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寧戴着降噪耳塞，沒聽見門口動靜。

江陽問：「這什麼歌兒？」

他只聽鼓聲沒聽出來，只聽出來了很狂，很奔放。

「《蘇詞》。」

陳姐很奇怪，「你沒聽過？」

江陽搖頭。

這首歌是李清寧早期專輯里的一首另類。

大魔王在高中的時候，為了記住這位豪放派大詞人所有詩詞，自己編寫了這首作品，歌詞全是蘇東坡的詩詞。在第二張專輯的時候放進去玩的，想不到還不錯，火了一陣。

然後天王孟在行後半年出了一首《宋詞》，壓過了這首歌的風頭。

因為這首歌久遠，跟李魚的風格又不一樣，而且儘管很努力了，但在不破壞詩詞的情況下，歌詞不可能保證押韻，所以聽起來稍微有點兒怪，在大魔王的曲庫中屬於壓箱底，只有真愛粉才聽過。

不過，這首歌每年快到高考的時候挺火的。

每年進入考試季，播放器這首歌下面都有留言：「不成魔不成活！」

還有人把這首歌加入「清北必錄錦鯉歌單」「高考必聽」「複習專用」等歌單中，在一堆輕音樂很惹眼。

天王孟在行的那一首《宋詞》則很不受學校老師和學生的待見。

天王那時候早高考完了。他為了旋律和歌詞韻腳，填詞的時候把宋詞打亂了，在「孽畜，壞我道心」等歌單中高居榜首。

「你不行啊。」

陳姐覺得身為老公，江陽對自己老婆知道的也太少了。

李清寧休息一會兒，摘下耳塞收起來，擦了擦額頭的汗，回頭看到了他們，「你們在幹什麼？」

陳姐說：「給工作室官方推號錄點素材。」

現在錦鯉工作室的推推下，有一句經典評論，只要發推必有：「大魔王的工作室什麼都有，就是沒有大魔王。」

現在很多人都說官方賬號是個假賬號。

為了證明錦鯉工作室是李魚的工作室，她們得發點李魚的東西，可李魚又懶得配合，陳姐他們就只能自己找了，正好碰到李魚練習差不多了，臨時起意玩一把。

陳姐看一眼時間，「行了，我中午有約，就先走了。」

「好。」

李清寧把頭髮放下來。

江陽靠近，「寧姐。」

李清寧低着頭，「怎麼了？」

沒什麼。

江陽有點兒不知所措。

這看現場和看視頻就是不一樣，看視頻看的人心潮澎湃，看現場看的江陽人心生崇拜，尤其累極了懶得放鼓槌，直接丟鼓槌那一下，太帥了，江陽的心直接就醉了。

李清寧沒聽到聲音，奇怪的抬起頭，然後就見到了江陽崇拜的模樣。喜歡崇拜她的人很多，可唯一能觸及她柔軟內心的只有江陽，誰會不喜歡自己的小男人迷戀自己呢。

「傻樣。」

李清寧摸摸他頭。

助理過來，「寧姐，飯好了。」

「來了。」

李清寧踮起腳尖親江陽一口，拉着他手走了出去，留下一臉無奈的助理，這麼忽視她真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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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天的鐘鼓樓人少很多。

徐光坐在朋友民宿的二層樓玻璃房裏，看見雨絲飄飄洒洒入人間，讓遠處水面上起了一層煙。

「來，嘗嘗我今年釀的這款ISBN173。」

劉濤給徐光正端上兩杯精釀啤酒，這是劉濤自己釀的，他喜歡玩這個，

為此還出了一本書。不過，作為一名獨立出版人，劉濤更喜歡推理小說。

他在拿了一百萬建立出版公司后，挖掘了不少國內外新銳推理作家的推理小說，有成功有失敗，最終撈到了一桶金，在這黃金地段開了這麼一間民宿。

這款啤酒的名字就取自劉濤出版的第一本推理小說的書號。

這本書推理小說有很縝密的推理過程，然而過於複雜，還有翻譯的關係，這本書給劉濤報答很不值得一提，不過劉濤還是喜歡這本書的。

他相信這本書會在推理史上留下名字，而他將因為把它帶入國內而自豪。

徐光正喝了一口，「唔，好喝。」

有一股甜味兒。

劉濤告訴他，這是用本土的啤酒花，蜂蜜還有花椒釀造出來的。

徐光正樂了，「這跟名字還挺契合，剛獨立出版了第一本書很甜，然後賠了個底兒掉，人麻了。」

劉濤舉杯：「知音啊。」

倆人正聊著，三位朋友陸陸續續來了。

他們有一對兒是夫妻，都喜歡吃橙子，陳姐叫他們橙子夫婦。

他們原來都是出版人，後來妻子懷孕就退居二線在家帶孩子，出了一本育兒心得。

還有一位年齡稍長，留着大鬍子，徐光正叫他大鬍子。大鬍子是一名作家，在童話書里大有名氣，徐光正以前在出版社混的風生水起，離不開大鬍子的支持。

「陳姐呢？」

橙子夫婦坐下后，橙子夫人問。

徐光正說快來了。

幾個出版人聊的話題自然離不開出版，橙子夫人問劉濤，「我看你發到群里的選題表，你接下來要出版一本《聊齋民俗考》？」

劉濤說是。

眾人豎起大拇指，徐光正說：「你是真不怕賠錢啊。」

劉濤覺得還行，不至於賠太多，要是能少賠點兒，讓一些漸漸消亡的東西留住了，有個隻言片語的記載，那也挺值得的。

橙子老公問：「你不死磕推理了？」

劉濤搖頭，「找一本好的推理小說太難了。現在一些作者，不是模仿國內外經典推理小說，就是一路撒狗糧，推理成了調劑，你看最近熱播的《馬戶殺》，分明是個愛情劇。犯罪動機也越來越狗血，不是情殺和就是原生家庭問題。還有的作者為了驚奇和意外，劇情走向像脫韁的野馬，為了圓回來，證據和動機只能硬扯。」

劉濤感嘆一聲。-

現在國內的推理小說是比上不足，比下也就那樣，因為國外推理小說同樣不景氣，島國深陷本格派推理的旋渦，不能自拔，而歐美在《福爾摩斯》之後再無巔峰。可他們好歹輝煌過，國內還沒到巔峰，就已經在走下坡路了，「什麼時候國內也出一位推理大家啊。」

他不聊這個了，他覺得徐光正剛出版的《查令十字街84號》不錯，「應該賺了。」

大鬍子跟徐光正關係好，快言快語，「靠明星小火一把而已。」

《查令十字街84號》好嗎？

大鬍子覺得好，不刻意煽情，跨越時間的友誼和遺憾讓人悲傷。

這要是真實發生的，大鬍子覺得評價會更上一台階，可這是虛構的，那——

只是一本有意思的小書。

而已。

全書的浪漫其實就一句話：「如果你們恰好路過查令十字街84號，請代我獻上一吻，我虧欠它良多。」

橙子夫人覺得大鬍子這話有失偏頗，她覺得《查令十字街84號》對於喜歡讀書或者從事出版的人而言，是一本特別敲擊心坎的書。

劉濤認同，「我們做出版的，不就是弗蘭克嗎？不然我何必出版《聊齋民俗考》？」

大鬍子讓他們說服了。

橙子夫人八卦起來，「這書的版權是陳姐爭取來的吧？老徐，你有沒有見到作者，他和大魔王究竟什麼關係，長的帥不帥？」

徐光正苦笑，「我就沒見到人。」

「啊。」

這位夫人剛有些失望，見陳姐上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