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約？」

冥河老祖瞥了他一眼，沒有理會，徑直便要邁步走入空間裂隙中。

「唰——」

一道青蒙蒙的劍光刷來。

元屠輕輕一震，自行上前擋住那一道劍光。

冥河老祖眼中閃過一絲冷意，望向玄誠子道：「你敢向我出手？真是不知死活！」

玄誠子平靜地道：「還請師叔履行合約，立刻歸還落寶金錢，還有那玄元控水旗也需給我。」

「呵呵——」

冥河老祖輕蔑地笑道：「你當我傻嗎？落寶金錢還你，再讓你用這寶貝從我這裡奪取混沌鍾？」

「這麼說師叔是不打算履行約定了？」

玄誠子微微皺眉，「師叔可是立下過道誓的，難道不怕天道降罪於你嗎？」

「天道降罪？」

冥河老祖哈哈大笑道：「你還當真以為道誓能夠起作用？實話告訴你，與你一起立下道誓的乃是本座的惡屍！借你寶物的卻是本座，與他並無瓜葛，如今自然也沒有歸還的義務！

所以這道誓從一開始就不可能起到作用！」

「這麼說，師叔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把落寶金錢還回來？」

玄誠子眯著眼，微笑道：「真不愧是縱橫睥睨的太古巨擘，從一開始就把一切都算計好了。」

雖然玄誠子距離斬三屍的境界還很遙遠，但也了解過斬三屍證道之法。

道祖開創的這門證道之法，需斬斷善念、惡念、執念，將之寄託於先天靈物，形成三屍。

如此方可斬斷自身七情六慾，以淡漠之心縱觀世間千態、萬物。

在明確自我、本身後，再重新將三屍融合。

寄託元神於天道之中，就可得證混元道果，登臨天道聖位！

只不過此法雖然傳播甚廣，但至今只有道祖一人證道成功。

那些准聖大能，大多都是斬一屍的水準，甚至絕大多數大能因為沒有先天靈物寄託，無法形成三屍之體，空有準聖的境界，卻無准聖的戰力。

比如九嬰、呲鐵等就屬於這一類，這也是同為準聖，卻和冥河老祖有著巨大差距的原因。

作為手握諸多先天靈物的先天神聖，冥河老祖自然是貨真價值的准聖。

不僅斬出了善、惡二念，還形成了善惡二屍。

平日里都寄託於靈寶之中，但關鍵時刻也可出來作戰。

三屍擁有著獨立意志，既可以算是本體的一部分，也可以作為獨立的個體。

所以冥河老祖用惡屍來與玄誠子立下道誓，本體完成交易。

惡屍立的道誓且沒有借到寶貝；本體借到寶貝，但沒有立下道誓。

說白了，這也是一種卡bug的行為，並且成功了。

「玄誠子，現在你明白為何本座會任你呼來喝去，隨叫隨到了吧？」

冥河老祖哈哈大笑道：「你以為自己在利用本座，殊不知真正被利用的人恰恰是你啊！對了，差點忘了……紅蓮道友，你也該回來了！」

隨著他的話音，玄誠子頓時感覺腳下一空。

原本被他踩在腳底的十二品業火紅蓮自行飄到他身前，當著他的面幻化變形。

一道紅艷艷的身影從熊熊燃燒的業火中顯露出來，大紅的道袍緊貼著身軀，勾勒出驚人的曲線，赤足如雪，玲瓏秀美的腳踝上印著一朵嬌艷的紅蓮。

她帶著紅色蓮花面具，一雙靈動美眸在面具下審視著玄誠子。

冥河老祖微微皺了下眉，提醒道：「紅蓮道友，該回去了。」

紅蓮道人擺了擺手，「不急，這小子騎了老娘這麼久，還把大腳丫子踩在老娘臉上……這筆賬必須得找他好好算一算！」

說著，她便抬起玉足朝著玄誠子臉上踩來。

顯然，她是準備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玄誠子連忙握住了兩桿大旗，交叉在身前架住了紅蓮道人的玉足，使其在自己面前來了個一字馬。

寬鬆的道袍滑落腰際，露出修長圓潤潔白如玉的雙腿……

呃——

這腿還挺好看的！

玄誠子忍不住多瞅了幾眼，不過想起這紅蓮道人很有可能是冥河老祖的三屍之一，他心裡又一陣噁心。

這時，冥河老祖皺了皺眉，似是對紅蓮道人不聽命令感到不滿，也不見他如何動作，紅蓮道人忽地驚呼了一聲，再次化作一座十二品業火紅蓮沒入冥河老祖的袖袍之中。

隨後他便揮動元屠劃開空間，準備回到幽冥血海。

此時，又是一道劍光斬來，使得他的眼神瞬間冷戾起來，「玄誠子，你還想做什麼！」

「我想讓師叔你履行約定。」

玄誠子淡淡地道。

冥河老祖輕蔑地瞥了他一眼，「憑你？誅仙四劍你用了三劍，應該還有一劍。不過你應該清楚，那一劍是殺不了我的。」

這時，昊天和瑤池趕了過來，與玄誠子呈三角之勢包圍了冥河老祖。

之前與他們兩個交手的計蒙妖聖等人被一尊尊祖巫打得措手不及，節節敗退。

他們正好趁機脫身，過來襄助玄誠子。

冥河老祖看了眼昊天和瑤池，搖頭道：「就算有他們兩個助你，也照樣不行。」

玄誠子正色道：「還有天道助我！」

「嗯？」

冥河老祖眼中閃過一抹疑色，正要發問，卻見玄誠子恭恭敬敬地向天禮拜，恭聲道：「弟子針對此前與冥河老祖共同立下的道誓進行釋義，乙方（即借寶人）包含且不限於三屍道體，理應與本體視為同一人，恭請天道鑒之！」

隨著他的話語落下，心中立刻出現一股冥冥的感應。

同樣的，冥河老祖也察覺到了道誓的變化。

本體與惡屍的bug不存在了！

他直接成了道誓中的借寶人。

「這是怎麼回事？」

冥河老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望著玄誠子道：「你怎麼能修改道誓？」

道誓一旦立下就無法修改，這是洪荒人神共知的常識！

不然，今天立下道誓，明天就反覆變化，你不煩天道還覺得煩呢！

玄誠子也不是在修改道誓，而是針對乙方（即借寶人）進行釋義，也就是解釋一下乙方具體指的是誰。

這個變化，冥河老祖略一琢磨就明白過來，也學著玄誠子的樣子恭恭敬敬地向天禮拜，恭聲道：「弟子針對此前與玄誠子共同立下的道誓進行釋義，乙方（即借寶人）為弟子的惡屍道體，不應與本體視為同一人，恭請天道鑒之！」

說完，冥河老祖靜靜地等待著，然而卻什麼也沒有發生。

「這又是怎麼回事？」

冥河老祖瞪眼望著玄誠子，「說！你到底做了什麼手腳？」

玄誠子一攤手，「師叔莫要誤會，小侄可不像你那樣耍心機，玩手段。」

只不過，最終解釋權在我手上罷了！

沒有解釋權，你跟天道解釋個毛線！

「怎麼樣，師叔，您到底要不要履行約定？」

玄誠子望著面色變得難看起來的冥河老祖，淡淡地提醒道：「按照約定，您在奪取混沌鍾之後，應立刻歸還落寶金錢，並把北方玄元控水旗和十二品業火紅蓮交予我……

這個立刻指的是一刻鐘之內，現在還有十息的時間，您是要履行約定呢，還是要嘗嘗天罰的滋味呢？」

冥河老祖面色忽青忽白，眼中滿是羞惱和憤怒，以及一抹不加掩飾的殺機。

直到剛才的那一刻之前，從始至終，他都覺得是自己在利用著玄誠子，沒想到最後才發現……

原丑己！

「十……九……八……」

玄誠子一聲聲地倒數著，給冥河老祖施加了莫大的壓力。

履行約定與接受「形神俱滅，真靈不存」的天罰！

這個二選一的問題著實讓他為難。

選擇前者瞬間就會失去三件極品靈寶，而且以玄誠子那惡劣的性情，難保不會對他剛到手的混沌鐘有想法。

可選擇後者，以他如今斬二屍的道行，再加上混沌鍾護體，能對抗天罰嗎？

「六……五……四……」

玄誠子還在進行著倒計時。

他一個太乙金仙，這般威脅一個凶名赫赫的准聖大能，光是這一份自信和勇氣就讓一旁的昊天羨慕不已。

而他身旁的瑤池一雙美目中更是異彩連連。

最開始她還不了解什麼情況，只看到玄誠子螳臂當車般阻攔冥河老祖，心中還捏了把汗。

尤其是兩人之間的道誓被冥河老祖利用惡屍與本體間相對獨立的bug規避掉時，瑤池心中更是暗暗搖頭，已經萌生出了退意。

冥河老祖的強大，她剛剛已經見識過來，真要動起手來，她們夫婦不可能是其對手。

可沒想到玄誠子三言兩句間，卻讓局勢完全逆轉了過來。

這份心計連准聖大能都著了道，著實有些可怕！

「3……2……」

玄誠子還在倒數。

與此同時，九天之上也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眼眸，不含一絲感情，無比淡漠的目光落在冥河老祖身上，令其久違的感到脊背發涼。

「我履行約定！」

看到那一隻眼眸，冥河老祖再不猶豫，高聲叫喊的同時，便有三道靈光朝著玄誠子飛了過去。

玄誠子仔細察看，這三道靈光內正是落寶金錢、十二品業火紅蓮、北方玄元控水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