屆時盤龍城人都走光了,這裏的鋪面還值錢嗎,還能收得着那麼多租金嗎?
在此等巨變面前,盤龍城官方還會像原來那樣講規矩嗎?
賀靈川知道這傢伙嗅覺靈敏,到時一定想搶跑,才找他議租。他笑了笑,站起來道:
說罷他大步往外走,不顧白蟈挽留。
胖子在後面唉聲嘆氣。
今天的七號擂台外頭也還是人山人海,賀靈川第一眼就看見了瘦子。這廝背着個麻袋,臉上笑得像朵花。
兩個時辰有驚無險過完,賀靈川還是擂主,就是臉上多了瘀青,衣服上多了幾個破洞,胸腹這裏有些不適,因為被人踢了幾腳,還打了兩拳在這裏,呼吸就痛。
他吃了點葯,調息了半個時辰,才有所緩解。
瘦子跟他分錢的時候,賀靈川趁機提問:
瘦子正在聚精會神地數銀子數銅板呢:
這玩意兒賭場不就有么?
瘦子數完一袋錢才回過神來,」你剛才說什麼,西羅的消息?有啊。我聽說國內割據亂戰,越來越厲害了。都城根本無力壓制。弱國多動蕩,誰敢向貝迦國制看齊都是死路一條,
瘦子茫然:
賀靈川拍拍他的肩膀,拿走自己那份錢就回家了。
看來消息還沒傳開。
路上,他順便買了點茯苓糕。
吱呀一聲推門進去,他家的院子,或者說天井還是那麼小,但賀靈川仍能覺出不同。
他才幾天沒回來,水缸上方,也就是廚房的外牆上打了排架子,上面擺了三盆小花。
一盆杏色的花毛茛,一盆赤霞紅的銀蓮,還有一盆賀靈川實在認不出來,垂落的雪白花串如同飄落的雪點,又像新娘子蓋頭上的珠簾,幾乎撩到缸里的水面。
院子小,他平時還要練武,所以多出來的三盆花就放在他碰不著的地方。
賀靈川吸了吸鼻子。
他的院子從來沒這麼香過。
走進內屋,這裏一塵不梁,原本堆得到處都是的雜物也不見了,床邊多了個暗褐色的衣箱。椅子上擺着一支花瓶,裏面插著兩根野性很足的扶郎花,應該都是郊外摘回來的。
他打開箱子,果然,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在裏面,歸門別類。
擺在最上頭的,是他當時從雜貨鋪里拿回來的紳士讀物,好幾本整整齊齊疊成一摞。
這時院門傳來動靜,有人推門進來。
賀靈川趕緊一聲合上箱蓋,走出去一看:
果然是孫茯苓來了。
她放下手裏的籃子:
左肋被挑戰者的棒子砸中,至少也是個骨裂吧?今天的對手格外狡滑,前面幾次示弱,試圖一擊反殺。
當然,他最後被賀靈川踹下擂台。
她端著燒雞和鹵蹄臂旁進廚房切件,抓起菜刀磨了幾下,順手挽了個刀花。
這麼嬌滴滴一個小姑娘抓着厚背大菜刀,寒光閃閃的刀鋒在纖長的指間翻轉,看得賀靈川直汗顏。
篤篤篤十幾下,燒雞和蹄膀乖乖成塊兒。
賀靈川注意到,砧板上都沒多少新刀痕,可見她逼刀之精準,一絲兒力氣都沒浪費。
要知道豬大骨剁起來費勁兒,誰能恰到好處?
她指著燒雞和蹄臂,
她又指了指醬牛肉:
孫茯苓笑道,說罷抓起醬牛肉,手起刀落只見一片殘影。
醬牛肉就切好了,每一片都薄得像紙片兒,可以透光。
勻稱得像機器切出來的。
這些都擺去院子,她洗凈手后還取出一個小罐,裝酒也只能裝三兩那種。
賀靈川假意推辭,
孫茯苓噗一聲笑了:
賀靈川噌一下跳出三尺遠:
他不是沒吃過蟲子,但這東西看着就不好下嘴啊。
長得好像寄生蟲。
孫茯苓隨手把杯子往水缸里一倒,賀靈川就聽見了水聲。
他一探頭,見金魚游上水面,爭先恐後吃零食。
正好趁機數一數,一二三四五六……咦,九條魚居然都在?
不僅活蹦亂跳,連顏色都更斑斕。
這得有充足的日照和營養。賀靈川押心自問,這魚來家七八天了,他好像就想起來餵過兩次?
缸底的水草和貝殼哪來的?還有趴在缸壁上的螺螄,總不成是自己長出來的吧?
賀靈川還看見缸底有東西一晃,藍汪汪地彷彿幽靈。定睛細看,才發現那是一尾小蝦,身體幾乎透明。
露天養魚不容易,城裏的喜鵲和鷺鳥很多,時常會來偷食。這九條魚能始終保持隊形,得有多大運氣?
本來他是撈來討姑娘歡心的,沒想到最後是人家替他飼養。
賀靈川趕緊一指那盆垂花植物,
花絲快要垂到水面上,有一尾金魚吃不夠紅蟲,乾脆跳出水面咬花瓣吃。
貝迦國最年長的妖王寶樹王,本體也是一棵具羅樹。」
靈種可不就來自於寶樹王?賀靈川問她:
孫茯苓聳了聳肩,
眼前這位精研國史,多問可以省去埋首找書的工夫。畢竟,他在夢裏的時間也很寶貴啊。
賀靈川很殷勤地給孫夫子倒酒,後者舉杯一飲而盡,輕呼一口氣,果然帶着杏花的香味。
「它的成功,吸引到更多妖族前來投靠,對人國的戰爭也越來越川顛利。這個過程只持續了三十多年。當那裏最後一個人國消失,貝迦妖國就出現了,開國君王即為首任妖帝。他大肆封賞功臣,將偌大的疆土分給了十二位功勛卓著的妖王,允許他們成立自己的藩國。北方妖國從此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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