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震撼，不敢置信，甚至自欺欺人地想，一定是她還沒有睡醒。

現在聽到的一切，一定只是自己的錯覺，也許，她還在夢中。

可是，清晰的聲音依舊在傳來，一再提醒著她，那是真的。

「九爺，那份鑒定報告畢竟是假的，如果老爺子發了狠要去醫院查證，難保不會查出來。」

「再說，你明知道他不是慕家老爺，他根本就是百里楊，那何必還要對他……」

「閉嘴！」慕梟九冰冷絕頂的聲音響起。

寧安然立即咬著唇，一個字都不敢繼續說。

不知道是不是氣得太狠，慕梟九連看都不願意多看她半眼。

「以後沒我的傳喚，不許再踏入四海居半步。」

「九爺……」

「閉嘴，現在，出去。」夜華立即打斷了寧安然喋喋不休的求饒。

下頭有拉扯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夜華將寧安然拖了出去。

百里夏從驚恐震撼中回神，耳力太好，已經聽到皮鞋走過的聲音了。

她嚇得身體止不住一陣輕顫，立即將鞋子脫了下來，光著腳丫子，往原來自己睡覺的房間走去。

四叔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上樓，要是讓他發現，自己在這裡，將他們的對話全部聽進去……

心慌意亂躺回到床上，一顆心依舊在撲通撲通亂撞。

眼底有淚，可她用力咬著唇，一滴都不允許它們落下。

不是真的，一切都只是幻覺，一定是幻覺。

四叔不可能夥同別人害老爺子，那是慕家的老爺子，是他的爸爸！

不，那不是老爺子，那是……百里楊……

百里夏一雙眼睛猛地睜大，這麼關鍵的話，她明明聽在耳里，卻是到現在還認真意識起來。

老爺子……是百里楊……

他之前，之所以會認定寧安然是百里楊的孫女，是因為和她做了什麼鑒定。

可是，那份鑒定被四叔的人動了手腳，鑒定是假的……

百里夏伸手，小手成拳送到唇邊，忽然用力咬了下去。

疼！

因為疼，連眼角死死忍著的那兩滴淚，都滑了下來。

疼……是真的，剛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老爺子是百里楊，而她……她才是爺爺的親孫女！

寧安然是假的，只是四叔安插在老爺子身邊的棋子。

寧安然為了幫四叔，暗中給爺爺下毒……

她用力咬著自己的手，因為驚慌，因為震撼，胸口不斷在起伏。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四叔到底想做什麼？是因為知道老爺子不是老爺子，所以，現在想要將他除掉嗎？

從一開始，她就知道，四叔找上她，懷著不可告人的目的。

現在，她終於知道，那個目的是什麼。

四叔只是為了利用她，對付爺爺，可他為什麼臨時改變主意？

為什麼到了最後，卻努力「證明」她是假的，用了一個假的寧安然來替代自己？

這個男人，一瞬間變得那麼遙遠，那麼可怕！

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百里夏依舊用力咬著自己的手背，差點忍不住哭出聲。

但，她沒有膽子，甚至，她鬆開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因為，她已經聽到，外頭長廊傳來皮鞋踩過地面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