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完簽之後，楚梁讓柳小魚先獨自回銀劍峰，自己則站在外面等了會兒姜月白。姜月白見到他也不詫異，兩個人很自然地轉過身同行一段路，散步一般。

走遠了些，姜月白才問道：「是想來問你的問題嘛？」

「是啊。」楚梁微笑道，「方便嗎？」

「當然方便。」姜月白頷首道。

「其實這個問題我想問很久了，只是一直也不敢開口，今日趁著這個機會，也正好鼓起勇氣說一下。」楚梁淡淡說道。

姜月白眨眨眼，眼神疑惑地看着他，其中居然有一些微不可察的緊張。

「我想問姜師姐你可不可以……」楚梁問道：「告訴我你的真實修為？」

「蛤？」姜月白怔了一下。

「我知道伱肯定是有所隱藏的，儘管你現在展現出的氣息已經極強。」楚梁撓撓頭，笑道：「我很想知道你真實修為到了什麼地步。」

關於氣息這個事情，旁人要判斷你的修為也只能根據你釋放出來的部分觀察，雖然只要施展神通術法就必然會釋放氣息，但是完全可以收斂一部分真氣，做到隱藏修為的效果。

「其實告訴你也無妨，反正明天估計就會全部展露出來。」姜月白搖頭輕笑。

說罷，她輕輕釋放出自己的氣息。

嘭。

強大而清冷的氣焰騰然而起。

第五境！

「果然。」楚梁似乎印證了自己的猜測，「像是姜師姐這般天縱之姿，不可能困在金丹境太久。」

正如自己也隱藏了許多實力一樣，先前的比賽中每個人都有所收斂，這樣的底牌在焦灼的戰鬥中才有可能出其不意。

甚至包括徐子陽。

因為楚梁的對手不是姜月白，所以他才會敢這樣問，如果明日兩人對戰，哪怕有真心話的賭約，他也不會這樣占她的便宜。

正如她所說，明日應該就會全部展露，楚梁才會隨意地問一下。

姜月白這般實力其實也在他意料之內，仙靈體受天地所鍾，本就進境飛快，二人第一次認識的時候她就已經是金丹境巔峰。如今楚梁的修為比起當時已然不可同日而語，姜月白自然也不可能毫無進步。

「你也肯定是有所隱藏的吧？以你先前的修為進境，絕不可能在金丹境初期停留這麼久。」姜月白收斂氣焰，微笑問道。

「是啊，明天肯定也藏不住了。」楚梁笑道：「我那一點微末修為，這樣做也只是輸得不那麼難看。」

「你不用跟我謙虛，我這一路看着你成長，是知道你有多厲害的。」姜月白看着楚梁，眼中有如星光熠熠，「我相信你不論面對誰都有一戰之力，而且……」

「比起徐子陽，其實我更希望看到你獲勝。」

她立於風中，衣裙鼓盪、聲音溫柔，月光映在皮膚上好似打着微微的一圈柔光。

楚梁認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兩人目光交匯，他問道：「是因為你想在決賽遇到比較弱的對手嗎？」

「……」姜月白登時無語。

「開玩笑的。」楚梁轉而露出笑容：「感謝姜師姐對我的期待，我也堅信明天你會取勝。到時候，我們山頂見。」

「嗯。」姜月白這才輕輕點頭，「山頂見。」

……

通天峰頂的山風今日格外強烈，卻都被浩浩蕩蕩的人群阻隔，衣衫鼓盪、裙袂翻飛。

今天是蜀山峰會的四強賽，到了這個階段，競爭已經進入白熱化，每一場比賽勢必都是精彩大戰。

「終於等到了四強大戰，黃老覺得今日局勢將會如何？」觀禮台上，孫老問道。

「唉。」黃老搖頭道：「第一場，雖然我無比支持姜姜，但是那神意境的小弟子身上似乎藏着一些隱秘，若是真的……那還真是勝負難料，還真是令人擔心。」

「至於第二場，自然沒什麼好說的，徐子陽碾壓取勝毫無疑問。」

「哦？」孫老知曉他雖然一向不靠譜，但是眼界是準的，於是問道：「那凌傲身上有什麼隱秘？」

「若我沒有看錯的話，他肉身之上應該是有過龍血鍛體的痕迹。」

「是那傳說中的上古秘法？」孫老追問道。

「是啊，上古時期真龍一族會用龍血鍛體獎勵自己的僕從，能夠大大提升他們的肉身品階。他雖然修為只有第三境，但憑藉着龍血鍛體的力量，肉身將會達到一個恐怖的地步。」黃老道：「在修為尚且都還不高的時候，肉身的強大會更加直接，就像低境界的時候武道修行者會更強是一個道理。」

「不錯，蜀山孤懸峰上確實是有一條真龍鎮壓氣運。」孫老道：「看來他應該是有一番奇遇的，司空老人釣龍百年，也算是惠澤了弟子。」

「蜀山能引來真龍盤踞這件事，本身就十分奇怪。」黃老蹙眉道：「九天十地誰不是一直在釣龍？我天樞閣一樣如此，包括蓬萊上宗都一直想再弄一條。可真龍不選擇那些有神器坐鎮的九天仙門，反而選擇了神器丟失、日漸式微的蜀山派，不知是出於什麼考慮。」

「蜀山先前的確逐漸衰落，可是觀今日之蜀山，着實是有幾分興盛氣象的。」孫老目光望向另一座觀禮台的方向，道：「聞淵上人，手段不弱。」

「在人間的第八境天元之中，他年資雖淺、實力確實可以排在前列。」黃老點頭，「只可惜出身在此時的蜀山，限制了很多發展，只能韜光養晦。若是他手握一尊神器，鋒芒可能要比現在銳利得多。」

「此時的蜀山還能出這樣的人物，本身就說明了他的厲害之處。」孫老接道。

不多時，第一場戰鬥的雙方登上高台。

姜月白依舊一身白衣勝雪，飄飄若仙。

一見她現身，黃老立刻顧不上再聊天，登時揮拳道：「姜姜必勝！姜姜必勝！」

全場如此做的不止他一個人，大多半的圍觀群眾都開始高聲吶喊，給姜月白助威。

緊接着，凌傲登台。

他也是仍舊一身黑衣，髮絲遮住半邊眼睛，神情冷酷。

聽着全場呼喊姜月白的聲音，他環視一周，突然冷笑了下，揚起下頷，將一根食指輕輕豎在嘴唇上。

「好狂。」孫老見狀笑道。

凌傲這舉動顯然是在挑釁全場，向所有支持姜月白的人傳達一個信號。

噤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