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來，神清氣爽。江陽早上醒來的時候，發現旁邊的床人已經空了，走出去見李清寧坐在沙發上，頭髮盤起，穿了一件可愛的t恤，印著一隻在吐舌頭的卡通狗。她穿著短褲，腳上掛著拖鞋，在晃動，腳上指甲特別誘人。江陽雙眼瞪直了。李清寧腳一上挑，鞋朝江陽踢過來，讓江陽回過神。她在視頻聊天。「在跟誰聊天呢？」江陽有些泛酸，這大早上起來聊，懶覺都不睡了。他靠了過去，見視頻對面是上次見過的，短髮女人和那個女老外。李清寧親了他一口，「昨天約好的，要討論一些東西」，她讓江陽先去洗漱。那個短髮女人就是李清寧當初寫歌安慰父親去世的那個閨蜜。江陽朝她們打個招呼，洗臉刷牙以後出去跑步了。王大爺在亮嗓子，唱的那一段很有氣勢。在見到江陽后，他把江陽攔下，「咦，你昨天熬夜了，都有黑眼圈了。」「是嗎？」江陽起床沒照鏡子，他問王大爺什麼事兒，沒事兒他繼續跑。王大爺：「就那鳥人話劇，怎麼樣了？」王老爺子還是很上心的。他現在的努力就是把京劇年輕化，這話劇就很不錯。江陽剛要說，跑過去的文老師折回來原地跑，「什麼話劇？」「鳥人。」王大爺沖著文老師說，語氣依舊帶有剛才亮嗓子的氣壯山河。文老師停下來，「嘿，大爺——」他要不是看在王老爺子德高望重的份兒上，高低讓他見識下砂鍋大的拳頭。江陽忙說：「話劇，話劇的名字。」王大爺：「對啊，話劇名字，哎，你剛才是不是罵我呢。」江陽想這王大爺賤兮兮的，真不知道怎麼長壽的。江陽：「文老師又沒說，你大爺的。」王大爺怎麼越聽這話越彆扭，這當大爺的真吃虧。「您彆扭去吧。」江陽讓王大爺繼續遛鳥，他們跑步去了，在跑的時候把梗概大概說了一下。文老師沒看劇本，聽這劇本立意的話也就基準線。話劇和電視劇不一樣，話劇是觀眾買票進去，坐兩個小時左右看演員表演的，所以看話劇必然要有所得，立意要往深了挖，有感動觀眾的點。這鳥人的諷刺屬於爛大街了，高中生做個閱讀理解都這麼寫，所以文老師就簡單聊了聊。回到家裡，江陽洗了澡，照了照鏡子，眼圈還真有點黑。不會虛了吧。他滴咕著，找東西保養一下，然後摸到了老婆化妝台，找到了眼霜……李清寧進來，正好看到這一幕，「你刮膩子呢。」她讓江陽坐下，幫他塗勻。江陽仰著頭，看著t恤上的狗頭，還吐舌頭，很——不行！江陽警告自己得戒驕戒躁，好刀用到鋼刃上，從今天起要養精蓄銳。「早飯想吃什麼？」李清寧認真的忙，隨口問了了一句。「枸杞泡飯？」李清寧低頭看他一眼，這什麼吃法，還枸杞呢，這是想方設法謀財害命呢。她否了，讓江陽一個饅頭對付。李清寧今天要忙的事情很多，既要監製下一期的《行路者歌》，還要籌備《破浪姐姐》，還得錄歌，她讓江陽去《獨自等待》的劇組轉轉去，「聽說快拍完了，你這編劇一次面也不露不合適。」江陽現在就跟個無業游民一樣，或許這才是躺平的正確姿勢吧。有軟飯吃。「這麼快就拍完了？」江陽覺得不可思議。「很奇怪嗎？」李清寧不覺得。就那幾個場景，又提前籌備好了劇組，就等導演開拍，這一上手拍起來肯定快。她還就怕慢。江南老師要文藝范兒上來了，成本就上來了。不過還好。江南老師或許知道這是部網大，沒太較真。李清寧很忙，先走了。江陽提醒她：「記得還買禮物的信用卡。」李清寧把門關上。江陽回到房間，站在衣櫃前，想了想，好歹是個編劇，該穿著成熟一點。他找了件襯衣，又找了件西裝褲，往鏡子前一站。挺好。江陽在走前把相機也帶上，拍些東西紀念一下，好歹是他的第一部電影。他下樓以後，又碰到了王大爺。王大爺玻璃杯里泡枸杞，讓江陽眼前一亮，把王大爺趕回家去，給他整一點。萬一有用呢。劇組現在一個四合院拍攝。就拍主人公陳文幾個在兄弟家喝酒，聊陳文感情，碰見兄弟爺爺去發避孕套。江陽坐地鐵找了過去。江南老師路子還挺廣，拍攝就在酒吧一條街後面，江陽過去的時候，正找門牌號，忽然一戴墨鏡的中年人坐在路旁石凳上招呼他，「嘿，兄弟，你也來拍江老師的？」江陽看了看胸前相機，「啊。」中年人讓江陽過去，指著石凳斜對面的四合院，「進不去。」江陽坐過去，「大叔——」「埋汰誰呢。」中年人說他今年三十六。江陽說：「那您這禿頂夠嚴重的。」三十六嘆口氣，「哎，年輕的時候沒注重保養。」他看了看江陽手裡的枸杞杯，「我要有你這覺悟就好了。」三十六就是看江陽手裡的枸杞杯，才有相惺相惜之意，把他招呼過去的。他打量江陽杯里的枸杞，「高級貨啊。」他打開他的保溫杯，裡面的枸杞相對沒那麼好。江陽沒看出區別，但好是肯定的，畢竟是影帝家的。「這枸杞啊，是好東西。」三十六給江陽講起了這枸杞的妙用，一看就是選枸杞的行家了。江陽聽著，很怕他從褲兜里掏出一兜枸杞，讓江陽買一袋。他打斷三十六，「您在這兒幹什麼呢？」「拍江南啊。」三十六重新介紹自己，「電影小毒蛇，我的公眾號，你可以叫我毒蛇。」他起家源於對江南老師第一部文藝電影的毒舌，招來了江南老師一波粉絲的討伐，但那部電影確實挺爛的，所以他又收割了一波路人關注，從那以後就把賬號做起來了。現在他也毒舌其他電影，但江南老師是基本盤。他聽說江南老師又給他提供素材了，他提前來拍個劇組照片什麼的，看下給自己掙流量的工作人員，順便豐富一下毒舌的內容，毒舌也要有匠心精神，不能人云亦云。至於叫毒蛇。他不覺得這名字有什麼不好。這是他的標籤，也是他的名片，要是有人這麼叫他，就能多一個粉絲，那就賺了。「兄弟，江南老師這波黑流量你是賺不到了。」毒蛇拍了拍江陽肩膀，那表情好像在說，這池塘我包了。江陽：「要沒有毒舌的地方呢？」「年輕。」毒蛇笑而不語，枸杞的友誼也是有限的，江陽要再掉些頭髮，或許還有的聊。何況江南老師這幾年可毒舌的地方多了去。他覺得江南老師是真給力，這幾年拍的全是爛片，給他滋養了不少養分。現在他已經是江南老師鐵粉了。江陽懂，黑的盡頭是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