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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1995小農莊 - 第209章 扯回關字體大小: A+
     

    黑娃與小金兩個追蹤獵物的本事無需再多贅述。

    加上現在到處是厚厚的積雪,只要在雪地上留下血跡、蹄子印兒,就會非常容易發現,就是普通的獵狗也能夠輕鬆追上去。

    陳凌所料的沒錯,這隻野豬果然沒有跑多遠。

    就在距離山腰不遠的一處碎石坡後面,這碎石坡很陡,坡上向外凸出兩塊巨大的岩石,而這兩塊岩石的下面是個黑乎乎的大洞。

    野豬的蹄子印與血跡到此消失不見,兩隻狗這時正在對着洞口兇狠的狂吠著。

    「這是野豬洞?」

    陳凌瞧見后一愣。

    「不是野豬洞,是這傢伙受傷了沒處躲,臨時鑽裏頭避難哩。」

    陳大志擦了擦汗,來回跑了兩趟夠累的,而後把扛着的土獵槍遞給陳凌:「給,把噴子拿上,這是頭大公豬,待會兒把它引出來以後,要麼就退遠點,要麼就站在高處往下打,大公豬受了傷也不好對付。」

    「嗯,這噴子大志哥你用吧,我這不是有弓箭么。」

    陳凌推開,而後指著周圍的碎石坡道:「這野豬躲這邊的洞裏是躲錯地方了,咱們先搬點石頭,把它洞口堵了,就跟秋天堵地耗子那樣,堵完洞就放煙熏它,等它憋不住氣跑出來,拱開洞口的時候,你放槍我放箭,咱們狠狠地收拾它。」

    他出來的匆忙,只帶了鋼叉、弓箭和斧頭。

    而陳大志是剛才從家門前路過的時候,從家裏拿的噴子。

    看着東西不多,其實帶上噴子就夠了。

    對付野豬,近距離噴子比步槍效果更好,殺傷力更強勁。

    陳大志以前也是經常在山上跑的。

    雖不如王立獻老辣,眼光與經驗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尤其是下套子很有一手。

    聽到陳凌這話就忍不住笑道:「你娃可真是一肚子壞水,煙熏就算了還堵洞,是生怕這野豬死得慢是吧。」

    「啥叫壞,野豬這玩意兒衝勁兒多大啊,石頭堵住洞口可擋不住它,不過能給咱們瞄準的機會。」

    陳凌笑笑。

    移動靶比靜止靶難打多了。

    可不得限制一下野豬勐沖的速度么。

    這樣人有瞄準的時間,準頭會大大提高。

    畢竟只要野豬沒死,他們就不可能堵在洞口等著給它一槍,那樣意外太多了。

    還是要退遠點的。

    野豬的兇悍,沒接觸過的人很難想像,越是受傷的豬,越不能大意。

    總之,小心點不為過。

    「有道理,你娃這穩當勁兒跟立獻有一拼了,再練練一準是個好獵手。」

    陳大志對着他豎了個大拇指,然後他就去找枯枝生火,陳凌就去搬石頭堵洞。

    接下來兩人就一通忙活。

    先把柴堆放進洞裏,然後用石頭把洞口堵一半,再把柴堆點着。

    雪后的枝葉帶着潮濕,很快就噼里啪啦的冒出一股股青藍煙氣。

    柴堆漸漸燃燒起來,煙氣越發濃郁后,兩人就把洞口完全堵上,不讓煙往外冒。

    做好這些,兩人帶着狗退的遠遠的,一人持弓,一人托槍,瞄準洞口位置,靜等著野豬出來。

    之後也不過等了兩三分鐘左右。

    洞內就傳出來一陣「吭、吭」的叫聲,而後就是轟隆隆的動靜,洞口的石頭被暴力拱開,濃煙滾滾中,一個黑黢黢的傢伙顯出身形。

    果然是頭大公豬,比陳凌他們先前在山裏獵到的那頭小不了多少,就是渾身的豬毛要長許多。

    現在它的一條後退瘸著,加上洞口被堵,很大的阻礙了它的行動。

    所以也不像正常野豬一樣橫衝直撞的闖出來,而是動作稍顯獃滯。

    陳凌兩人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嗖……」、「砰……」

    隨着兩道異響,野豬的肚子上冒出血花,前腿的肩胛骨處也扎了根箭失。

    「吭兒、吭兒、吭兒……」野豬受傷吃疼,登時就發出一連串的怒叫。

    濃煙之中它也不知道怎麼就辨別出了陳凌兩人的方位,紅着眼睛就朝他們沖了過來。

    不過到底是受了傷,瘸了腿,沒有正常野豬的狂勐。

    陳凌見此立馬揮手,放兩隻狗上去拖住這頭大傢伙。

    「汪汪汪……」

    兩隻狗大叫着分成兩個方向迎上去。

    它們速度奇快。

    尤其小金,只要是遇到敵人,興奮勁兒比黑娃還要大,迎面就沖了過去,就在要撞上的時候,忽的縱身起跳,輕鬆就躍到了大公豬的背上,張嘴便啃。

    而黑娃在這點上不如小金,但它進了兩次山,與狼也正面干過兩仗,現在也學聰明了,張口就叼住了大公豬的耳朵,而後扭動着粗壯健碩的身體,跟要把它的豬耳朵咬下來似的。

    大公豬疼得尖聲嚎叫着,本來向著陳凌兩人狂沖,這時被拽著耳朵,吃疼之下,本能的側身拐了個彎兒,便轟隆隆的衝到山下去了。

    之所以這麼大的反應,是因為野豬的豬耳朵,和家豬的豬耳朵一樣,也是一處弱點。

    以往山裏獵戶用狗獵豬,許多狗都會挑野豬的耳朵下口。

    這樣不僅野豬吃疼,而且獵狗是貼緊野豬的身體咬住它的耳朵……

    野豬往哪個方向,獵狗咬着它耳朵,跟它身體并行,也跟着往哪個方向。

    獵狗就不會受到野豬攻擊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拖住了野豬的攻勢,給了同伴一擁而上的機會。

    這個獵狗咬耳朵的法子,與狼咬家豬的耳朵有異曲同工之妙,也有專門的稱呼,叫做「掛鉗」。

    獵豬的時候。

    有三條以上的獵狗,只要其中兩條能給野豬掛上鉗子,剩下的獵狗和獵人湧上去,這頭豬基本就拿下來了。

    ……

    卻說這時,大公野豬受到兩隻狗的攻擊后,向山下跑去,陳凌與陳大志也拿着傢伙跟上。

    只見小金已經從豬背上跳下來了,野豬的背部掛甲太厚,且脖子鬃毛濃密冗長,小金難以下口。

    跳下來盯住它的后檔,朝着大公豬胯下來回甩盪卵蛋囊子,張口就咬了上去。

    大公豬頓時發出一陣極度受驚般的嚎叫。

    「吭兒、吭兒、吭兒……」

    吃痛之下,大公豬如熱鍋上的螞蟻,焦急的轉着圈、打着轉轉想把小金甩掉。

    而小金死不鬆口,咬着它的大卵蛋,四腳都被大公豬甩的齊齊離地了。

    竟然整治狗徑直被大公豬帶着甩了一圈。

    在這個過程中,小金還在發力,嘴咬着野豬的卵蛋囊子,跟嬰兒嘬奶嘴兒似的,不斷咬着肉往口中嘬。

    是以越咬越多,越咬越狠,這也是從狼那裏學來的,下死口。

    前方黑娃咬它耳朵,後方有小金咬它卵蛋。

    兩處關鍵部位一陣陣劇痛傳來,使得大公豬爆發出一陣殺豬般的慘叫,掛着夾子的傷腿再也支撐不住,噗通一下就卧倒在了山道旁的雪地里。

    「嚯,這就卧那兒了?!」

    陳大志看到兩隻狗的戰果之後,不由驚奇的叫起來,「到底是你這兩隻狗管用啊,要不然就憑咱們兩個打出來的傷,起碼得熘着它再跑個二里地,粘的得多往外淌淌,去了它一身力氣才成。」

    「粘的」或者「粘」,都是「血」的意思。

    進山打獵,必須講黑話,也不是窮講究,是每行都有每行的規矩。

    這是對大山的敬畏,怕打獵會冒犯山裏的神仙。

    不僅血不能叫血,獵刀、獵槍等刀兵也不能按原來的名字叫。

    獵槍叫噴子,獵刀叫貼腕子,別的東西也各有各的叫法。

    「大志哥,先別過去,大公豬身上勁兒足,小心扯回關……」

    看到陳大志說着話,就笑呵呵的搓着手要走過去補刀,陳凌趕緊將他攔下。

    果然就在陳凌話音兒剛落下,卧在地上的大公豬疼的紅了眼,甩著腦袋就對兩隻狗拚死反擊起來。

    結果它這一用力,沒對兩隻狗造成什麼傷害,反倒是讓黑娃把它的耳朵咬了下來。

    緊跟着小金也刺啦一下將它卵蛋連根咬下,只剩下孤零零的豬槍了。

    這兩處位置當即就血流如注,跟關不住的水龍頭似的,熱血汩汩往外冒個不停。

    而這頭大公豬,嘶嚎著慘叫着,向前又沖了一段距離……

    就徹底歇了。

    躺在雪地里凄涼、悲慘的叫着,聲音越發的小,不復之前的中氣十足,身上的力氣也跟癟了的氣球似的,緩緩把氣泄了出去。

    「娘的,這大公豬就是難應付,這樣了還能扯回關。」

    陳大志摸摸腦門的冷汗,只覺一陣后怕。

    大獵物扯回關是最要命的。

    扯回關,和定死關相對。

    帶狗攆山,遇到獵物后,獵狗與獵物大多數是邊追邊打,一路廝殺不斷,能迫使獵物停下,這就叫定關。

    如果定了關后,獵物又熘掉了,這個關就叫定空關。

    放空了的意思。

    但要是獵狗能夠迫使獵物原地不動,可以是逼入死角,也可以是群狗將獵物干趴下,放倒在地,這就叫定死關。

    每當獵物定了死關,那就是獵人登場補刀的時刻了。

    而剛才那個眼看着像是定了死關,但獵物還有反抗能力,能抽冷子給你一下,或者趁人不備逃跑,這就是扯回關了。

    大概意思是還能跟人拉扯,且容易給人苦頭吃。

    「是啊,這大公豬的性子太過暴躁兇狠,臨死前只要還有一口氣,就得小心……」

    陳凌咧咧嘴,眼睛不斷觀察著野豬的情況。

    野豬太勐了,萬一臨死給人來一下子,那可受不了。

    現在這頭大公豬前腿窩插著箭,肚子上被噴子開了血洞,後腿瘸著,耳朵和卵蛋還被咬掉了,淌著血。

    眼看着出的氣多進的氣少了,陳凌便抄起鋼叉,踏步向前,擰著鋼叉狠狠捅進野豬的前胸。

    這裏的皮可是薄多了,也軟多了。

    熱血飛濺之中,陳凌連着捅了四五下。

    然後這個大傢伙就四肢抽搐,滾燙鮮紅的熱血很快就在雪地上溶出一灘刺目的紅色。

    野豬成功拿下。

    兩人都鬆了口氣。

    「我先喂狗,祭香火,大志哥你回去拉個板車過來吧,這麼大塊頭咱們兩個弄不回去。」

    緩了口氣后,陳凌說道。

    他是身上有把子力氣,但是這豬身上血流的太多了,要是扛回去,那傢伙媳婦剛給做的棉衣就不能要了。

    「好,那俺去拉個板車。」

    陳大志二話沒說,把噴子給陳凌留下,自己拎着斧頭下山去了。

    剩下陳凌自己之後。

    他先是用豬血混著豬內臟擺成一堆,放在山道旁的石頭上鞠躬拜了拜。

    這是打到獵物后,給土地爺爺的一份香火。

    再往西到風雷鎮那邊就是拜山神爺爺,是一樣的道理。

    至於他們這裏,聽人說好像是秦嶺的大山神娘娘沒給派山神,也有說山神跑了的。

    總之,陳凌拜完土地爺之後,才開始喂狗。

    他沒下命令,兩隻狗獵完豬之後,就在雪地里蹲坐着,也不走近。

    等他發話了,才過來把地上的豬血舔食乾淨。

    這是陳凌教它們的規矩。

    本來他捨不得對兩隻狗說狠話,就跟寵愛孩子的老父親似的,捨不得打,捨不得罵。

    但是村裏第一次鬧狼過後他改變了想法。

    兩隻狗遇狼就興奮,那次村外狼多,他沒發話就硬沖了出去,搞得他擔心不說,村民們也很被動,想開槍打狼也放不開,怕傷到狗。

    幸好那次它們表現出彩。

    不過回去之後,陳凌就下定決心要給它們制定些規矩,不然太隨意以後要出事的。

    兩隻狗的聰明懂事也沒讓他失望。

    教了幾次后,就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了。

    「豬肚和苦膽留下,其它內臟都是你們的,開吃吧。」

    兩隻狗立馬放開架勢,低頭一陣狼吞虎咽的勐吃。

    這就是打完獵,給獵狗的獎勵了。

    習慣之後,慢慢地它們會越發嚮往上山,渴望捕獵成功后的收穫與獎勵。

    若是不給獵狗獎勵,就會消磨獵狗的積極性,長此以往,好狗也要養廢掉。

    陳凌家的狗雖然是例外,有超出普通範疇的智慧。

    但該有的獎勵是必須要有的。

    ……

    臘月十三的晌午,陳凌和陳大志把整頭大公豬拉回了家中。

    從村裏路過的時候引起了一大群村民圍觀。

    「瞧吧,俺說啥來着,就是寶栓三個太草包,人家富貴和大志兩個就能把野豬拿下,他們三個都是年輕力壯的娃娃,也拿不下個野豬,就這還去撿夾子?都不夠丟人的。」

    「是啊,碰到野豬拿鐵鍬拍,拿刀上去砍,這有啥怕的?」

    「嗨呀,說那個沒用,他們就是慫包,換成俺上去一刀就給捅死了。」

    「……」

    村民們鬧哄哄的,你一言我一語。

    有人是故意這麼說的。

    而有的年紀小的是真不知道野豬的厲害。

    當然了,大部分是故意的。

    無非就是惦記大隊槍庫里的那幾桿槍。

    近兩天又是狼又是野豬的,有人又開始忍不住手痒痒了。

    正好大雪封山,有槍的話既能上山過把癮,又能在年前打些獵物,多好的事。

    現在這麼一嚷嚷,立馬就有人上鈎了。

    說野豬多厲害多厲害,別說刀子了,那野豬皮連斧頭都砍不破。不信?不信你試試去。

    對方就說試試就試試,你能從大隊取來槍,我這就跟你巡山去,誰怕誰是孫子。

    陳凌不管這些人亂七八糟的想法,野豬拉回去后,他給陳大志分了二十斤肉和一個豬頭,之後就自己在家把豬肉各個部位分拆卸好,用鈎子掛起來,等著啥時候雪化了,能進城了,準備拉到縣城賣去。

    至於吃,這大公豬的肉他是不吃的,味道大,難處理,哪有自家養起來的小野豬味道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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