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米走到暮潤身後，幫她把髮髻整好。

「大嫂您是不知道，老大在面對您時，和面對我們時，完全兩個人。」

「你是說易容嗎？」

「不是容貌的問題。而是他整個人的狀態。就像是，活著和好好活著的區別。活著容易，只要吃口飯，哪怕當乞丐也能活著。但如果是好好活著，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

「孝安公主，是老大親手掐死的。但老大把她的屍體放在寒玉床上，守了七天。和之前的孝玉公主一樣，老大一樣守了七天，直到屍體，即便是在寒玉床上，也遏止不能的發腐發臭，才火燒成灰，撒在了崇陽山。以前我不懂為什麼老大要守七天，現在才明白，他在等著你的魂魄回來。」

「……他等我？」

「是。大嫂墜崖以後，老大帶著太尉府的人，從京城回到寨子，基本上就什麼事兒都撒手了。除了閉關練功，就是帶著喬東子等人報私仇。丞相府被北晉朝的皇帝抄家，也是老大從中作的手腳，還有西宮庸死了。」

「嗯，我也才知道，說是病死的？」

「不是，他見過老大后死的。就算不是老大出手，也和老大有關。」

「唉！猶記得你們老大……給我的初印象，就是一個從地獄而來的殺神。曹家少爺的屍首都凍成僵冰了，他還能一刀一刀切成豆腐塊兒。」想起那時候的傅雲辰，仍忍不住心生餘悸。

「那是老大的本性。唯一讓老大把本性控制住的，就是大嫂。大嫂在時，老大就像一個正常人一樣，有著和我們一樣的七情六慾，甚至是同情寬容。大嫂不在，老大就會原形畢露。那時候，高低別惹他，惹了就是灰飛煙滅。」

暮潤：「……」

蔡氏帶著幾個宮女進來了，每個宮女的手裡都捧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龍袍，龍冠，還有龍靴等物。

「蔡姐，昨天不是已經試了六套了，怎麼還有。」暮潤嘆了口氣。

「這是其中一套冕冠禮服，那天一共有九套，備用的也有九套。」蔡氏笑呵呵道。

暮潤：「……」

紅米笑道：「事莫大於正位，禮莫盛於改元。大嫂可是開國女帝，而開國建元的君王，登基大典只會更加盛大。除了祭天、告祖等隆重嚴謹的儀式，還有奏樂、各種舞蹈、鳴鐘敲鼓、舉國賜宴等許多喜慶的典禮。」

她這幾日光是看那些禮儀流程，都看的頭大，真到那天了，還不知道會怎樣。

暮潤眼前一陣陣犯暈，「算了，我還是不當女帝了。」

「王妃！」蔡氏忽然厲聲叱喝，然後示意其他宮女下去。

暮潤則被蔡氏的厲喝，嚇了一個哆嗦，直到宮女都離開了，還呆懵的看著蔡氏。

「王妃，您剛才的話，以後再也不能說了，對誰也不能說。」蔡氏一臉嚴肅道：「您以後是九五之尊，是天下最有權柄的天選之女。一言一行都要思定而後行，不可妄言，也不可隨意收回所作出的決定。當皇帝從來都不是輕鬆事，甚是可說沒有鬆懈的時候，您要為天下黎民負責，為萬千蒼生謀福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