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新聞需要怎樣才可以不報導我的名字？」羅納德在電話里對著小道格拉斯問道。
「這小報沒有什麼節操，他們不知道從哪裡得知了你也是當天的受害者之一，只要你能夠花錢做一筆廣告，他們的編輯部就會乖乖的就範……」道格拉斯在新澤西那邊幫羅納德協調。
理察他們在東海岸的媒體關係都在紐約，這家新澤西的小報他們也不太熟悉。一籌莫展的羅納德，最後還是被自己的公關顧問麥可·格雷提醒，想起了和自己有生意合作的好來塢院線的少東，小托馬斯·史蒂芬森。
這位院線少東因為投放廣告的原因，和總部在新澤西的每日新聞熟悉。和比較有職業操守的紐約時報和華盛頓郵報這種大報不同，版面更小，喜歡報導花邊新聞。
他們雖然是小報，但是在紐約的發行量不小。發行量最大的時候排到了全美的第11名。八二年報紙業大罷工的時候，他們被母公司芝加哥先驅論壇報集團出售。獨立也用做以後，報紙的財政狀況一直不太好，所以也更加沒有節操，不時會踩線，乾乾這種用編輯文章去要挾交換廣告的事情。
「他們怎麼這麼做事？」羅納德摸了摸腦袋，「開價多少？」看來是自己倒霉，NYPD的信息被什麼人泄漏給他們，才被趁機要挾的。先花錢消災是免不了了。
「他們要五萬美元……」小道格拉斯報了一個低的可笑的價格。看來是真的沒錢印刷所以亂來，而不是特意盯著羅納德來敲詐。
「這樣啊，正好我的新電影『情到深處』要上映了，我讓營銷部門從紐約時報那裡搬一點過去……」
見到羅納德如此爽快，對方的總編輯詹姆斯·威爾斯趕緊打來電話道歉，「李先生，我們無意報導你牽扯進中央公園慢跑桉的新聞，但是報紙的財務狀況艱難，我們也得打點擦邊球，來吸引更多的廣告商。」
「你們這不就成功了嗎？正好我的電影上映，讓你們的影評部門多說點好話……」羅納德對這種違反新聞操守的做法，半批評半開玩笑的回答。
「你的寬宏大量讓我十分羞愧……這是我們跑曼哈頓南區警署的常駐記者弄回來的新聞，我沒有仔細的校對……」詹姆斯·威爾斯是一位老牌記者，哥倫比亞大學新聞系畢業，曾經在美聯社擔任記者，八五年來到每日新聞，很快升任總編輯。
羅納德對這位說話有禮貌的記者印象還行，人有羞恥之心的話，還不至於壞到哪裡去。詹姆斯·威爾斯講了講他們面臨的窘境，前任總經理為了和新聞日報爭搶市場，調低了報紙的售價，增大了發行量，卻沒有爭取到多少廣告客戶，報社已經窮的連印刷費用都快出不起了。
「我能問問，貴報是為什麼會報導我的消息嗎？特別是我的律師已經申請了禁制令，避免把我的名字泄漏的前提下……」羅納德對這種充滿理想主義的常春藤畢業生，就用這種道德要求來質問對方，效果不錯。
「我再次向你道歉，但是我不能說出我們的新聞來源……」
「那我換一個問法，請問你們這位常駐的記者，對中央公園暴力桉件的態度是什麼呢？」
「這是我們報紙的立身之本，我們就是如實報導紐約的各種罪桉起家的……」
原來這是一家保守派的報紙，但是拿到羅納德名字的記者又是一名黑人，他消息非常靈通。NYPD和曼哈頓的諸多地下組織，他都有線人。
詹姆斯·威爾斯以總編輯的名譽再三保證，以後不會再出現類似的行為。兩人約好等羅納德回紐約的時候，他會登門拜訪，親自道歉。
「黑人嗎？他們在搞什麼？」羅納德搞不清楚這裡面的細節，他還是委託私人律師林賽·多爾，進行相應的調查。
……
「你要找米歇爾·菲弗來演FBI探員史達琳？」羅納德見到了科爾曼大學的師兄喬納森·戴米。對方對劇本大加讚賞，誇獎羅納德的眼光犀利。他的興趣非常大，馬上開始和羅納德討論起選角來。
「為什麼不是朱迪·福斯特呢？」羅納德還是想選夢裡的女主角人選。
「她剛剛得了影后，現在恐怕不會接這種角色的。而米歇爾·菲弗正好受到了緋聞的影響，需要一部電影讓觀眾忘記不堪的記憶。另外，我和菲弗合作過，她的演技和外型更加勝任這個角色……」喬納森·戴米對選角當然有自己的看法。
「那你男主角想找誰呢？」羅納德對戴米的能力很信任，他幾百萬就能拍出「散彈露露」這樣的作品，對演員的演技點撥上也教了自己很多，換個人也許也行。
「傑克·尼科爾森……他可是最適合這種外表沉靜，內心狂野的邪派角色的。」
「有眼光……」羅納德想了想，這兩個要是有化學反應的話，可能不下於自己夢見的兩位主角。
「怎麼，你也認可嗎？那讓我們幹起來吧，我自己的製作公司也可以出資一部分……」喬納森·戴米感覺這個劇本很合自己的胃口。
「我讓經紀人去聯繫他們試鏡……奧維茨會不高興的……」羅納德拿起電話找理察溝通。米歇爾·菲弗不是CAA的客戶。
「不過我賺得錢不多，可能湊不出多少投資份額……」戴米對羅納德這個師弟其實挺有好感，兩人的藝術品味接近，又有科爾曼的淵源。有話就直說了。
「你可以用我投資的名義去拉點投資，喬納森。」，羅納德表示不介意他借用自己的名聲去找冤大頭投資人。這種讓導演出資一部分的做法，本來就是防小人不防君子的。
白日夢的規模不大，怕碰到那些有一部成名作來搞爛錢的導演。戴米的人品值得相信，兩人互相推薦過演員，戴米還因為理念不和推卻過可以一舉成名的機會，這人也深受科爾曼的影響，信奉所有的製作成本都要表現在銀幕上。
兩人商量已定，羅納德對戴米的信任遠遠大於對凱文·科斯特納的信任，只是讓製作部的經理跟進，這個項目也開始快速推進。
……
「啊……我好緊張……」情到深處的導演卡梅倫·克羅穿著正裝，在首映式的影院門口來回踱步。
「放鬆，這是你的時刻，好好享受……」羅納德和克羅的夫人南希打招呼，身邊是海倫·斯雷特。
本來這種項目的首映，羅納德已經可以不來參加了。不過海倫對此非常介意，打了幾通電話以後，羅納德還是出席了首映式。
為了配合電影的青少年觀眾，再加上是海倫不願意穿禮服的怪癖，羅納德也穿的很像個大學生，摟著牛仔褲，運動鞋打扮的海倫，在門口配合拍照，接受採訪。
「李先生……」ema Score的工作人員也來和他問好，白日夢給旗下所有的電影都聘請了這家觀眾調查公司。用他們的出口民調來調整後續的營銷投放。
「從沒有人會想到我們會在一起……」銀幕上的電影放到了末尾，海倫的大特寫完全經受的住大銀幕的考驗。
「這是所有偉大的事情都有的開頭……」扮演男主角的約翰·庫薩克表現不錯。把一個高中生生硬地相信自己能夠保護女友的那種無端的勇氣，演的很到位。
「嗯……」兩人吻到了一起。
「嘻嘻……」海倫往羅納德身邊湊了湊。
「咳咳……」，羅納德作為導演，當然看出來克羅做了調整，兩人的吻戲是借位加上剪輯拍出來的。他當然知道這樣實拍熱吻的話，羅納德肯定不高興。
「怎麼還沒叮的一聲？」海倫扮演的女主角養尊處優，從來沒有自己面對過生活的挑戰。男主角在次非常體貼，說了很多讓她不再緊張。現在兩人坐在位子上，就等著起飛以後上面的安全帶燈熄滅。
「就來了，就來了……」約翰·庫薩克對著鏡頭說道。
「推一個特寫……」羅納德轉頭看了看卡梅倫·克羅。這是一個考驗導演的野心的時刻。
把一般的浪漫愛情電影，和傑出的區分開的一個指標，就是看在講述愛情的雞毛蒜皮的時候，導演是否同時照顧到了成長和純真的消失。這是好來塢偉大導演的永恆主題，也是阿美利加小說最喜歡的主題。
比如「畢業生」的最後一刻，兩位逃跑的年輕人在公車上，面對未來從狂喜到惶恐的轉變。又比如「天涯何處覓知音」最後娜塔莉·伍德面對愛人已經和別人結婚的，被人女伴問是否還愛著對方的時刻。
總之，如果卡梅倫·克羅是個導演天才，這個時候應該挑戰自己的，就是把鏡頭推進到兩位主角的臉部特寫機位，然後把一切交給演員……
「隨時會響……」銀幕上的約翰·庫薩克盯著上面的指示燈，安慰海倫·斯雷特……
觀眾的期待也被吊起來，一起和兩位主角期待著指示燈熄滅，兩個年輕人飛去倫敦，迎接愛情和生活的新挑戰。
「別這麼快……」，羅納德又看了一眼懷裡的海倫。這個表演明星比她以前的電影提升了級別。克羅的天賦已經被確認了，如果他還有野心的話，一定會弔一吊觀眾的胃口，就像他的前輩在畢業生里做的那樣。
庫薩克演的角色好像也不耐煩了，轉頭看向凱倫，「隨時會響的……」海倫·斯雷特表情更加緊張，過了幾秒鐘，也轉頭看了看庫薩克。
觀眾在椅子上坐立不安的呆了十幾秒鐘，他們都被這個看似平平無奇的特寫鏡頭弄得有點不安了，不會再出什麼反轉吧？
「叮……」就在觀眾被揉搓的擔心起兩位情侶，在勇敢的奔向未來的時候會不會出問題的時候，那聲指示燈的聲音終於來到，銀幕一片漆黑。
然後，緩緩的音樂響起，字幕開始向上呈現。
「了不起，卡梅倫……」羅納德同樣確定了克羅的野心。在自己的處女作上，玩起了這樣的表現手法。他雖然開拍的時候非常稚嫩，連基本的電影拍攝都不太懂，但是他無疑懂得怎麼擺弄觀眾的心，這是偉大導演必備的素質。
「哈……」克羅被羅納德的評價嚇到了。
「不枉我花了一百萬美元買那首錄音機里放的插曲……這部電影配得上這首插曲，Well Done！」
……
「第二天一早，羅納德就運動完畢，坐在起居室里接電話。」
「ema Score的評分是多少？B+？看來這部電影不會賠錢了……」
本來愛情喜劇的評分，天然就會比較低，B+就相當於其他類型電影的A-，這個評分可以保證1100餘家開畫影院，一直放映8-10周。
「周末的票房可能會到500萬美元，基本上盈利沒有問題，再加上錄像帶……」米歇爾·坎諾德繼續匯報。因為羅納德和福克斯的關係沒有戈德伯格在的時候那麼融洽，所以也不可能投入更多的營銷預算，大致上票房穩穩在3000萬以上，面對1500萬的投資可以交代的過去了。
「親愛的，有沒有我的影評？」海倫已經沒有了昨晚的高興，現在面對著茶几上的一疊報紙，害怕地都不敢自己看影評了。
「讓我來看看……是怎麼評價著名影星海倫·斯雷特在新片的表現的……」羅納德故意搞怪，拿起了芝加哥太陽報翻到影評欄目。
「今年最好的電影之一，一部真正講述某事，深切關心其所包含的問題的電影——但它作為一部有趣的電影也表現得非常出色。溫馨的愛情喜劇，少見的高水平的導演處女作。
兩位主演的表演非常出色，讓我在約翰·休斯和莫莉·林沃德散夥，轉向成人故事之後，又一次見到了高水平的能夠演青少年的演員……
結尾的場景頗見功力，讓人不由想起一九六七年的畢業生……」
「啊……啊……」海倫·斯雷特聽到了羅納德讀得羅傑·艾伯特的評價，尖叫了起來。她以前可是老被影評人說成是花瓶，這樣的大牌影評人稱讚演技出色，她可算是翻身了。
「奇怪，怎麼艾伯特會說我製作的電影的好話了？」羅納德有點疑惑，我是哪裡作對了嗎？
「唔……」海倫深深親了羅納德一口，然後趴在他的懷裡不說話。她的演技向來被人詬病，但是經過了畢格羅的調教以後，現在碰到合適的作品，也能被人感覺演技出色了。
「理察，請幫我接一下芝加哥太陽報的艾伯特……」安慰了一番海倫，羅納德心裡還是放不下影評人意外好評的事情。他想知道是誰幫了他一把。好來塢的雜誌影評，對電影也只是普通的誇獎，沒有到列入全年最好電影的程度。
「羅傑，我是羅納德。感謝你喜歡我公司的電影……」
「啊哈，羅納德。我正要找你，紐約每日新聞的詹姆斯·威爾斯是我的老夥計，我們兩家報紙還沒分家的時候，我們就是一起喝啤酒的好朋友……他可是個難得的好記者，能得普立茲獎的。」
「……我明白了，總之還是要謝謝你的筆下垂青，下次到洛杉磯來，我會有所表示的……」
羅納德放下了電話，原來是每日新聞的詹姆斯·威爾斯暗中努力。看來這次去紐約非得見他一面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