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軍這個火箭筒,這次出來之後就不怎麼活躍,不知道是單單我自己的感覺,還是他真的有所變化,這也是我叫他過來跟我一塊兒警戒的原因,總能扯扯閒篇,也能知道點兒啥。
這次行動,冥冥之中就以我爲中心了,所以我要對所有人的安全負責,肩膀上的任務就更重。
這冰牆的佇立,大家能量都消耗不少,再加上精神高度緊張,吃飽喝足之後剛躺下,胖子等人就鼾聲四起。
幾個女孩兒不知道有沒有睡着,不過都看到了,到了這種環境,能休息時候不休息就是給自己過不去,等到不能休息時候幾天幾夜一眼沒機會眨都是常態,所以這會兒都倍加珍惜。
外面的風雪依舊在呼嘯,像是有一頭髮怒的雄獅在狂吼,那風雪更像是猛獸的預警,我們就是他們的獵物,一旦被找到,雄獅足以踏平我們這僅有的棲身之所。
蕭軍兄弟精神恍惚,趴在這冰牆口一側,我也過來坐下,把提前準備好的AK抱在懷裡,子彈上膛。
他摸出兩根菸給我遞過來一根,若有所思的樣子看起來很是愁人。
“怎麼了啊最近?這次出來就看你有點兒不對頭,這少言寡語的,弄得兄弟我心裡很難受啊?”
蕭軍看了我一眼,張了張嘴,顯然又想到了什麼, 所以不想說。
“也沒什麼。”他搖搖頭。
他不想說我自然不能再追問,看了看時間,這會兒是晚上十點鐘,我們倆值班到十二點。
明天早上六點鐘可以重新出發,差不多明天早上這風暴就該停了。
我們倆一個勁兒的抽菸,也沒人說話,連着抽了四五根吧,地上菸屁股扔了不少,他說:“小木哥,你信夢嗎?”
“夢?”
這話說的我有點兒不明所以的,“啥意思啊?”我連忙問他是不是發生什麼事兒了。
“我這個人呢,脾氣性子都烈,所以平時沒什麼朋友,就咱們這羣人關係好,我也不能給別人說,怕影響士氣,我看大家都睡了,我給你說……”
“咱們都是出生入死一起過
來的兄弟,啥場面沒經歷過啊,你要是有啥事兒,直接說就對了,千萬別藏着掖着,要不然大家都不知道,誰能幫你解決啊?”
“嗯。”蕭軍點點頭,重重的拍一下我肩膀:“謝謝你,小木哥。有你們這一羣兄弟,我這輩子很知足。”
“怎麼就扯上這輩子了。”我無語:“究竟咋回事兒,說出來聽聽。”
“咱們上次從曹公墓種回去以後吧,我總是有一種不好的感覺,當然這也是沒影的事兒,可是最終讓我覺得不對勁兒的,是夢境。”
“夢境?”
說實話夢這種東西的確是特別離奇,比如說夢見抓魚肯定能有財運,夢見掘人祖墳肯定能升官,夢見殺蛇肯定能逢凶化吉的這種呢,我也聽說過一些,可是究竟是不是真的,那就無從考證了。
“你夢到什麼了?”我問蕭軍。
“我這要是單單夢見什麼倒也無所謂,人嘛,日有所思夜有所想,都是情理之中不值得忌憚,可是,這次我原本打算回去之後就金盆洗手,讓我那小女朋友也退學我們倆結婚,然後做個小生意什麼的,咱也不缺錢了,也挺好的,但是,好像有一雙無形的手,以夢境爲介質,在給我警告,不讓我結婚……”
“啥意思啊?”
蕭軍很少有這麼害怕的場景,他嚇得吞了一口唾沫,咕咚一聲,之後說:“最近,我平凡的在重複這個夢,基本上每天晚上啊,夢的開始和結束都是同一個地方,同一個畫面,最開始時候呢,是我的酒宴,一切畫面,場景,都特別特別的清晰,我真的是親眼看着的,結婚對象就是我女朋友,我爸,我媽,都特別高興,親戚朋友都過來給我祝賀,可是,等到鬧洞房的時候,怪事兒就發生了,我們提前準備好的婚牀總是推開門瞬間變成了個棺材,我衝過去一看,我女朋友穿着一身大紅色的旗袍,在棺材裡面躺着,已經,已經死了……”
“你女朋友不是跟你一塊兒入的洞房嗎?”我問。
“對啊!”蕭軍點點頭:“可是,當我每次看到棺材裡面躺着她的時候,再猛然間回頭看,那個跟我一起牽手進來的人已經不見了,房間裡面只有我一個人,
一切的喧鬧聲,吵鬧的孩子們,全部都靜止了,外面鴉雀無聲,我想開門衝出去,卻拼了命的都打不開門……這個時候,背後忽然傳來了聲音,我女朋友的手,白森森的搭在了棺材邊兒上,不見腦袋,不見身子,就只有兩隻手像是求救一樣,那揮舞雙手的樣子,就像是溺水的人……”
“每當這個時候,我就醒了……這段時間,這個夢境每天都在重複,我覺得,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在警示我,不能跟女朋友結婚,這樣會害了她?又或者是,說我這人沒什麼好運勢,掘人祖墳有傷陰德,一旦我想結婚生子過正常人的生活,總會有人阻攔?”
真是想不到,蕭軍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火藥桶,竟然也有這麼害怕的時候。
但是,掘人祖墳傷陰德這事兒的確是有譜,歷史上,從三國時代的摸金校尉,到現如今所有幹倒鬥行當,跟死人搶飯吃的人,都沒什麼好下場,有的已經去了地獄吧,有的正在下地獄的路上……
我想了想,說:“這事兒還是得問問八爺,我也不懂啊,不過你剛纔也說了,正所謂人嘛,日有所思夜有所想,這沒啥大不了的,或許就是你想多了……”
“不是……”
蕭軍還是驚魂未定的搖搖頭,似乎是很排斥回憶這個夢境中的過程,“我總覺得這次行動我會發生什麼意外……”
“別扯淡!”我踹了蕭軍一腳:“什麼事兒不事兒的就往外說,嘴上能不能牢靠點兒?咱們什麼大風大浪沒經歷過啊?不要整天想起一出是一出,懂不?改天我給你問問八爺。”
“別問……”
蕭軍搖頭:“咱們這行動,本來就自帶三分危險三分警惕三分恐懼,膽子只剩下一分了,不能再影響士氣,不過,小木哥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兒?”
“啥事兒啊?”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這次要是在行動中出事兒了,你去湘譚大學,把我女朋友接到北京,你幫我照顧好她……”
“我不照顧!”我搖搖頭:“大家都得活着回去!”
“我是說萬一……”蕭軍緊緊的抓着我的胳膊,雙眼死死的盯着我,讓我心頭一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