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車四人，往文川供水中心進發。

林錚在出門前，又把人資部的姚玉萍主任叫上了。

這個女人，林錚與之溝流不多，可直覺她是個好人，可以互通直腸的那種。

叫上她，可多多熟悉。

當然林錚也有另一番思考。

人資是管什麼人事和紀律的，今天林錚的目的，其實是要去管一管下面的供水中心的紀律作風，順便動幾個人。

林錚上輩子在供水中心做了十幾年，自然知道如果沒有領導來檢查，下面的人是如何散漫的狀態，所以一抓肯定就是一個準。

當然這要神不知鬼不覺才行。

在去往文川供水中心的路上，林錚偷偷查了查火雞所的位置，發現文川與火雞兩個鎮其實相差不遠，開車也就是15分鐘的路程，一會回來的時候可以直接殺過去。

殺他一個措手不及。

「林總，這個文川鎮的文川雞很有名，要不我給個電話他們的張所長，讓他們準備一下。」

車上的氣氛可能有點壓抑，這個鄭華剛開始沒話找話了。

林錚也不知道這個雞，是否正經。

「我們就去看看，很快就回來，不搞雞了。」林錚回答道，自己的目標是火雞所，要吃雞也要吃火雞，自然不會吃什麼文川雞。

「林總，不知道今天我們去，是要做那些工作？」

這個姚玉萍倒還是一臉懵，臨時被林錚叫過來，根本都不知道要幹嘛。

「就是去認識一下員工和地方，了解他們需求和訴求，這樣才有利於我開展工作，我打算每天走一個地方，爭取一個月把這些供水中心和水廠都走一遍。」

林錚認真回答，這個想法倒是不假，在巴嘎自己也是這樣做的，不過今天不是這個目的。

這個姚玉萍聽到林錚這樣的回答，眼神流露一種精光，微笑回答：「林總，慚愧啊，我在胡嘎都十幾年了，還走完這些地方呢，今天倒是沾光了。」

......

車很快就到了文川所。

文川供水中心的人在張發所長的帶領下，整齊劃一在門口迎接林錚，林錚明明通知了這個鄭華剛不要通知下面，可為什麼他們還是知道了。

林錚盯住鄭華剛看了一下，冷冷開口：「鄭主任，是你告訴他們我要來的？」林錚冷冷地問道。

鄭華剛心一慌，趕緊回答：「林總，我可沒透露你的行蹤。」

「林總，應該不是鄭主任的，這些人都精著呢，一有公司的車往這個方向來，估計就做好準備了，上次我去也是一樣。」

姚主任也說了一句。

林錚不做多言，率先走了下車，張發所長第一個快馬加鞭跑過來緊緊握住林錚的手不肯鬆開，熱情得讓人難以透氣。

「林總，你的到來，讓我們供水中心蓬蓽生輝，受寵若驚。」這話說得真好聽。

「張所長，又見面了，不用太拘謹，我就過來看看的，和大家聊聊天的。」林錚好不容易才掙脫這個張發同志的手，在他身上抹了一下，這傢伙手全是汗。

「張所長，還不請林總進去喝茶嘛。」鄭華剛出口說道。

「哦，是我疏忽了，林總鄭主任，姚主任，請進去喝杯茶。」張所長卑微地邀請道。

「喝茶什麼的，不用急，先帶我參加一下吧。」

林錚大步走了進去，其他人跟著自己，這文川所不是很大，但是布局井井有條，應該是提前得知林錚要來，地板都拖了一遍，還有點濕噠噠的。

更難得的是每個崗位的人都在，老師傅個個坐的筆直，看到林錚都客氣叫好，很有禮貌。

林錚和員工們聊了一會，了解了一下情況，就起身馬上要走。

我們的張發所長倒是拉住了林錚，很委婉地說道：「林總，我們所11位員工，全部在這裡，還請你給他們講兩句勉勵的話，讓我們醍醐一下。」

林錚看著大家殷切的目光，看來不說兩句是不行了，深呼吸然後說道：

「文川所是我上任以來第一個來看的供水所，你們知道是什麼原因嗎？（停頓），那是因為你們所去年的水損率是13.1%，全公司最低。

這個成績來之不易，我希望你們繼續保持，再接再厲，今年再創輝煌，我打算讓其他所的人都來跟你們學習取精，爭取一起進步，努力提高整體的水平。」

「鼓掌！」林錚話一停，張發所長就喊大家一起鼓掌，尷尬得一批，老子需要你來喊嗎？

在林錚給員工講話的間隙，鄭華剛接到了一個鄧啟發的電話，他拿出電話，糾結一會，故意走遠了一些接了電話：「鄧總。」

「華剛，聽說這個林總去文川了，去幹嗎了？」

鄧啟發有點疑惑。

「林總在下來了解情況還有鼓勵員工而已，沒什麼事的。」

「確定嗎，我怕我們的這個林總，沒有那麼簡單啊，反正他去哪裡，你第一時間通知我，我讓下面的人做好準備。」

「好的，鄧總，不說了，林總應該是要走了。」

鄭華剛看林錚發表講話完畢，就趕緊掛了電話，免得被林錚看到他打這個電話。

林錚說完就直接上車走了。

但是車回到火雞供水中心所路口的時候，林錚突然手一指那個路口問道：「姚主任，這個是不是去火雞供水所的啊。」

「應該是吧，呵呵，我也不熟，不過鄭主任肯定知道。」姚玉萍說道。

「是去火雞所的。」鄭華剛也不敢說謊。

「好像這時間還早，才11點不到，大山膩拐進去吧，我們再去一個供水所看看。」林錚突然就改變了行程，大山司機自然就聽命令了。

姚玉萍女士表情馬上束起來，饒有興趣地看著林錚，心裡在想，林錚到底要做什麼，剛才去文川被人早有準備了，但是去火雞，可是臨時的計劃。

他的目標，看來是火雞。

鄭華剛一聽，也是表情一愣，心裡感覺在盤算著什麼，火雞所的所長是林偉聰，跟自己很熟的，而且他知道這個傢伙天天晚上都打麻將。

第二天早上睡到下午才回去上班的。

林錚這一去，估計要出事。

可他坐在車上又不敢打電話，只是偷偷給林偉聰發去了一個信息：「林總到火雞調研，速回。」

可惜這個時候，火雞所的林偉聰睡得正香，根本都沒看到這個信息，不過就算看到也沒用，因為他本人住在胡嘎市區，根本趕不回去了。

十分鐘后，林錚等人就到了火雞供水中心，意外的是，發現大門竟然關閉的，林錚心裡雖然很惱火，但是心裡一下就踏實了。

身邊鄭華剛臉色一下就變了，姚玉萍倒是浮出一絲幸災樂禍的表情。

「鄭主任，這是什麼意思，今天不是周末吧，這才11點，也沒到吃飯時間，我們公司供水中心這麼早就下班了嗎？」

林錚故作驚訝，略帶質問的語氣看著鄭華剛。

「這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全部出去幹活了啊。」鄭華剛說這樣話，自己都沒有底氣，就算再怎樣，供水中心也不能關門不留人手的。

這根本就說不過去。

「鄭主任，我可是在公司的監督系統上看了，今天火雞所沒有任何的作業，除非他們是不報備就出去作業了，這可是違反公司作業管理規定的。」

林錚語調嚴肅起來，臉色凝重。

姚玉萍主任倒是不開口，直接走上去，在一個窗口上用力地拍了起來，拍了好一會，才有人打開一個窗口的口子吼了一句：「幹嘛，拍什麼拍啊，下班了，下午三點再來。」

「你們不是12點下班，2點半上班的？」

林錚在外面接了一句。

「我們不用留點時間清點數目的嗎，有什麼下午來，別逼逼。」

啪，窗口也關上了，態度實在是惡劣非常，這就是公司的服務之道嗎。

林錚的臉色逐漸陰沉。

「開門，我是公司人資部的姚玉萍主任，今天公司的林總到你們供水中心視察，再不開門你們都要被處分了。」姚玉萍繼續拍，往裡吼了一聲。

這話一出。

火雞供水中心裏面，好像亂成了一鍋粥。

一陣雞飛狗跳以後，門打開了，4個員工立在一邊，個個臉上都如煮熟的螃蟹，紅透了，一對無處可放的手，不知所措。

經過一番質問，林錚就了解到原來這個林偉聰所長晚上沉迷打麻將，幾乎每天都玩到凌晨三四點鐘的，所以上午一般都不回來上班的。

以前在巴嘎，一般的所長也是會偷雞，不會頂多偷雞一兩個小時出去跟寡婦約會，從來也不敢說不回來上班的，這個林偉聰真是膽大包天了。

而且正因為所長不回來，下面的這些老員工也就有樣學樣，無所畏懼，做到11點就提前關門收工了，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事情了解了。

林錚冷漠著表情，正準備走，林偉聰所長也不知道收到誰的風聲，急忙忙開著自己的車從市區趕回到自己的所里，看到林錚等人，哭喪著臉過來，半跪請罪。

「那個林總，實在不好意思，昨天晚上我喝多了幾杯，早上身體不適，就在家休養了，實在是不知道你過來，我向你檢討，不知道你們吃飯了沒，我這邊上有的火雞....」

「不用了，林所長，好自為之吧。」林錚正眼都不看他，直接上車回去胡嘎市區了，林偉聰直接癱坐在地。

下午三點。

林錚召開會議。

這是林錚到來胡嘎以後，第一次正式領導高層會議。

等到所有人都坐齊，林錚才臉色鐵青走了進來，嚴肅道：「在開會之前，我先跟大家說一說我今天下去火雞供水中心的所見所聞....」

林錚把今天上午的事情簡單說了出來，在場的各位好像都不是很驚訝了，因為中午的時候，這件事早就公司內部傳遍了。

我們的火雞所所長林偉聰也找到了鄧啟發。

過一會，林錚眼神一凝，射出精光，橫視所有人，厲聲喝道：「說真的，我在公司這麼多年，第一次見過如此荒唐的事，我不知道大家作何感想。」

林錚的聲色俱厲，讓所有人心頭一顫，紛紛低頭不語，鄧啟發盯住林錚，眼眸越發深邃，他自然知道林錚這是借題發揮，要立威！

林錚這個時候也是面無表情地看著鄧啟發：「鄧總，你分管供水中心，你先說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