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上次給家裡的，是我借的，到現在我還沒還給人家呢。還有，我給家裡那麼多銀子，怎麼這麼快就沒了。」

「爹賭錢，說如果拿不到錢，就要把幺幺賣去妓院。」

「賣賣賣，就知道賣閨女，怎麼不把你們這些小子賣了。」

「爹說生女兒是本錢，就是用來」

「用來賣的是嗎？那我這都已經賣完了，還來找我要銀子算什麼？我現在是太尉府的人，和王家已經沒關係。」

「那爹爹就只能賣幺幺了，要不姐再去找借你銀子的人挪點兒？」

「不可能！」俏玉拉開門，「你走吧，我是真的沒錢。」

「姐！你真的要眼睜睜看著幺幺被賣嗎？」少年急眼了，抓著俏玉的胳膊。

俏玉皺了皺眉，最後從懷兜里掏出來十幾文錢，「我只有這麼多了。」

「這也行。」少年抓過錢就跑了。

「王耀宗——」俏玉還想再囑咐幾句，但是少年已經跑沒影，無奈的嘆了口氣，整了整衣服，拿起放在門邊的掃把出去幹活兒。

坐在樹上的暮潤想了下，把手裡做了半拉子的男襪放進樹杈間的閑置鳥窩裡，提了一口內力，從屋頂上飛檐走壁，跟上了俏玉的弟弟王耀宗。

卻見這個小子，剛出太尉府的門，就被一群地痞流氓圍上了。

其中一個地痞頭子，手裡拿著斧子，對準了王耀宗的腦袋，「錢呢？」

「有有有。」王耀宗把剛從俏玉那裡搶來的十幾文錢，給了地痞頭子，「地保大哥饒命。」

「就這麼點兒，打發叫花子呢。」

「可是我姐她還沒發工錢，要不再等等，容我幾天。你也知道我在碼頭扛活兒，每天賺的都給地保大哥。」

「看在你姐的面兒上，再容你一個月。一個月後如果不把剩下的五兩銀子連本帶利的還回來，我要你的命！」

「是是。」

一群地痞子這才放過他走了。

王耀宗拍拍身上的土，從懷裡掏出剩下的兩文錢，「還能買倆饅頭。」

暮潤一路跟著他，看他買了饅頭后吃了一個，然後把剩下的那個揣進懷兜里，進了一片垃圾場一樣的地方。

裡面死狗爛貓，到處都是蟑螂老鼠亂跑。但是王耀宗習以為常走近進了最裡面。

這裡有一個破棚屋。

破棚屋前，有一個少了一條腿的小姑娘，面黃肌瘦的坐在一堆稻草里編草鞋。

身旁的筐子里已經有三四雙編好的。

「幺幺，哥回來了，我給你帶了饅頭。」

「哥哥吃吧，我不餓。」小姑娘露出一個虛弱又可愛的笑容。

王耀宗走過去，從她手裡接過編了一半的草鞋，把饅頭給她，「我吃過了，你吃吧。」

「哥哥真的吃過了。」

「吃過了，騙你是小狗。」

「嗯。」幺幺這才接過饅頭，咬了一口，「真好吃，謝謝哥哥。」

「快吃吧。等哥哥把爹欠的賭債都還上了，咱們就離開這裡，好不好？」

「可是姐姐她……」

「她是太尉府的大丫鬟，且有頭面呢，不用擔心她。咱們過好自己的，不再去給她添麻煩，就是最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