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錚兄，我已經打算放下尊卑，隨大流了，我也要做一個有錢有勢的人了，我要成為一個潮流，我要身邊的女人都往我身上靠，哈哈。」

牛哥的表情突然有點張狂，又有點泄憤的意味，這話從他嘴裏說出來，讓林錚覺得不可思議，讓林錚覺得這世界，或許真的比自己想像中的要更黑了。

因為在林錚的心中。

牛哥，是神一般的男人。

這個男人，一直都是那個讓自己的仰視的人，這個傢伙的顏值就不多說了，反正是唯一可以跟自己硬抗而不輸多少的人。

加之牛哥多才多藝，學習能力特彆強，高中泡妞第一個初戀，成績照樣牛逼差點上清華，打遊戲也不賴團戰絕對不坑，他能隨便就從銀行跳出來，然後很簡單地複習了幾天就輕鬆考進了省法。

兩年就做到了院長高級助理...

這樣的人，到底經歷了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呢。

「牛兄，你在我眼裏，可不是那麼俗套的人，到底發生了啥。」林錚說道。

「我曾經覺得我很清高，但是我發現了，清高的人，永遠只能吃庸俗放的屁，你說這誰還要去做那清高之人？反正我不做了，誰愛做誰做吧，我要賺錢，我要吃牛排。」

能讓牛哥說出這樣真理的話，他其實經歷了一些事情。

林錚嘆了一口氣：「牛兄，錢不好賺啊。」

「林錚，你應該知道這一次各市都發了大水災了，多少人處於水深火熱，我還去當了志願者，給他們分發物資，可卻有人能冷血嗜血，發着災難財，這錢真好賺啊，不過也不是誰都能發財的，如果你知道這些人的身份，你可能都要嚇一跳。」

牛哥臉色憤恨，感覺看到了什麼噁心事，但是想說又不敢說，林錚也不敢問，仔細想了想他的話，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他們單位，其實也不是什麼佛外純凈之地。

不過這個世界，哪有什麼凈土。

你看到的，不過是別人想讓你看到的世界罷了。

「牛兄，看你如此憤恨，要不過來我單位玩玩咯，反正你這水平，來我們公司當一個主任也不是什麼難事了。」

林錚也是開個玩笑，因為自己知道，牛哥也不過是發發牢騷罷了，他還是很喜歡他的工作的，一直以來做一名為國為民的大法官，是他的心愿。

「林錚兄，那我就得問你一個比較嚴肅的問題了，請問你公司佳麗如何，能入得了眼嗎。」牛哥突然笑了笑。

「這個，各花入各眼吧。」林錚覺得還不錯，不過不錯的，自己都吃過了，不能跟他分享。

「那就不去，沒有美女的公司，就沒有靈魂，我們單位的大媽現在很寵愛我，我不能辜負她們的胸意。」牛哥搖了搖頭。

「罷了，其實我們公司，齷齪的事，也多了去了，你來了也得鬱悶死。」

「林錚兄，你還記得老野嗎。」

「當然記得啊，我們班以前年紀最大的嘛，高一留級都留了三次的，也是個人才。」

「他現在發了，在省城賣了兩套房，我前幾天還見他來着，人家開邁巴赫了。」

「怎麼發的，你取經了嗎？」

「就娶了48歲的富婆。」

「好傢夥，真勵志。」

「算了不說這些了，來吧，我們喝一杯吧，慶祝一下。」

「慶祝啥？」

「慶祝你當了老總，慶祝我想通了，我準備墮落了，也要找個富婆，今生非富婆不嫁，誰來勸我我就跟誰急，哈哈哈。」

牛哥這笑很真實，真實得讓人動容。

.......

和牛哥匆匆的一面后，林錚第二天就返回巴嘎了。

但是內心又久久不能平靜。

這個世界，按說讀書越多，學歷越高的，思想境界就應該是最崇高的，他們應該是這個社會道德最後一個屏障，可是不知道為什麼。

林錚覺得這個屏障也倒下了。

他們自詡是清高，卻被這個社會無情地操縱，像個傻子一樣，所以他們怎麼能不墮落呢。

林錚其實也感覺自己的那個缺口越來越大了。

曾經的冬瓜，還有牛哥，還有所謂的老野，和自己，大家都好像不約而同走到同一條路上去了，所以啊，無論是什麼人，都很難改變的時代的軌跡。

一個是時代潮流的引導，人力很難扭轉這樣的潮流，只能跟着隨波逐流，二是因為人的人性最深處都有一個很懦弱的地方，這個懦弱地方一旦扭曲起來。

就會迸發出一種比人的意志還有可怕的力量，直接就摧毀了你的意志，把你帶到了另一條路上去了，能夠戰勝它，剋制它的人，寥寥無幾。

今天天氣很不好。

公司傳來一個不好的消息，那就是市公司的趙總被調到了省公司項目部當部長了。

一把手的位置空了出來。

同時省公司發了文，讓鄧啟發這個逼，暫時負責胡嘎一把手的職責。

也就是說。

如果沒有意外。

這個鄧啟發，會當上了胡嘎公司的一把手。

媽的，這就是蛋疼了。

林錚和鄧啟發有仇的，殺父之仇，如果他當了一把手，那麼巴嘎的日子肯定就不好過了，估計所有的資源都不會向巴嘎傾斜了。

就算林錚和省公司的關係好，也沒多少用。

因為大部分的項目和資金，都是先經過胡嘎市公司，再統一分配的。

可是林錚好像也不能改變什麼。

因為自己根本就沒有話語權。

今天林錚循例開公司幹部會議，鄧奮這個逼，竟然敢遲到了，還遲到鍾，要知道自從上次林錚下了命令說開會准遲到以後，已經就沒人遲到了。

他鄧奮就這樣裝逼走了進來，還趾高氣揚的，還給了林錚一個眼神，一副不在乎的樣子。

呵呵。

鄧奮不怕林錚了，就算現在林錚趕他出去，他也不怕，因為他爹馬上就要上任市公司一把手，那麼調他回去當個副主任，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所以他有恃無恐，甚至有點想笑。

就要林錚難堪。

「鄧奮，我記得我說過，開會遲到，就不用來了，所以給我出去吧。」

林錚冷冷說道，眼神盯住他，不說你爹現在還不是一把手，就算是一把手又如何，在巴嘎，你就得給我服服帖帖的。

鄧奮身體僵住，他沒想到林錚還敢吼他，但是這一次，很不服氣回答：「那我就走咯。」

然後就走了出去。

馬總嘆了一口氣，心裏罵，這個傻逼。

林錚露出了笑，內心暗道：「很好，趁你爹還不是一把手，我得趕緊把你弄走啊。」

花姐露出了狡黠的笑。

晴雪努了努嘴，看着林錚，心裏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