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宗天天宅在家裏，也不敢出門。

買東西的事，都落在了安媽媽和秦媽媽的身上。

秦媽媽在處理完兒子的後事後，就又來了暮潤這裏，原本以為暮潤會嫌棄她是帶喪之身，不讓她幹了。但是暮潤並沒有嫌棄，仍讓她繼續留在這裏。

暮潤有錢又有糧食，人還好說話，這樣的東家實屬難找，所以秦媽媽對暮潤愈發盡心儘力。

……

二月二，龍抬頭，恰逢驚蟄，是個非常吉利的好日子。

暮潤一大早就開始肚子痛了。

整個院子的人都忙了起來，燒水的，準備包被的，還有湯湯水水的吃食，全都圍着暮潤轉。

暮潤躺在床上，看着屋頂上的椽子，她已經數了不知道多少遍了，肚子的疼痛一陣緊過一陣。

安媽媽看過她的狀況后，笑容滿面，連連稱好，指縫開的快，而且是頭先下來的，保准順產。

暮潤稍稍放心，對候在門外頭，怕帶喪之身衝撞了她的秦媽媽道：「我餓了。」

「好，好事兒，能吃就是好事。」秦媽媽很快就端了一碗青菜雞蛋疙瘩湯過來。依然沒有進產房，只讓安媽媽接過了湯，在屋裏照顧暮潤。

安媽媽說，這時候不能吃太好了，說是怕孩子聞到了香味兒賴肚子不出來。

暮潤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但其它的她也吃不下，這個清淡剛好適口。

外頭的院子裏，么么跪在各路神仙的供牌，虔誠無比的祈禱著，求各路神仙保佑。

王耀宗則在廚房裏盯着灶火里的火，使勁兒的燒開水。

還有涼涼的開水，都已經倒了差不多一瓮了。

唯恐需要的時候沒有水，出什麼岔子了。

街巷裏，抓壯丁的差役，又開始四處找人頭。

走到暮潤的宅子門前，差役敲了敲門。

王耀宗要去應門。

么么忽然想到什麼，機靈靈的大喊道：「來了，等一會兒。」

然後示意王耀宗趕緊回屋裏，穿一身女人的衣服。

王耀宗也反應過來，跑進了房間換衣服。

很快王耀宗就換好了，么么聽着門外頭不耐煩的敲門聲，

蹦躂著過去。

王耀宗這時候已經一身女裝的又回了廚房，手也不怕燙的，在灶膛口抹了一把黑灰，抹在臉上、手上。

門開，外面的差役怒氣沖沖道：「怎麼這麼長時間？」

么么一臉歉意的對外面的差役道：「二位爺久等了。我家姐姐在內院生孩子，沒法過來應門，我是個斷了腿的，走得慢。」

「有男丁嗎？」差役看她確實少了半條腿。火氣也消了不少。

么么搖頭，「現在還沒有。不過我姐姐在生孩子，說不定能生一個出來。」

差役：「……廢話！有成年的嗎？」

另一個差役進了院子，四處打量，見廚房裏坐着一個黑黝黝的『女人』在燒水，也就沒有再多看。裏面的院子裏突然傳出一聲女人的痛叫，很是把他嚇了一跳，思及么么說的生孩子，立刻走了。

女人的產房，男人別說是進了，光是看到說不定就要倒大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