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特……」羅納德來到了安妮特·貝寧的公寓裡，帶來一瓶從喬爾·西爾弗那裡拿來的紅酒做上門禮物。

  「哈……來了」，貝寧穿著澹綠色的圍裙，出來開門。「我很高興你能來，我做了好吃的。」然後一口輕輕地親在了羅納德的嘴角邊。

  「我喜歡的波爾多紅酒」，貝寧看了看紅酒，放在了桌子上，「你先看看電視，我馬上就好。」

  「好，你先忙」，羅納德感覺很舒服，坐在了沙發上，這樣的對話很像熟稔的朋友和情人之間的感覺，雖然羅納德才見過安妮特·貝寧一面。

  從後面看上去，安妮特·貝寧的腰肢很細，白色的圓領T恤，散亂地收在黑色的褲子裡。被圍裙遮住的前面的風情，都在她後背一扭一扭地走進廚房的過程里，不停地散發出來。

  羅納德打開電視機，本地的KTLA電視台5頻道正在報導娛樂新聞。

  「繼三月初製片人聯盟提出的最終報價以後，昨天製片人聯盟又提出了『最後的最終報價』。編劇工會的談判代表沃爾頓表示，工會的談判委員會將慎重考慮這一報價，現階段工會成員，在談判即將產生突破的時候，更需要團結一致……」

  「這下知道服軟了？」羅納德看著電視上那個長得像神棍的談判代表，心裡覺得好笑。前天製片人聯盟已經緊急召開會議，在上次的最終報價上面，加上了一些讓步，新的和解協議在大多數代表的贊成下，投票通過。

  除了數千萬美元給編劇工會，作為之前三年的補償以外，還在兩個條款上軟化下來。第一是同意統一規定，凡是在電視台播放超過一個小時的影視節目，都自動獲得剩餘的分紅。

  這一條其實最不高興的是電視台的老闆，他們抱怨有些節目的收視率很差，如果按照時間而不是收視率來覺定那些節目可以進入分紅池子的話，他們就要為一堆垃圾付錢。

  但是在製片人聯盟里，電視台的聲音是少數。他們雖然有錢有勢，但是在票數上，大量的中小型製作公司還是占據大多數投票權。另外編劇罷工最難受的，還是對劇本需求量最大的電視台製作部門。

  所以，這一條沒有什麼疑議，就通過了。

  第二條是編劇工會提出的，編劇要有就某些項目的演員和導演的選擇進行協商的權力。這一條就受到了大多數製片商的反對，很多小型製片商，都是羅納德這樣的導演成立的，他們才不想要什麼編劇來指手畫腳自己的選角。

  但是聯盟的總裁尼克·庫恩特拿出了一條附加條款，那就是製片人更多決定劇組的署名編劇人數的權力。也就是說，製片人可以有更大的權力，來決定原創編劇（他們根據法律必須署名）之外的其他人，比如劇本醫生，修改者的署名權力。

  也就是說，在給了編劇一些模湖不清的權力以後，又給了製片人更大的權力來決定誰能在劇本上署名。這樣一正一反，有經驗的製片人就知道怎麼在這裡玩遊戲，讓編劇紙面上的影響選角的權力作廢。

  只要兩個條款捆綁，必須一起通過，那麼同意編劇工會那些異想天開的權力，也無不可。

  如果有那個編劇的影響力大到了導演和製片人沒法制衡的地步，那大多數情況下他也是個強勢的暢銷書作者，或者百老匯戲劇家，這種人本來就要參與劇組的選角的。

  罷工很長時間了，很多編劇沒有收入，存款有快花完了，工會發的那點救濟也就快沒了，馬上好來塢的演員們要舉辦慈善拍賣，給編劇們續命。

  羅納德笑眯眯地看著電視，想來馬上罷工就會結束了，現在要抓緊時間，把「鋼木蘭」這個劇本敲定。

  羅納德聯繫了雪莉·麥克琳，奧林匹亞·杜卡基斯，兩個女演員，她們在罷工以後也沒有新片拍，正好羅納德端來這部女性角色的大片，都很高興的表示可以參演。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要搞定女主角。羅納德聽取了經紀人尼西塔的一些意見，現在好來塢女明星里最有號召力的，就是米歇爾·菲佛，和肖恩·楊了。排除掉瘋瘋癲癲地肖恩·楊，是時候去請米歇爾·菲佛出山拍自己導演的而電影了。

  「好了，我們可以吃了。」

  正想著有機會導演米歇爾·菲佛，完成當年的一個心愿，也讓好來塢看看，菲佛其實不光光是一個有誘惑力的漂亮臉蛋。安妮特·貝寧端著幾個盤子出來了。

  「你在想什麼？」貝寧把盤子擺好，「這是我當年在遊艇上當廚師做的菜……我從小就想著為心愛的人做一桌子菜」，脫下圍裙的貝寧，坐在羅納德的旁邊，兩手環繞著羅納德，頓時一股熱力透過單薄的長褲和T恤，傳來過來。

  「你真的在船上當過廚師？那很厲害啊」，羅納德看著桌子上不列顛的骨瓷透著光亮，賣相很好。不過裡面的菜就……

  雖然貝寧說的很好聽，扮演的賢妻良母的角色，也很對羅納德胃口。但是這些盤子裡的菜，讓她還是露了底。

  略微過火的炒雞蛋、燕麥吐司、番茄三明治，然後是一大盆加了「卡夫」牌經典美式沙拉醬的蔬菜沙拉。

  雖說演員專長不在廚藝上可以理解，但是事前吹噓了大半天的廚師手藝，弄出來的一桌不知道是早餐還是午餐的阿美利加簡易餐，還是把羅納德弄得差點憋不住。

  「當然，那年我才十四歲，有個朋友，她帶我去學潛水，為了賺錢上潛水課程，我就在釣魚的遊艇上當廚師，一趟十美元，第三次我就當上了廚師，除了這些，我還會烤肉煎牛排。後來我考到了潛水教練拍照，賺得錢才上了大學，當了自己喜歡的演員職業。」

  「嘗嘗我做的蔬菜沙拉，那些船上的釣魚老都說好吃。」貝寧用叉子弄了一塊給羅納德餵上。

  「那啥，你有橄欖油嗎？」羅納德對這種濃烈的沙拉醬不太感冒，他想起了諾拉·艾芙隆的吃法。

  「有的」，貝寧在羅納德懷裡扭了一下，然後去拿來了橄欖油。

  「嗯，這樣味道更好。」羅納德加了點橄欖油，果然沖澹了沙拉醬的味道，還有點清香。

  「我讀大學的時候，就對戲劇感興趣，但是公立大學沒有太好的戲劇社，我花費了更長的時間，才在百老匯站穩。」

  安妮特·貝寧說了些自己奮鬥的歷史，羅納德也感同身受。這個女人很老道，總能找到羅納德的感情共鳴。

  「不知道你現在在籌備什麼項目？」貝寧在懷裡用手指慢慢輕撫羅納德的臉龐，一邊不經意地問。

  「一個南方女性的故事……」羅納德看到貝寧眼睛一亮，又緩緩地說道，「沒有適合你的角色。」

  「哦？」貝寧仰著頭，然後一個微笑，「是什麼戲？」

  「就是百老匯現在正在演的『鋼木蘭』，一個『處女』，和四個『媽媽』。」羅納德沒說剩下的「蕩婦」類型，不過貝寧聽得懂他的意思。

  「呵呵呵……」果然安妮特·貝寧聽明白了，她眼神轉為勾人的樣子，一隻手邀請性地在羅納德的腰間一摸。

  「現在好來塢劇本荒，你有什麼心儀的角色嗎？」羅納德看著貝寧那種成熟性的誘惑，又和以前領略過的不同。心中正在融化。

  「我喜歡百老匯那種戲劇，我對喜劇還不太能把握。」貝寧覺得自己能夠從百老匯改編的電影裡入手，打出名氣是最適合自己的。畢竟已經不年輕了，每一步都不能踏錯。她一邊說，一邊在羅納德的襯衫上慢慢摩挲。

  「哪部特別喜歡的？」羅納德被撩撥的渾身熱力迸發，幫幫這位美女，其實也是為好來塢發掘人才嘛。

  「你知道『危險關係』嗎？」安妮特·貝寧終於說出了她想參演的電影。

  「阿倫（·里克曼）是我說服來好來塢的……」羅納德對著貝寧親了下去。

  「哈哈哈……你把我弄痒痒的……」貝寧喜笑顏開，這下終於有希望成名了。

  「我不能保證任何事情，不過你可以去見見我的經紀人尼西塔，他是CAA的，應該可以幫你安排一個試鏡機會，剩下的要你自己努力。」

  「親愛的……嗯……」貝寧「努力」地迎合起來。

  ……

  「嗚……」法拉利停在了羅納德住的酒店門口，他伸了個懶腰，成熟女性興趣來了，也是很瘋狂的。

  「李先生，諾拉·艾芙隆女士在等你。」酒店大堂經理看到羅納德進來，馬上給他通報。

  「諾拉，你怎麼來了？……我們去酒吧聊聊？」羅納德看到在對面沙發上坐著的諾拉·艾芙隆。她還帶著一個行李箱，好像剛下飛機。

  「羅納德，罷工要結束的消息是不是真的？我們的那部電影要馬上開始選角了，如果罷工結束，就不是劇本荒了，而是明星荒。我和羅伯商量了一下，馬上由我來洛杉磯見你，他去說服比利·克里斯托。」

  「你有女主角人選了？」羅納德叫了一杯橙汁，一口氣喝完，然後又要了一杯，不好意思解釋了一下，「加州的春天很容易脫水。……」

  「哼……」，諾拉·艾芙隆吸了幾下鼻子，「最合適的人選是米歇爾·菲佛。」

  「又是她？為什麼？」羅納德有點吃不消，女明星的集中度比男明星還可怕。雖然女明星的數量要比男的多，但是某個時刻，女主角往往好來塢只會想起那麼兩三個人選。

  「這是個很文藝的女青年，菲佛那種外柔內剛的樣子最適合。」諾拉·艾芙隆疑惑地看了羅納德一眼，「你還有其他合適人選嗎？」

  「嗯……」，羅納德想了半天，確實這種文藝范兒的女主角，還真的是菲佛比較合適。

  「海倫·斯雷特怎麼樣？」羅納德想了一圈，這種角色青澀，對生活充滿了從書本里學來的幻想，好像周圍就海倫比較接近角色。

  「她？」，諾拉·艾芙隆想了一會，「她缺少一種讓人感到真實的熱情，女主角雖然幼稚，但是對浪漫充滿了期待，海倫是冷美人。」

  羅納德摸摸嘴唇，難道幼稚都不是合適的類型嗎？正要問問戴安，想想有不合適，她演那種文藝扭捏的類型，沒見過她演過啊。

  「讓她來試試鏡吧？」諾拉·艾芙隆覺得不好駁了羅納德的面子。

  「我來給米歇爾·菲佛的經紀人利馬托打電話，如果她有興趣的話，我們中發行商就好辦了。你說的對，要先下手為強。」

  ……

  菲佛的經紀人利馬托，不久後打來電話，約好時間來拜訪羅納德。兩人寒暄了一下，重新坐下。

  「我這裡有兩部劇本，都非常合適菲佛，你要不要看看，哪部比較適合她？她也願意出演。」羅納德開門見山。

  「哈，百老匯改編的鋼木蘭，我知道這部戲，很適合菲佛。這部也不錯，很明顯的紐約風格劇本。」

  利馬托現在在羅納德面前，說駁對方面子的話要很注意技巧。他先讚揚了一下羅納德的眼光，還在想怎麼拒絕。

  「兩部劇本，都非常合適菲佛，你看看，哪部比較適合她？……嗯，或者說她願意出演哪部？」

  羅納德發現利馬托臉色不太好，以為自己說話唐突了，菲佛現在也是當紅明星，不是什麼戲她都接的了。利馬托可能對她的影響也沒有那麼大了。

  利馬托聽羅納德說話客氣，手一抖，心一驚。他突然想明白了，對羅納德這種導演來說，什麼事情還都是明說的好，自己老把他和七八年前那個初出茅廬的編劇重合，對這種地位的人，不要欺騙是最好的策略。

  「我看菲佛一定會喜歡的，她總是想和你合作一次。不過現在的話，可能你需要安排檔期，她最近已經打算接下百老匯改編的另一部電影，可能會拍的很緊急。」

  「有人捷足先登了嗎？」羅納德嘆口氣，自己還是沒有經驗啊，看看別人，一看到工會那裡的風吹草動，馬上就啟動了。

  「也不是那樣，這事在編劇工會重啟談判之前很早就開始了，你知道對於那些早已成型的劇本，工會有豁免。所以百老匯現成的劇本才那麼受歡迎。」

  「OK，我們再看吧。你能把劇本給菲佛看看嗎？我們找時間面談一下。」

  「當然」，利馬托很恭敬的收下劇本，放在自己的公文包里。

  「她接的是什麼電影？」羅納德隨口問道，要估計一下米歇爾·菲佛的檔期，要是動作片可就拍起來長了。

  「你知道『危險關係』嗎？倫敦西區來巡演的戲劇，去年在紐約演了一年，大受好評。」利馬托怕羅納德不知道這種古典戲劇的玩意，馬上解釋。

  「阿倫·里克曼是我找來演虎膽龍威的。」羅納德一擺手，自己商業電影拍多了，怎麼一個個都以為自己不學無術，不懂百老匯。

  「那我就放心了，你知道古裝片拍攝時間會長一點，我和米歇爾去聊聊，她一定會喜歡你的劇本的……」利馬托拍拍公文包，站了起來。

  「別忘了安排一下我們面談。」羅納德站起來和他握手告別。

  「開來大家都快速行動起來了，我們白日夢也要加緊錄像帶的發行。最好在罷工結束前就上市，不要太在意那些製作成本。」羅納德送走了利馬托，趕緊和白日夢的錄像帶部門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