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您冷靜點。」林溯輕咳一聲，「方法有兩種，不知道您願意用哪一種。」
「你說說看，我聽着。」邢雲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狠狠揉了揉臉頰，努力讓自己澎湃的內心平靜下來。
「第一種就是將您的御獸空間恢復。」林溯笑了笑，「不過只能恢復到一階，需要重新修鍊。」
「破碎的御獸空間可以恢復？」邢雲瞪大眼睛，獨眼之中瞳孔猛地收縮，「如何恢復，這辦法能普及不？」
第一時間，他就想到了那些因為御獸空間破碎，從此與御獸使徹底無緣的戰友們。
這樣的存在，相比整個邊境戰線的作戰人員，其實只是少數。
畢竟在邊境戰線上，很多御獸使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會選擇與敵人同歸於盡，或者其他決絕的手段。
唯有一部分特殊情況下，才會有寵獸全部陣亡，御獸使倖存但御獸空間破碎的情況出現。
但這數十年的戰鬥之中，類似的御獸使怎麼也得有上萬人。
這些人之中，有的失意退伍，以普通人的身份度過餘生。
有的則加入了後勤，靠着做一些普通人也能做的工作，默默幫助邊境戰線上的作戰人員們。
若是他們能夠全部恢復御獸空間…
哪怕只有一階，需要從頭開始，對他們而言也是天大的好消息！
這意味着他們有了重新上戰場的希望！
「這也是我要說的。」林溯的表情帶着幾分糾結，「這個方法，目前只能小規模進行，最多只能恢複數十人，再多我就無能為力了。」
這還是他剋扣自己的空間之心的情況下。
「數十人…」邢雲晃了晃腦袋，眼中多了幾分失落，「那第二個方法呢？」
「第二個方法，是走上和御獸使不同的另一條路。」林溯笑了笑，眼中帶着幾分緊張。
武道出現在藍星，恐怕會再度掀起一陣風波。
「什麼叫和御獸使不同的路？」邢雲有些疑惑。
林溯這句話，每一個字他都認識。
但組合在一起，他就完全不明白了。
「教官您已經進行了熬身和淬骨吧？」林溯輕咳一聲，「熬身和淬骨，實際上可以被劃分為一個境界，名為煉體境，而在這個境界上面，還有新的境界，這條新的道路，將利用超自然資源提升自身的實力，讓人類自身擁有匹敵異獸的力量。」
「什麼？！」邢雲的瞳孔猛地收縮。
這一回，他聽懂了。
他的認知在這一刻遭受了前所未有的衝擊。
「你是說…御獸使靠自己來戰鬥？」
「這樣的人大概不能算御獸使了。」林溯輕咳一聲，「我把這樣的道路，稱為武道。」
「武道…」邢雲的嘴唇因為激動而哆嗦著，「好一個武道！」
他重重地將雙手按在林溯的肩膀上，「這武道，能普及么？」
「能。」林溯微微點頭，「但是有一個弊端。」
「弊端？」邢雲深吸一口氣，「你說說，若是減少壽命一類的弊端，那完全不成問題！我們本就沒幾年好活，能多殺點異獸就行。」
「那倒不會。」林溯表情古怪，「只是一旦選擇繼續走武道，那麼這輩子都沒辦法成為御獸使了。」
「沒辦法成為御獸使…」邢雲眨了眨眼，「那這武道…強不強？和御獸使比如何？」
武道和御獸使比？
林溯沉吟片刻，「修行武道，同階和一維御獸協同的實力相當，不如二維御獸協同。」
「足夠了！」邢雲揮了揮手，「能有一維的實力，足夠了！」
只要能殺敵，是不是御獸使，有什麼重要呢？
「不行，你現在就跟我去見見南指揮長。」邢雲坐不住了，「這事太大了，比當初的熬身液和淬骨液還要大！」
「好吧，教官你別拉我，我去！」林溯無奈笑笑。
之前他藉著跟秦楠回學校，躲過了一次。
這一次，怕是躲不過了。
…
「武道？」南躍然端茶的手猛地一顫，就連滾燙的茶水灑落在褲腿上都渾然未覺，「還有這種東西？有沒有人修鍊過？」
「呃…」林溯眨了眨眼，尷尬地咳了一聲，「暫時還沒有。」
南躍然：「…」
「那你這方法從何而來？」南躍然脫口而出，緊接着看到林溯閉口不言的模樣，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揉了揉眉心，「行吧，我不問。」
「但這沒有先例，也沒辦法驗證啊。」南躍然有些犯難，「對了，你之前說可以恢復御獸空間，那一種方法能不能詳細說說？」
顯然，南躍然還是覺得第一種方法更靠譜。
「沒問題。」林溯點了點頭，朝着一旁的鬼鬼招了招手，很快拿出一枚空間之心，遞給南躍然，「這是一種叫做空間之心的特殊資源，它有加速冥想的效果，同時也有着修補破碎御獸空間的效果。」
「只要用這個，就能修補了？」南躍然小心地接過空間之心，用一旁的資源檢測儀器掃描了起來。
很快，光幕上顯示出它的數據。
【資源名稱：未知
資源等級評定：四級
資源屬性：無
資源效果：未知】
「這…」南躍然眨了眨眼，沉默了。
未知的資源。
四級好像不算高。
「這資源有什麼獲得的辦法么？」南躍然輕聲開口，「你剛才說，這個辦法不能普及，難道是這種資源很珍貴？」
「不是珍貴不珍貴的問題…」林溯輕咳一聲，「是除了我這裏有，其他地方應該暫時找不到這種資源。」
南躍然：「…」
「以後有可能有吧…」林溯眼神飄忽，不與南躍然對視，「但我不確定什麼時候，有可能是明天，有可能是幾十年後。」
南躍然：「…」
邢云：「…」
「那我們還是說回武道吧。」南躍然果斷放棄了掙扎，「當務之急，是找一個御獸空間破碎的御獸使，嘗試一番。」
「我來吧。」邢雲平靜開口，「我已經完成了淬骨，按照林溯說的，只有淬骨完成，才能進行下一步。」
「但你現在還有兵器類異獸輔助，保持着不比之前弱的戰鬥力。」南躍然揉了揉眉心，「我相信林溯，但畢竟沒有經歷過任何的實驗，若是這武道沒辦法修行，或者修行之中出了其他問題，你可能實力會比現在更弱。」
「林溯剛才不是說了，可以幫助少數人恢復御獸空間嗎？」南躍然看了一眼邢雲，「你這種情況，當然是恢復御獸空間更加穩妥。」
「第二作戰序列之中有不少因為御獸空間破碎，只能在後勤部門幫忙的御獸使，可以讓他們試試，不管成功與否，多多少少可以提升一些實力，我相信有這樣的機會，他們同樣願意嘗試。」
「無妨。」邢雲搖頭苦笑一聲，「我這實力說高也不高，說低也不低，對於戰線而言，並不算重要，其他人修得，我修不得？既然知道了這樣的修行方法，我如何能坐視？再說…」
邢雲看了一眼一旁的林溯，臉上多了幾分笑意，「我相信林溯。」
沉默片刻之後，南躍然輕嘆一口氣，「那行吧。」
邢雲呵呵一笑，「若是此法真的有用，不僅可以幫到邊境戰線上的作戰人員，對很多安全區內的人，也是一個全新的選擇。」
「這個容后再議。」南躍然看了看林溯，「若是這武道證實能夠修行，你願意將它拿出來在全聯盟公開么？」
「我是沒意見的。」林溯眨了眨眼，輕咳一聲。
「我明白了，但聯盟不一定會這麼做。」南躍然輕嘆一口氣，「別忘了，有些人破碎御獸空間的原因，可並不值得同情。」
「協同誓約？」林溯很快反應過來。
「不止。」南躍然搖了搖頭，「聯盟法規之中，許多比較嚴重的罪行基於人道主義，並不會進行死刑，但會粉碎御獸空間，剝奪對方成為御獸使的權利，以免他們重新得到力量之後作惡。」
「而武道若是真能像你所說，那麼普及的過程之中勢必會有利於這些人，這是聯盟不願意看到的。」
「那…要不弄一個類似協同誓約的東西來約束走上武道的人？」林溯提議道。
「我想的也是如此，但這武道沒人了解，能否同樣約束還是未知數。」南躍然笑了笑，「不過這些聯盟會考慮好的，當務之急是讓邢雲…」
「叮鈴鈴…」
一道通訊提示音迅速浮現。
南躍然愣了一下，緊接着似乎想到了什麼。
他將眼前的通信申請接通，表情古怪地看着面前投影的光幕，「秦叔…」
「我不是找你小子的。」秦雲章翻了個白眼，「把通訊轉給林溯！」
南躍然點了點頭，將通訊儀遞給林溯。
「林溯，你剛才說的那些都是真的？」秦雲章忍不住開口。
林溯：「？？？」
「秦爺爺您咋知道的？！」
「為防止某些意外發生，女媧的終端子智能隨時連接着十二個指揮總部，以便在任何時候第一時間接管指揮總部，所以我們的一切談話，都會被女媧知曉。」一旁的南躍然輕咳一聲，解釋起來。
林溯：「…」
不愧是號稱一切秘密都無法瞞住的中央智腦女媧。
搞清楚原因之後，林溯點了點頭，「秦爺爺，這些都是真的。」
「那行，你等我過來…」秦雲章迫不及待地開口。
「不行！秦叔您絕對不能過來！」南躍然皺着眉頭瞬間開口，「您來了邊境戰線，暗麟恐怕拼了命都要擊殺您。」
「嘖，晦氣！」秦雲章同樣想到了這一點，表情一下難看起來。
「秦爺爺，我把武道的修行方式發您一份吧，您就在第1區研究，還是別來了。」林溯表情古怪地開口。
如果說炎黃聯盟，暗麟最恨誰。
根本不用考慮，絕對是研究出御獸協同作戰的秦雲章。
所以誰都可以來邊境戰線，唯獨秦雲章不能。
秦爺爺風風火火的性格還是沒變啊，一知道武道的事情，恨不得馬上過來。
和楠姐一模一樣，不愧是爺孫倆。
「那行吧。」秦雲章無奈地點點頭，「那什麼空間之心，也給我來幾枚？我研究研究。」
「行，沒問題！」林溯一口答應下來。
「你交給南躍然就行，讓他想辦法給我送。」秦雲章呵呵一笑，「半個小時內，我要看到東西！」
「知道了，秦叔。」南躍然無奈地點點頭。
通訊結束。
南躍然看着林溯笑了笑，「原本我還在想，這武道的修行方式如何告訴聯盟高層，現在不需要了。」
「那我直接發給秦爺爺吧，至於空間之心…」林溯向鬼鬼招了招手，再度拿出五枚來，「這些還請南指揮長幫我送給秦爺爺。」
「沒問題，我這就去安排。」南指揮長拿起空間之心，迅速撥了一個通訊。
一分鐘后，一位中年男人手持着層層封鎖的保險箱而來，將空間之心全部裝好之後離開。
而這個過程之中，林溯已經把早已提前用通訊儀記錄下的武道修行之法發給了秦雲章。
緊接着，他的目光轉向邢雲。
「教官，我們開始吧！」
「好。」邢雲重重點頭，眼中多了幾分緊張和期盼。
武道么…
不成為御獸使，而是以另一種方式重新擁有擊殺異獸的強大力量，似乎也不賴。
…
等到林溯從指揮總部走出來，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一整天下來，在他的指點下，邢雲武道已經初步入門。
從煉體境，來到了開脈境小成。
這是個人實力的一小步，卻是藍星武道的一大步。
雖然只是一個開始，但這充分證明了武道的可行性。
當邢雲不藉助黑雲棍，靠着自己釋放出了一道元力之後，他的獨眼之中幾乎被激動和喜悅徹底充斥。
武道修行，需要武道功法。
考慮到邊境戰線的環境影響，林溯選擇的是林家收藏的一門四品層次的暗屬性功法。
不是他不想拿出更高的，而是林家的暗屬性功法本就不多。
暫時而言，這一門功法對邢雲來說已經足夠了。
若是以後能找到更好的暗系功法，再讓邢雲替換即可。
耐心等到邢雲突破了開脈境，林溯將後續注意事項一一告知，緊接着告辭離開。
初得功法，邢雲接下來恐怕沒工夫去管其他事情了，甚至連預備營教官的工作，都得讓別的教官暫時頂替。
所以之前說好的兩人結伴去陵園看看李宏教官，只能就此作罷。
林溯獨自去陵園轉一圈，看望了李宏教官，對着他的墓碑說了說最近自己的近況、自己研究出的進化型之後，枯坐半晌，黯然離開，回到邊境戰線給參加歷練的眾人暫時劃分出的安頓休整營地。
在他離開營地的這段時間，其他高校的歷練學員也已經陸陸續續到了，空曠的營地頓時多了幾分煙火氣息，一路上經常能夠看到穿着有其他高校校徽標記的作戰服的學生。
不過眾人並沒有過多交談，對於不同學校的學生而言，這一次的聯合曆練上，彼此是競爭對手。
言多必失，說不定一個不留神，就把自己學校的老底給抖出來了。
為了在歷練上獲得更好的成績，此刻大家都在養精蓄銳。
但在聯盟內部，關於聯盟高校聯合曆練的競猜討論卻層出不窮。
如果說飼育成果競賽和教學成果競賽這兩個高校之間比拼科研成果的盛會，是一個個大學展現自身科研水平的比賽，那麼聯盟高校聯合曆練，所展現的就是聯盟內部各個高校的學員實力水平了。
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會想要報考高校的研究系，實戰系同樣是很多人的選擇。
對於這些人來說，聯盟高校聯合曆練顯然更就有參考價值。
而除了有志於報考聯盟各個高校的高中生之外，其他人對高校聯合曆練同樣非常感興趣。
因為他們可以在這個過程之中，看到傳說中的御獸協同！
聯盟掌握御獸協同作戰的人數很多。
但相比整個炎黃聯盟的人口，依舊是少數。
對於很多人來說，使用御獸協同作戰的強大御獸使如何出手，如何擊殺兇惡的異獸，是他們平常無法接觸到的東西。
「什麼是御獸協同？」
「御獸協同究竟有多強？」
兩個話題，幾乎連夜在熱搜榜登頂，後面掛着紅色的「爆」字，象著着恐怖的討論度。
不過漸漸地，網絡上的討論，開始有了一些轉變。
第三個話題冉冉升起，迅速蓋過前兩個話題。
「這一次歷練，哪個高校能拿到第一？」
不少高校的校友站出來，為自己的學校振臂高呼，長篇大論一番分析之後，認為這波優勢在母校。
各個高校的在校學生更是現身說法，透露出自己的學校有哪些實力強大的學員參加了這一次歷練，他們的實力又是如何強大，引得網友們震驚連連。
山城大學的學員們，卻在這個時候保持了沉默。
因為李青梅已經提前給他們打過招呼，林溯出手之前，uu看書不要透露他的實力。
最終，這場討論度極高的第一之爭，在一條視頻發出后偃旗息鼓。
那是一條，來自京華大學對戰社的視頻。
視頻之中，展現了兩位能夠施展御獸協同的大師級御獸使的戰鬥。
戰鬥的一方，是京華大學對戰社的大四社長。
戰鬥的另一方，是一位鮮有人知的京華大學學生。
看着畫面之中摧枯拉朽的單方面碾壓，所有人都沉默了。
帝王種族寵獸！
京華大學，薛龍！
這一場高校聯合曆練的第一名。
似乎已經有了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