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有點深了。

一個人走在後院的小道上，這麼多年，早已經熟悉的道路，竟讓她感覺到絲絲荒涼。

最近北家出的事太多，今晚過去，明天，或許後天，就要面對許多事情。

不知不覺間，北清月已經走到瑾夜閣的門外。

腦袋瓜里想起今天南宮雲跟她說的話，一顆心頓時又亂了。

自己的女兒自己知道，也許南宮雲說的話，有一半是假的。

但，還有一半，或許，是真的。

遲疑了會，她邁步走了進去。

……傭人來敲門的時候，北封瑾剛從浴室出來。

「五先生，月夫人找您。」傭人依舊敲著門。

北封瑾臉色沒有絲毫變化，只淡淡回道：「夜深了，不方便，請她回去。」

傭人正要說什麼，放么已經砰地一聲，被人推開了。

北清月主動走了進來，回頭掃了傭人一眼。

「我有些要事，要和封瑾詳談，你下去。」

說罷，竟不忌諱有傭人在這裡，隨手將房門關上。

北封瑾原來就沒多少暖意的眼眸，瞬間變的更冷。

「有什麼事，請去大廳，我馬上下來。」

「我就想在這裡說。」北清月不僅沒有出去，竟，反手將房門鎖上。

「月夫人，我不習慣在房間里和人說正事。」

北封瑾渾身寒氣頓起，想要過去將房門打開。

但，北清月就靠在房門上，根本不給他任何開門的機會。

北封瑾也不想跟她糾纏，只是站在房間里，冷眸看著她。

這副防備的姿態，讓北清月更加心涼。

「既然你不喜歡在房間里說正事，那，我們不說正事，我們說點私事。」

北封瑾依舊冷硬：「我與你之間，沒有私事要說。」

「你為什麼總是對我這麼冷情？封瑾！」

北清月這一聲「封瑾」，更讓北封瑾厭惡。

他眼底的不耐煩，北清月看得清楚。

看著這張二十年如一日，永遠那麼出色俊逸的臉，北清月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

他剛洗過澡，額前短髮上還滴著水珠。

這時候，她真想走進浴室，拿一條幹毛巾出來。

就像伺候自己的丈夫那樣，去伺候他，給他擦頭髮，伺候他上床就寢。

這麼多年，她連自己的丈夫都沒有伺候過，就只想伺候他。

可是，這麼多年來，他卻從未正眼看過她一次。

「封瑾，十幾年了，你將自己關在這裡，一關就是十九年。」

她往前一步，想要和他靠近，卻又沒太多勇氣。

「十九年來，我一次又一次給你暗示，一次又一次對你示好，為什麼，你從來看不見？」

「你喝酒了？」她一過來，一股酒氣立即向北封瑾撲來。

北封瑾皺了皺眉，一絲不悅。

「喝了酒，就回去好好休息，很晚了。」

「今晚我不走了好不好，封瑾，今晚我留在這裡。」

「月夫人，請你自重！」

北封瑾不想和她說太多，見她離開門邊，他立即要過去。

北清月對他真是了解得太深入，他一動，她就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往後一退，一步便退回到房門邊，將房門再一次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