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伊麗莎白醫院外。
公路的路旁的黑暗中藏着一輛灰色麵包車。
車子裏坐着一個人,三十多歲的年紀,滿臉鬍子茬,眉骨上方有一道疤,幾乎把眉毛切斷了。
昏暗的車廂內不時閃過一點微弱的紅光,濃重的煙草味瀰漫開來。
醫院中始終沒有動靜,這讓他心中有些焦躁。
如果得手了這時應該已經出來了。
即使失敗了也不至於這麼安靜,總要有點動靜吧。
他叫喪狗,做這行已經七八年了。
一直都是收錢辦事,效率很高,也從不問僱主的信息。
因為他堅信,守規矩才能做的長久。
今天這單生意開價很高,大佬根本沒有猶豫就接了單,讓他出馬來盯着。
過了幾分鐘,他推開門走下了車,隨手把煙頭扔在了地上,用腳踩滅。
抬頭看了眼醫院,心中猶豫是走還是留。
突然,黑夜中一支手槍無聲無息的頂在了他的後腦上。
他心中一驚,覺得整個人渾身冰涼。
做殺手多年,竟然被人摸到背後都不知道。
完了。
不是仇家就是警察。
有可能下一秒子彈就會射穿的腦袋,也可能對方會給自己戴上手銬。
他渾身僵硬,然後發生的事情讓他懵逼了。
對方一隻手臂越過了他的肩頭,手上抓着一個手雷。
「拿着。」低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雙手握緊。」
喪狗沉默著將手雷接到了手裏,然後他的雙手被膠帶捆了幾圈。
再然後,他眼睜睜的看着上面的拉環被拽掉了。
一個類似於戰術胸掛的東西套在了脖子上,接着胸腹後背一緊,綁帶將它牢牢的捆在了身上。
喪狗低頭看去,發現上面掛滿了圓柱狀的炸藥筒,一個call機貼在上面不斷閃爍著紅光。
他當時冷汗噴了出來,這什麼玩意?
喪狗縱橫江湖多年,什麼狠人沒見過,但是剛見面二話不說往人身上捆炸藥的還是第一次見。
「朋友,哪條道上的?」喪狗強自鎮定的問道。
「做小本生意的,你呢?」
「收錢,替人做事。」
對方轉到了喪狗的面前,露出一張冷峻猙獰的面孔,眼神閃著寒光,「怎麼稱呼?」
「喪狗,大家給面子,叫一聲狗哥。」
「我叫王贏,無名小卒。」
「不知道有什麼得罪的地方?」喪狗看着對方那張臉覺得有些瘮得慌。
「沒事,就是找你聊聊。」秦易面無表情的看着喪狗,「你們這行好不好做,辛不辛苦,收入怎麼樣?」
喪狗嘴角抽搐了幾下,擠出一個笑容,「兄弟,你要是有難處儘管開口,是不是缺錢?一句話的事?」
「我不缺錢。」秦易直視着喪狗,冷冷的說道,「我就是對你這行感興趣,準備考察一下,跨個界。」
「我們就是收錢賣命,兄弟對這個感興趣?」
「殺醫院裏那個多少錢?」
「……」
秦易拍了拍喪狗的肩膀,「這東西叫炸彈背心,上面掛着十公斤塞姆丁炸藥,計時和遙控引爆,絕對保證沒人能找到你。」
喪狗的身體在微微發抖,「我們只收了一百萬,其他什麼都不知道。」
「躺在醫院裏那個是我大佬。」
「……」
秦易一巴掌扇在了喪狗的臉上。
這一耳光打的喪狗眼冒金星,耳朵中嗡嗡作響,嘴裏有些腥鹹的液體流出。
還沒緩過來的喪狗看見對方舉起了手上的引爆器,頓時就慌了。
「朋友,你冷靜點,我們只是收錢做事……「
秦易又是一個耳光。
「我現在火氣很大!」秦易惡狠狠的拍著喪狗的臉。
「你知不知道你們幹了什麼,嗯?!」
秦易幾個巴掌打的喪狗口鼻竄血,站立不穩的摔倒在地上。
「昨天我們兄弟幾個做了一筆生意,結果出了岔子,五億鈔票失蹤了,現場唯一的活口還躺在醫院裏。「秦易一腳踩住喪狗的頭,用力的碾著,「五億啊!」
「你們把他殺了,我上哪去找五億!你賠給我啊!」
五億?!
喪狗腦袋一下就炸了,五億是什麼概念啊。
他甚至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五億是幾個零。
幾張照片散落在喪狗的眼前,秦易撿起一張懟在他眼前,「看清楚這個人!是不是你們要殺的這個?」
喪狗眯着眼睛,在昏暗的路燈下仔細辨認。
照片上的人對上了,的確是他們的目標,張子豪。
照片中的張子豪意氣風發,一手夾着雪茄,一手抓着大把的鈔票,得意的神情都能溢出來了。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張子豪坐在一個滿是鈔票的房間里,那些鈔票堆成了小山。
滿滿的鈔票啊!
喪狗的眼睛一下就直了,他瞬間理解了這個叫王贏的作法。
要是他有五個億不見了,別說給人捆炸藥了,總督府他都敢炸。
「等一下,贏哥是吧。」喪狗努力說道,「你冷靜,這事還可以挽救,我可以叫回我的手下……「
「已經晚了。」秦易冷哼一聲,「你的手下折了。」
「折了……」喪狗有點懵,「怎麼就折了……」
「怎麼?我大佬沒死掉你很不高興?」
「沒有沒有!」喪狗急忙搖頭。
秦易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忽然問道:「你們一單生意怎麼分成?」
「經紀人分一成,大佬拿五成。」
「剩下的呢?」
「我拿兩成,動手的拿兩成。」
秦易忽然又一巴掌拍到了喪狗的臉上,「一單才TM二十萬你玩什麼命,說!為什麼不當劫匪?」
這一巴掌給喪狗打懵了,我當了多少年的殺手了,你問我為什麼不當劫匪?
劫匪那活是人乾的嗎?
從踩點到動手耗費多少時間不說,動不動就要和武裝警衛、警察火併,弄不好當場就折了。
就算成功了,一單才案值才幾百萬。
到了銷贓的手裏要打兩三折,幾個人再分分也沒多少。
而且做完一票之後往往要跑路躲一陣。
對比之下殺人這個項目就屬於短平快了。
他們的目標往往都是單個人,動手方便隱秘。
一槍打死,回去領錢就完事了。
秦易蹲下身子,閃著寒光的眼神俯視着躺在地上的喪狗,「想不想發財?」
廢話,誰不想啊。
「想不想當大佬?」
喪狗遲疑了,他不知道眼前這人是什麼意思。
「帶我去見你大佬,我要跟他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