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

正當祁律發呆之際，卻突然聽到紅衣公子稱那蒙面女子爲“小翠”，他心中一動，立刻便覺得這個名字十分耳熟，彷彿在哪兒聽過似的。

小翠，……小翠！在心中默唸幾遍後，他猛地就想起了，第一次在鏡虹山莊見到凌雲時，風無痕騙他說，凌雲的名字叫周小翠！祁律從小天姿聰慧，記憶超凡，而且關於凌雲的事情，事無鉅細，他樣樣都記得很清楚。

應該不會這麼湊巧的，這其中一定有所關聯！看來自己並沒有認錯人，這其中一定有蹊蹺！反應過來後的祁律，心中一喜，猛地轉身，向巷子外追了過去。

可惜，街上哪還有蒙面女子三人的蹤影？

沒關係，既然等了這麼多年，我也不會再怕多等這一會兒的，無論天涯海角，雲兒，我一定會找到你的！祁律回想起剛纔的一切，嘴角不禁揚起了一絲笑意，心情又變得愉悅起來了。

**

蒙面女子三人走出了很遠，小樂見爹孃都沒有開口，便忍不住問道，“娘，你爲何總是要帶着面紗？你明明長得很美，可爲什麼非要騙叔叔說自己丑？”

“笨兒子！就是因爲娘長得美所以纔要帶面紗啊，不然娘就要被別的男人搶走了！這樣，樂兒和爹不就慘了？我們倆就要相依爲命了！”華無雙語帶哭腔，說得半真半假。

“華無雙！不要這要教小孩子！”小翠對華無雙的言行舉止表示深深的無奈，這傢伙何時才能變得成熟正常一點？

“那孃親還是繼續帶着面紗好了，樂兒不要孃親離開我們。”小傢伙一聽果然急了。

“娘永遠都不會離開你們的，所以記住娘跟你說的話，在不認識的人面前了千萬不要說娘長得美？明白了嗎？”小翠認真跟兒子承諾，並再三叮囑。

“明白！樂兒絕對不會亂說的。”小傢伙連忙點頭保證。

華無雙從懷裡掏出了彈弓遞給樂兒，讓他自己在旁邊先玩一會兒，然後才正色在自己娘子耳邊輕聲說，“剛纔那個人是你以前認識的人麼？是讓我去處理一下，還是你們先回鄉下老宅住一段時間再回來？”

“算了，你的酒樓才新開業，有很多事情要忙，而且樂兒已經大了，不能總呆在鄉下，也該在城裡見見世面。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現在有樂兒和你陪我，我覺得很開心。”女人搖了搖頭，表示不必太緊張。

“好，不管怎麼樣，我都會尊重你的決定。看了你的真面目，我猜那個公子應該不會再懷疑了。”華無雙看着自己的娘子，笑得很開心。

“是啊，多虧了你的人皮面具，或許下次你可以幫我弄得更難看一點。”女人也笑了，伸手去摸自己相公的臉，“我常常在想，你長得這麼美，美得連我我嫉妒，你這張臉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哈哈，多謝娘子的誇讚，爲夫很受用呢。”華無雙得意地笑，向不遠處的小頑皮招了招手，便一手拉娘子，一手拉兒子，心滿意足地回家去了。

看了看天真可愛的兒子，小翠不由得嘆了一口氣。想到祁律，又想起了城牆上的告示，她心中不由得一陣煩悶，這麼多年了，他們竟然都還如此執着地尋找着失蹤的人，或許來京都就是一個錯誤，還是回鄉下去好了。

“怎麼，還是想回鄉下去麼？”華無雙聽到娘子的嘆息聲，便極有默契地猜到了她的心思。

“城中太過嘈雜，看來過早讓樂兒接觸太多這些世俗的東西也不見得都是好事，後天就是中秋了，過完中秋，我就帶樂兒回鄉下老宅小住一段時間好了。”小翠點了點頭，聲音中充滿了憂鬱。

“你真的不喜歡住在京都麼？難道說這裡有你不想見的人？都這麼多年了，難道你現在還不能面對嗎？你真的願意這樣躲躲藏藏的過一輩子麼？小翠，不要再逃避畏懼任何人！或許坦蕩面對會更容易！”華無雙雖然體諒她的苦衷，但是不希望她再這樣下去了。

“無雙，其實有很多人，很多事情，是說不清的，永不相見或許纔是對雙方最好的方式。其實，現在的我，有你，有樂兒，已經很開心了。”小翠苦笑着搖頭，她很瞭解那個人，六年了，城牆上的告示就從來就沒有換過，他似乎從未放棄過，若是這樣，她願意天天戴着面紗過平靜的日子。

“好吧，我尊重你的決定，但是你真的已經走出自己心中的枷鎖了麼？我不喜歡這樣的你！我只要你真的過得開心。”華無雙無奈地嘆了聲氣，他是一個商人，城牆上的公告，他怎麼會沒有看到呢？他知道自己娘子可能是從宮裡逃出來的宮女妃嬪，但她不願意說，自己又何必去拆穿她呢？既然如此，還是保持現狀好了。

兩人邊走邊聊，在經過一家買首飾的鋪子時，小翠看着掛在牆上的一隻鑲着紫色珠花的頭釵，再也走不動了。

曾經的她，也有一隻這樣的頭釵，可惜一次都沒有用過，就被驚惶失措的她遺失在了大街上，雖然後來她回去找了許久，可是卻一直都沒有找到。

“喜歡這個？”華無雙見她猛盯着那支髮釵瞧，便走過去取下了髮釵，問老闆，“這個多少錢？給我包起來。”

“公子果然好眼力！這個可是本店最好的師傅做的，不僅用料珍貴，而且手工極好，價格公道，只需十兩銀子便可！”老闆一見華無雙的打扮，便知道他非富即貴，馬上堆滿了笑容，將釵子接了過去，準備包起來。

“十兩？我記得以前明明只賣一兩的！你這分明就是搶錢啊！”小翠一聽，馬上急了。

“一兩？姑娘你開玩笑吧！我這可是純金製作的，你看看，這個都是天然寶石，可是獨一無二的高級貨！十兩已經是保底價了！”老闆看小翠好像十分想要的模樣，便死咬住價，分文不讓。

“無雙，我們走啦，我只是隨便看看而已。”小翠對這個老闆真是無語了，拉了相公和兒子就要走。

“哈哈，老闆，二兩怎麼樣？不然我們就走了。”華無雙殺價。

“公子人，我長得如此俊美，身份如此高貴，一看便不是小氣之人，常言道千金難買心頭好，見你識貨，八兩銀子賣給你啦。”老闆怕生意做不成，只好降了一點價。

“三兩。”華無雙見老闆價格鬆動，便不緊不慢的吐了一個數字。

“你是想讓我虧本喝西北風麼？五兩！一文也不能少了！”老闆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

“好，成交，我喜歡爽快之人。”華無雙點了點頭，從口袋裡掏出了一些碎銀給老闆。

“無雙，我並不是真的想要。”凌雲有些矛盾。

“我不希望我的女人跟着我受半點的委屈！”華無雙微微一笑，從老闆手中接過金釵插到了小翠的頭上。

小翠本能躲閃，正要拒絕，旁邊的樂兒卻趁機爲自己的美人爹爹幫腔，“爹爹好疼娘啊，娘你就收下嘛。”

“好啦好啦，我收下了，最怕你們倆個了。”小翠好笑地點了點兒子的鼻子，這小傢伙最崇拜他的美人爹爹了。

“那我們走吧，今天中午你們想吃什麼？是在外面吃還是回家去吃？”華無雙認真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娘子，覺得十分滿意。

“樂兒要在外面吃，樂兒要吃那邊的桂花糕！”小翠還沒開口，旁邊的樂兒就開心地叫了起來。

“好吧，那就在外面吃吧。”想到過兩天就要回鄉下了，小翠便答應了兒子的要求。

**

華無雙三人剛剛走了沒多久，首飾店那邊又有人伸出手摘下了老闆剛剛掛上去的跟華無雙買走的一模一樣的金釵。

“客官果然好眼力！這可是本店的鎮店之寶，只有兩隻，剛纔被一位姑娘剛買走了一隻！這隻釵子，純金製作！做工精細，造型獨特，天然寶石，送給心上人最合適不過了。”老闆見眼前的客人，穿着紫色的錦衣，身材高大挻撥，風神俊朗，氣度不凡，比剛纔那個紅衣公子好像更有氣勢，更有錢的模樣呢！

“是嗎？那姑娘什麼模樣？多大年紀了？”宇文曜心中突然一動，呆立在原地。

“那姑娘嗎？她蒙着面紗，看不清長相呢，不過她的相公和兒子都長得十分出衆，她應該是個美人兒吧。”老闆隨口說道，“一看就知道您是有品味的人，二十兩銀子買給您啦！”

“蒙着面紗嗎？”宇文曜心情更加激動起來，掏出一大塊金子丟了過去，“你認識那姑娘嗎？她走了多久了？往哪個方向而去？”

“哦，往那邊去了，才一小會時間而已，我不認識那姑娘，但是她家相公長像十分美麗，應該很好辨認的。”老闆見了金子，兩眼發火，用手朝華無雙離去的方向指了一下，忍不住用牙齒咬了一下，好傢伙，是真的啊！今天真是走了狗屎運了！竟然光遇到貴人！看來是祖上顯靈了，今天回去好好再燒柱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