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
傳令兵傳達了旗語。
明軍的戰船重新開始調度。
倭國海船上，看到明軍戰船擺出四門兜底陣的時候，有馬弘義神情凝固，對旁邊的副將說道：「明軍戰船像烏龜一樣龜縮成一團，把帥船團團保護在中心，想衝進去活捉朱棣恐怕要付出不小代價。看來那大明皇子還是粗通兵略，不像我們之前想像的一無是處。」
「他這種戰法，叫做以逸待勞。」旁邊的副將，也是有馬家族的子弟，有馬弘久道，「我方是逆流衝上去的，軍士們輪番划槳，體力已經消耗了不少，打起來的時候吃虧。」
「大明皇子這樣的戰法，還真有點符合兵法。」有馬弘義道，「不過，他今天也是必敗無疑，畢竟我們的戰船數量是明軍的兩倍。」
「而且他以自身做誘餌，誘我們全線出擊，也算是行常人不敢行之事了。」有馬弘久道，「擁有這樣膽略的敵人，令人欽佩。」
「更可怕的是，他今年才十五歲。」有馬弘義道，「十五歲就有此膽略，並且通曉兵法，如果讓其成長起來，將來必定是我倭國大敵。」
「好在，他沒有成長的機會了。」有馬弘久道。
「我方有四百艘戰船三面夾擊，就算他們的龜殼再硬，也要將其掀翻了。」有馬弘義冷聲道，「下令猛烈攻擊，要不惜一切代價將帥船拿下。」
「快看！明軍戰船又變陣了。」突然，有馬弘久急切的道，並伸手指向前方。
有馬弘義目光所到之處，竟然看見明軍戰船又在緩緩散開，重新掛起了船帆。明軍戰船是中門大開，把當中的帥船暴露在倭國戰船的火力範圍之內。
並且兩翼各有五十艘戰船向兩翼行進，中間帥船直接向前衝來。
「原本以為他朱棣還有點本事，沒想到還是個廢物。」有馬弘義嘆息，「剛才是本藩主高看他了。」
「傳令各船，中間全速前進，兩翼包抄！」
很快，倭國戰船上的傳令兵，也打起了旗語。
……
「燕王殿下，屬下雖然不懂海戰，但我方距離倭國戰船已經不足五里，雙方馬上進入火力射程，下令開炮吧。」旁邊的親衛統領說道。
「不急。」然而朱棣卻顯得異常冷靜，「不讓敵人沖的近一點，怎麼將他們全殲？」
沒有謝成和胡惟庸在旁邊干擾他指揮，他感覺舒服多了。
所有的戰局、戰機，全憑他一個人掌控。
這種指揮千軍萬馬的感覺，真是太爽了。
「燕王殿下，只有四里了。」親衛統領說道，「洪武大炮的射程最遠四里，而敵方火炮的威力，想必也和我們的洪武大炮差不多。」
明軍戰船因為是順風又是順流，槳手又在全力划槳，倭國戰船逆流而上，雙方是相向而行，因此距離拉近的很快。
「燕王殿下，三里了。」統領的語氣明顯焦急起來。
洪武大炮因為射程不穩，四里是極限，三里是穩定距離。
也就是說，倭國戰船的炮火已經可以打到帥船了。如果運氣不好的話，倭國的火炮很可能一下轟在帥船上，把朱棣給轟死。
轟！
轟！
轟！
話音剛落，倭國的戰船已經開炮了。
一發炮彈剛好落在帥船的前方，濺起十米高的水花，水花落下，頃刻間將二人淋成了落湯雞。
「過癮！過癮！這才是真正的戰場嘛！」朱棣瞬間興奮起來，「被被人當寶貝一樣保護起來，算什麼上戰場？既然上了戰場，就要遇到點危險才算數。」
「在鄱陽湖水戰的時候，本王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打，早就羨慕不已，今天終於親自上戰場殺敵了。」
「燕王殿下，下令開炮吧，您要是出點差錯，我們這些屬下全都完了。」親衛統領欲哭無淚。
「不忙！我方兩翼戰船還沒有就位。」朱棣道。
轟！轟！轟！
倭國戰船的炮彈雨點般的打下來，全部都是實心彈，射出來的是一顆顆巨大鐵球。
實心炮彈一旦擊中戰船，很容易就此破壞掉戰船，一炮落在甲板上能將20排士兵擊穿。落在桅杆上，能直接破壞掉帆船結構。
不過因為雙方火炮的準頭都不足，因此明軍戰船的損失並不太大。
只有一艘戰船被鐵球擊穿，海水瞬間涌了上來，船上的船員們迅速補救。
「殿下怎麼還不下令開炮？」明軍戰船隻上面的千戶們見狀，個個都面露焦急，「不開炮，完全就是被動挨打！也不知道謝將軍是怎麼想的，他應該勸說燕王早點下令還擊的。」
然而軍令如山，主帥沒有下令，他們就不敢開炮。
戰船上的千戶們，此刻還不知道，指揮使謝成現在已經被拿下了，是朱棣一個人在全權指揮。
「明軍還不開炮，莫非他們傻了？」有馬弘義戰船上，倭國武士們見狀也有些懵。
「不管如何，先將明軍戰船打趴下再說。」有馬弘義繼續指揮道，「他們不還擊更好，這樣我們就能沒有任何損失的拿下明軍皇子。」
「依我看，朱棣很可能是被嚇傻了。」有馬弘久道，「他畢竟才十五歲，從未帶過兵，戰場的血腥和殘酷，的確很容易讓一個初出茅廬的人不知所措。」
……
「殿下，下令開炮吧。」明軍帥船上，親衛統領更加焦急。
朱棣眼光向周圍掃去，看見兩翼已經迎了上去，倭國戰船已經全部進入攻擊範圍，果斷下達了指令：「開炮！」並且親自拿起火把，點燃神機大炮。
轟！
一炮被發射出去。
明軍其他戰船上的千戶見到了還擊的旗語，頓時放下了心中的大石，一齊揮動斬刀：「開炮還擊！」軍士們聞言紛紛點燃了火線。
被打了這麼久沒有還擊，他們心中早就憋了一肚子氣。
如今他們要把這股氣，撒在倭國戰船上。
轟！
轟！
轟！
巨大的轟鳴聲響起，明軍的戰船集體開炮了。
一排排神機大炮的炮口冒出了火化，噴射出一枚枚實心彈。巨大的后坐力，震得戰船在海上晃動不已，海面上盪起一圈圈水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