛在衚衕里瘋玩的時候看到他們就撲了過來。

「爸爸，媽媽！」

李紅軍很自然的抱起了閨女。

「咦！」

「媛媛，你口唇乾裂、舌苔發紅，是不是上火了？」

小媛媛不知道上火是什麼，也沒法回答他。

陳金鳳納悶他倆今天怎麼提前回來了？

「媽，媛媛好像上火了，這幾天別吃太油膩的了。」

陳金鳳看了看媛媛的舌苔：「可能是肉吃多了，上火。」

「那咱們這幾日就吃素。」

馮小美回來了，孩子就交給馮小美看護了，陳金鳳在小菜園揪了一根小苦瓜，這小苦瓜是今年新種的，但因為家裡一直不施肥，小苦瓜就像一個沒長開的孩子一般。

小的可憐。

不施肥是因為李紅軍心臟，也受不了那個氣味。

陳金鳳做了苦瓜煎蛋，怕小媛媛嫌苦還特意把苦瓜焯水，用黃瓜搭配著白菜心拌了冷盤。

泡發了黑木耳搭配白菜，炒了一道黑白菜。

野豬肉剁成肉泥，做了丸子蘿蔔湯。

陳金鳳白天把野豬肉都用食鹽給腌上了，這才沒多久還沒入味，不耽誤食用。

做主食的時候，小媛媛看到飯桌上沒有她喜歡的肉肉，就跟奶奶提出。

「奶奶，我要吃肉餅，糖餅。」

「媛媛聽話，咱們今天吃米飯，你上火了不能吃肉肉，也不能吃太油膩。」

小媛媛迫切的問道：「奶奶，我什麼時候能吃肉肉啊？」

陳金鳳寵溺的親了親她：「等過幾天不上火了，奶奶給你炸肉丸吃。」

這個時候李貴回來了。

「我大孫女上火了？」

「來讓爺爺看看。」

李貴彎著腰，看了看媛媛的眼角：「是有點上火，不怕，爺爺這裡有菊花茶，吃過飯了爺爺給你跑菊花喝，這個去火快。」

飯菜做好，就等著李紅霞跟孫志強下班回來開飯了。

李紅軍坐在炕沿上，跟大家一起逗弄著兒子。

「兒子，來叫爸爸。」

李紅軍不厭其煩的教著兒子。

這小子倆大眼睛轉悠著，一下子目光就停在了陳金鳳的身上。

「咯咯咯······」

不斷的笑著，一邊還伸胳膊，蹬腿。

突然。

「奈奈······」

李紅軍這邊教著他喊爸爸，這小傢伙竟然用不標準的發音，喊出了奶奶。

陳金鳳聽到后，眼圈都紅了，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

「唉喲，我的好孫子，奶奶沒白疼你。」

陳金鳳抱起在炕上亂爬的孫子：「來，再叫一聲奶奶。」

「奈奈······」

「不對，是奶奶。」

李貴酸了，這孫子他一點不比陳金鳳疼的少，可第一個喊的人不是他，老夫的玻璃心碎了一地。

馮小美也酸了，自己生的兒子，第一個開口喊的人竟然不是媽媽。

李紅軍更酸，教了半天，你不爸爸，卻喊奶奶，太傷心了。

這個時候孫志強扶著李紅霞回來了。

陳金鳳喊道：「紅霞快來。」

「媽，怎麼了？」

「我孫子會喊奶奶了。」

陳金鳳輕拍著懷裡的李金銘：「大孫子，當著姑姑的面，在喊一聲奶奶。」小傢伙也很給面子：「奈奈！」

李紅霞來了興趣，用手指著自己興奮道：「來，寶貝，喊姑姑。」

「奈奈······」

任誰來教，他都只喊奈奈。

孫志強羨慕死了，只盼著自己的孩子快點到來。

最後大家放棄了，開始吃飯。

小銘銘還小除了吃奶，做多吃一些輔食水果之類的，水果也是用勺子刮成沫來喂他，但小芳芳開始吃飯了。

這孩子的性格太急，陳金鳳正一點點的喂她呢，她似乎等不及了，伸手就朝著碗里抓去，然後就往嘴裡塞。

「唉喲，小祖宗啊，可不能用手抓飯吃。」

小芳芳不明所以的看著奶奶：「吃飯飯。」

小傢伙把大家都給逗笑了。

作為姐姐的小媛媛更是樂得上氣不接下氣。

突然小媛媛愣住了，笑聲也戛然而止。

看著閨女呆住的樣子，李紅軍把手伸到她的眼前晃了晃：「大閨女，你怎麼了？」

小媛媛從嘴裡突出一個牙齒：「爸爸，我的牙掉了。」

「沒事，你這個年紀正是換牙的時候，掉的是乳牙，新牙齒很快就會長出來了。」

小媛媛牙齒掉了，很沮喪，也沒心思吃飯了。

李紅軍匆匆扒拉幾口飯菜就帶著她回東屋了。

「媛媛，你閉上眼睛，爸爸給你變個戲法。」

等閨女閉上眼睛后，李紅軍原地消失了，從空間里拿出一罐八寶粥來，把八寶粥倒入碗里后。

「可以睜眼睛了。」

「來，嘗嘗爸爸給你準備的甜粥。」

一聽到『甜』這個字眼，小媛媛眼睛一亮，對於小吃貨來說，沒有什麼事比吃還重要。

剛剛還一臉沮喪，垂頭喪氣呢，這會就滿血復活了。

喝了一口八寶粥，小媛媛『哇』的一聲，說道：「爸爸，這個粥好好喝。」

李紅軍揉著閨女的小腦袋瓜：「好喝就都喝了，但不許告訴別人啊，這是爸爸專門為你一個人準備的。」

「嗯嗯嗯，我不說，爸爸往後我還能喝到嗎？」

「只要你乖乖的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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