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束陽光從窗帘縫隙中用力掙脫出來。

照射在床上。

就看到一條滿是腿毛的大腿壓在被子上，地上滿是衣物，一片狼藉。

高軍舔了舔舌頭，被渴醒了，慢慢睜開眼，縫隙中逐漸看到亮光，緩緩聚焦。

就看到一張醜臉張嘴嘴，還留著哈喇子，打著呼嚕。

眼皮一閉，但緊接著就驟然睜開，滿是驚恐！

「操***」！

抬起腳就將對方一腳踹了下去，聽到慘痛聲，保羅捂著腰站起來，努力的睜開眼，揉搓著，埋怨道，「高，你在幹什麼？」

「我們為什麼會睡在一起？」高軍瞪大眼質問道。

「不是你喝多了，我送你回來，你拉著我？」

高軍腦袋裡一下子湧進很多東西，昨天晚上自己兩人去找托曼比，在他的酒吧里玩的很盡興，嗨上頭時，也喝多了。

後面就斷片了…

他一緊，撩開被子看到褲子還在，就長鬆口氣。

這一幕剛好被保羅看到，他都氣笑了，攤開手，「我可不是GAY。」

「我也喜歡走下水道，不喜歡走旱路！」高軍回了句，從床上爬起來，拉開窗帘，本來就著急的陽光照射進來，將整個房間映襯的亮堂堂。

「高，你應該換個地方了，這地方太小了。」保羅邊穿著褲子邊說。

這地方是高軍租下來的，一個月比較便宜，也得600美金左右，只有一間小卧室和一個洗手間。

「這地方我覺得還不錯。」

「你應該挑選個更加隱私方便的地方，昨天晚上我送你回來，我聽到旁邊的叫聲很大，那對情侶玩的時間真長。」

高軍表情就有點怪異，「那是兩個男的…」

保羅就尷尬了，看了眼他，空氣氛圍內帶著點濃郁的曖昧。

「需要吃點什麼？」兩人同時異口同聲。

「去吃中餐吧。」高軍說。

保羅打了個手勢：「ok」，說完就往洗手間走，聽到他防水的聲音，但陡然，他就將腦袋探過來，「夥計，旱道是什麼感覺？」

「滾！」

……

聖地亞哥雖然沒有唐人街。

但中餐廳還是有的。

一間比較裝扮簡樸的…沙縣小吃。

老闆一家三口在出國熱的時候就已經來到了聖地亞哥，有接近十年，也算是這座城市少有的華人。

高軍在這上學，很自然的就認識了。

「何阿姨。」他進店裡，對著忙碌的一名中年婦女打了聲招呼，嘴巴倒是挺甜。

「阿軍來了，那邊還有位置，好幾天沒來，要吃點什麼？」中年婦女看到他就很開心，他對這個小同胞比較有好感。

單獨一個人出國學習。

人勤快、老實、還很懂禮貌，見面就叫人。

「來份板鴨、豆腐丸、再來一份芋餃。」

「再來兩份燒麥。」

何阿姨點點頭，笑著說，「好，你先坐一下。」

這沙縣小吃的生意很不錯，兩夫妻也比較務實，知道美國佬的口味不同，特意研究了很長時間，才算在餐飲業站穩腳跟。

「那是什麼？高？」保羅顯得很好奇，指著同桌一名白人女性吃的東西就問。

「那叫鴿子湯。」高軍看了眼說，「你要嗎？」

保羅搖搖頭，一臉的嫌棄。

老外就是這樣，屁話多。

何阿姨端著燒麥過來，「你現在還在賣保險？」

「我現在賣別的，

保險生意不好做。」高軍笑著說。

「賣什麼？有什麼好點的工作，帶著阿邦實習下，能學到東西就好。」

這就很尷尬了！

「我主要在一家貿易公司，主要負責人文環境這方面，關愛一些弱勢群體，給他們帶去能夠改變生活的方案，然後教會他們如何生存。」

好複雜的話說的何阿姨一愣一愣的。

「那你這工作還比較有愛心的。」

高軍點點頭，「對，愛心很重要，最重要就得關注弱勢群體，比較忙，而且經常出差。」

何阿姨就有點猶豫了。

「阿邦畢業了？我記得他應該還有一年吧。」

「他不想讀，我跟他老爸罵也罵了，打也打了，但就是鐵了心不想去學校，問他為什麼不去，他就是不說，我怕他學壞，聖地亞哥小混混太多，我給他辦了休學，讓他出來打打工就知道學習多重要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

高軍能說什麼？也只是安慰她阿邦一定會學好的，好好孝順他們的。

何阿姨也無奈的點頭，前台有人買單，她就又去忙了。

「你們說的中文很有意思。」

高軍咬了口燒麥，隨口說，「你想學嗎？」

保羅雙眼放光，「可以教我一句嗎？」

「我是煞筆！」

「握似啥比？這是什麼意思。」保羅學了下，有點疑惑的問。

「就是跟別人介紹你，一種常用語。」高軍解釋道，保羅恍然大悟，輕聲念了幾遍，愈發的熟悉。

等吃完飯後，高軍拍了拍肚子，準備去付賬，保羅說一定要他來，昂首挺胸走到前台，用很重的聲音說，「嘿，握似啥比。」

何阿姨懵逼。

餐廳內也有華人，他們同樣震驚的看著保羅，但緊接著就低著頭忍不住發笑。

這老外…

真特么的謙虛。

保羅也發掘不對勁了，他們怎麼一個個都笑的這麼歡，疑惑的看了眼高軍，他還很嚴肅的說，「他們覺得你的中文說的很棒。」

「真的嗎？」

「當然，你知道的，我從來不說謊。」

保羅雖然疑惑，但還是相信高軍，付了錢后，走出門的時候，還滿頭霧水。

「何阿姨，我走了啊。」

「好，慢點。」

高軍正走到門口，就看到個戴著眼鏡的年輕人狼狽的跑回來，主要身上全都是污垢。

「阿邦？」他喊了聲。

何阿姨也看到自家兒子這幅樣子，心疼的跑過來，「這怎麼搞的？」

「沒…沒事，摔的。」阿邦解釋。

「看樣子，這個小朋友遇到麻煩了。」保羅下巴微抬指了個方向，高軍看過去，就見三四個黑鬼站在對面欄杆處，眺望著。

「軍哥。」他又轉過頭來叫了聲。

高軍頷首，「阿邦，那幾個你朋友啊？」

「我…我同學。」他說著聲音慢慢變小，那種骨子裡的懦弱感都隱藏不住。

肯定受欺負了。

這點事情高軍有經驗…

那個華人在異國他鄉沒被人找茬過？

尤其是黑狗！

最喜歡欺負華人，敲詐、勒索什麼都干。

高軍看了眼像是受氣包的阿邦，想了下，將自己的名片遞過去，「有些時候，你要戰勝的是自己，從來不是別人，如果要幫助，打我電話。」

他沒想過要幫忙，美國的黑狗比蚊子還要多，你能幫阿邦一次，還能幫他兩次嗎？

他自己不反抗，永遠都是受害者。

阿邦看著手裡的名片，目光在高軍身上停留，看著他離去。

高軍坐進汽車，保羅剛擰開鑰匙。

就聽到電台里傳來聲音。

「康多莉扎宣布美國將對伊拉克進一步制裁，抗議其入侵科威特行為，並且要求停火撤軍！」

高軍眼睛一亮！

那個強人動手了。

他轉頭看向打著哈欠的保羅，「我們又要發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