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楊洛的話，魯有才又是一縮脖子。

    楊洛嘴角一撅，“魯有才！”

    “到！”魯有才身體挺得筆直。

    “出列！”

    “啪！”重重的向前跨出一步。

    楊洛森然說道：“如果對方是軍人，我不會說什么，因為你也不可能站在我面前了。但他們只是一些剛剛學會開槍的盜獵分子，你居然讓他有開槍的機會，這說明你的反應速度還沒有達到要求，回去之后你的訓練加倍。”

    魯有才現在哭的心都有了，怎么什么倒霉的事都能遇上啊。

    “教官！是張新那個混蛋在后面把我撞開，才讓那個垃圾有機會開槍。”

    楊洛抬頭看向張新：“張新！”

    “到！”

    “出列！”

    “啪”張新向前跨出一步。

    楊洛看著他說道：“你知不知道這么做會有什么后果？”

    張新底下了腦袋，楊洛一聲厲喝，“把腦袋給我抬起來。”

    張新抬頭挺胸，“教官！你說了，只有殺過人見過血的士兵，才能算是真正優秀的士兵。可魯有才那個混蛋，用那挺破機槍把人都給滅了，這次他又在我前面亂晃，擋著我行動路線。既然沒有機會，我當然要自己創造機會。”

    扎西貢布這些巡山隊的人看得直瞪眼，身體不自禁打了個冷戰。這些都是什么人啊，沒有殺過人沒有見過血的就不是優秀士兵了？這都什么邏輯啊。還有，這里沒有發生槍戰，這四五十人在沒有被繳械的情況下都被他們給抹了脖子，這說出去誰信啊，還不得認為他們在殺人泄憤？

    想到這一聲苦笑：“楊同志，還是處理一下吧，死了這么多人，我真不知道怎么向上面交代了。”

    楊洛還想訓訓他們兩個，聽見扎西貢布的話揮了下手，“把現場處理一下，尸體扔上卡車。”

    “是！”魯有才和張新松了口氣。

    楊洛看著扎西貢布說道：“這件事情不用你交代，我自然會向上面反應。”

    程兵正在興奮的拿著照相機在咔嚓咔嚓拍照，剛才的行動每一個鏡頭他都沒有落下，而楊洛他們這么強悍的軍人更是讓他感到了興趣。

    楊洛喊道：“程兵！你小子照什么呢？這個你也想報道出去？”

    程兵一笑：“楊大哥！放心吧，我就是想報道，報社的領導也不會同意，我照相只是想留個紀念。”

    楊洛滿臉黑線：“你小子的嗜好還真是不一般，居然喜歡收藏尸體的照片，什么時候我給你弄點，要多少有多少。”

    “呃！”程兵一陣愕然，“我留著這些照片，是想等到年紀大了寫回憶錄的。”

    楊洛一笑，看著扎西貢布說道：“那個車上最少有兩千多張藏羚羊的皮，你們怎么處理？”

    扎西貢布有點黯然的說道：“全都燒掉，包括藏羚羊尸體。”說到這嘆了口氣，“可可西里的精靈又少了兩千多只。”

    楊洛拿出煙遞給扎西貢布一根，然后自己點了一根說道：“你們車這么老舊，怎么不換幾輛？”

    扎西貢布苦笑一聲，“我們可以說是白手起家，從建工委會那一天到現在，縣里給我們撥款只有三百塊，加了一次油。”

    楊洛深深吸了口煙，“縣里不給你們撥款？還有你們這么拼命，工資是多少？”

    扎西貢布邁步向湖岸上走去，楊洛走在他旁邊，“不要說工資了，有的時候連吃飯都是個問題。兩位老書記也說過，不要怪治多縣，連吃飯問題都解決不了，哪還有錢給我們撥款。但是縣里給我們政策了，所有罰沒收入都歸我們工委會，這已經很夠意思了。”

    楊洛停下腳步，看著扎西貢布：“為什么不把繳獲的藏羚羊皮賣掉，反而燒掉呢？這樣你們也不至于這么苦哈哈的過日子。”

    扎西貢布搖頭：“我們能用的物資只有汽車、槍支、彈藥、汽油、服裝。藏羚羊皮是必須要焚燒的，因為不管你是加工或者賣掉，實際上就是給盜獵分子提供了一條銷路。”

    楊洛沒想到，這些人為了藏羚羊可以拋卻生命的漢子，生活居然這么苦，連最起碼保護藏羚羊和自己生命的武器都是那么簡陋。

    不過他也沒有說什么，看著隊員已經打掃完戰場喊道：“收隊了。”

    可可西里南部沱沱河鎮，坐落在沱沱河和楚瑪爾河兩條河交匯處，是長江第一源頭，也被人們稱為長江源頭第一鎮。

    凌晨三點多車隊經過長江源頭第一橋沱沱河橋，就到達了沱沱河鎮。本來扎西貢布想要安排一頓飯，楊洛阻止了他，只是讓他給隊員安排個住的地方。

    扎西貢布也沒有在堅持，因為他也不知道工委會食堂還有沒有米。

    隊員被安排在了老鄉家里，楊洛在工委會一間殘破不堪屋子里臨時搭了張床。

    楊洛躺在那里始終睡不著，一顆接著一顆的抽著煙，把屋里弄得烏煙瘴氣。

    “啪！啪！啪！！！！”

    屋門被敲響，楊洛翻身坐起來說道：“進來。”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扎西貢布走了進來，扎西多吉抱著一床被子跟在他身后。

    “楊同志！這里的夜晚實在太冷，我又給你拿來一床被子。”扎西多吉把被子放在楊洛的床上。

    楊洛點點頭：“謝謝你們了。”

    扎西貢布一笑：“說謝的應該是我們。”

    楊洛看著他們好像是決定了什么，拿出電話看了看，居然沒有信號。

    “扎書記，你們這有電話嗎？我想打個電話。”

    扎西貢布點頭：“有！在我的辦公室里。”三個人來到扎西貢布的辦公室，說是辦公室，其實就是一個土屋，里面有個三條腿的桌子，卻的那條腿是用磚頭墊著的，還有一把長條凳子。

    “楊同志電話就在辦公桌上，你打吧。”

    楊洛走過去拿起電話，想了想撥了一竄號碼，時間不長對方接通。

    “你好！這里是成都軍區司令部。”

    楊洛沉聲說道：“我叫楊洛，給我接通楚金鵬。”

    “請問您找我們首長有什么事？現在已經很晚了，能不能明天直接打到司令辦公室？”

    “少他媽的廢話，讓你接通就接通，告訴他我叫楊洛就行了。”扎西貢布和扎西多吉不知道在給誰打電話，不過聽說話的語氣應該是朋友。

    而對方顯然也生氣了，啪的一聲掛斷電話。

    楊洛臉色一沉，又打了過去，“我在給你一次機會，馬上給我接通楚金鵬。”

    而這一次對方沒有在說話，可能是因為楊洛說話的語氣太強硬，感覺到有點不對勁。

    過了一會，聽筒里傳來洪亮的聲音，“你小子這么晚給我打電話，一定沒什么好事。”

    聽見里面的聲音，楊洛心里的氣也沒了，嘿嘿笑著說道：“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問個好？”

    楚金鵬哈哈笑著說道：“你有這個好心才怪了，前幾天我去北京開會，見到你二叔了，說你去執行什么任務，現在回來了？”

    楊洛也沒有在和他瞎侃，把這里的事情仔細說了一遍：“保護藏羚羊不是個人的事情，而是國家。”

    聽筒里沉默了一會：“想讓我做什么？”

    “他們缺的就是能保護藏羚羊和自己生命的武器。”

    “可可西里的巡山隊我也聽說過，沒想到他們有這么大的困難，還犧牲了那么多人。說吧，你想要什么？”

    “十輛越野車，四挺輕機槍，T91步槍五十支，至于子彈你們要長期提供。”

    “呃！”楚金鵬差點沒嗆到，“十輛越野車，四挺輕機槍，五十支T91步槍，你小子還真敢獅子大開口。”

    楊洛嘿嘿一笑：“您家大業大，這點東西對您來說只是毛毛雨。”

    “少和我笑嘻嘻的，車三輛，輕機槍沒有，T91步槍十支。”

    “喂喂喂！不至于這么小氣吧。車是絕對不能少的，因為他們巡邏的區域很大，有人沒有車，這就讓那些盜獵分子有機可趁。輕機槍也是必須要給兩挺，就像昨天我們遇到的那個盜獵團伙，五六十人，手上全都是AK和MP5，要不是他們運氣好遇到我，估計他們明知道送死也會去拼，最后一個人也剩不下。至于T91步槍，我知道你為難，但就是在為難，最少也要弄來四十支。”楊洛說到這語氣有些低沉，“這不是我大開口不大開口的問題，在我看來，他們的職責和我們沒有任何區別。甚至比我們這些口口聲聲保家衛國的軍人，還要高尚很多。”

    聽筒里又是一陣沉默，“我盡量滿足你的要求。”

    楊洛說道：“明天我就要見到這些東西，因為我沒時間在這里逗留。”

    楚金鵬沒有在說話就掛斷了電話，楊洛放下電話后又拿起來撥了一竄號碼，這一次響了很長時間對方才接通。

    “喂？請問您找誰？”一個女人的聲音在聽筒里傳來。

    楊洛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黃姨是我，楊洛。”

    “小洛？你現在在哪？”

    “我在可可西里，讓老頭接電話。”

    “好！你等一會。”

    過了大概能有五六分鐘，聽筒里傳來遲浩源的聲音，“你這個混小子知道往家里打電話了？”

    楊洛揉了揉鼻子：“我在外面訓練。”

    “我知道你在干什么，老魏已經和我說了，那里的事情結束，馬上回來。”

    楊洛答應一聲，又把可可西里的事情說了一遍：“他們為了藏羚羊犧牲了那么多，但基本生活卻保障不了。如果玉樹州里解決不了經費問題，那就讓中央財政撥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