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的王主任，回頭看到眼神裡面有殺氣的林錚。
渾身嚇了一跳。
他都忘記了林錚還沒出去。
想到剛才的話，有點慌張，但是眼神馬上又恢復了那種盛氣凌人的姿態。
「別在這裡礙事了，你也聽到了，那個床位已經沒了，你家屬是周梅芳是吧，我先給你記下了，如果後面有其他的空床位，我就給你第一個調，別給鬧了。」
這個王主任應該是有點心虛了，說話也收斂了一點。
聽到這個王主任的話。
林錚握緊了拳頭，很想衝上去揍他一拳，但是最後林錚忍住了，自己的母親在這個醫院治病，不管怎麼說，還得他們的照顧的。
得罪了他們。
受苦的肯定是自己的母親。
人情社會。
這個世界本就是這樣的。
愛爾家是這樣。
醫院何嘗不是這樣呢。
其實林錚早就該明白的，只不過這一刻的理解又深刻了一點。
以前覺得有錢，那什麼都可以了吧。
看來有時候這錢。
在權面前，也是低一等的東西。
林錚想了想，自己有沒有什麼關係可以動一動。
可這裡是百川，自己還真的沒有什麼直接的關係。
說真的。
如果是在巴嘎，林錚就讓人停了他們醫院的水。
奶奶的。
當然也不是明目張胆去停水，那是違法的。
但是這根本難不倒掌握權力的人，隨便找個理由，說水管有故障要搶修，停他一天兩天的，都不是什麼特別大問題，你找誰說理都沒有用。
可惜了。
但是林錚必須要給母親換床位。
想了想。
林錚撥打了自己在百川一個死黨的電話。
這個死黨叫做冬瓜。
當初與老婆離婚了，後來大家玩膩了，又復婚了，就是這麼的隨便。
林錚知道他去年升副科了，具體什麼職位，也不是很了解。
「卧槽，林錚，怎麼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我沒空打機啊。」
冬瓜標誌性的卧槽。
「冬瓜，有個事想問問，在百川人民醫院，你有木有什麼關係，我媽摔斷腰骨了，在這邊住院，但是沒有床位了，只能住走廊。」
「叼，這肯定有關係啊，我們八班的楊偉同學不是在人民醫院當醫生嗎，他爸還是院長，你找他安排一下，肯定沒有問題。」
「楊偉嗎，他爸爸是院長？你有他電話沒有。」
楊偉這個人，林錚印象很深。
因為這個名字實在太讓人上頭了，只不過這個人當時讀書成績是真的差，沒想到還能當上了醫生，不過要是他爸爸是院長當不上醫生，這才奇怪了。
「我發給你，你小子回百川了嗎，聽牛法官說做了老總啊，晚上一起保健一下慶祝一番嗎？」
冬瓜是出水界有名的貴客，很多隱匿在都市龍的傳人，他都知道。
這些人一條龍都很厲害。
「現在沒心情啊，等我給我媽辦好事情先。」
「叼，放心吧，找楊偉絕對沒問題，這個逼還是很好說話的，而且前幾天我跟他去出水，他還說起你了，反正要是不行，你就告訴我，我叼死他，不帶他去出水了。」
很快冬瓜就發了一個電話過來了。
林錚給了一個電話楊偉，楊偉也是很客氣，林總前林總後地叫。
沒有推三阻四的，一口就答應了。
十分鐘后。
母親的床位就解決了。
這種效率。
就是中國的速度。
是王主任親自過來給林錚媽媽換的床位。
期間。
熱情似火一般。
噓寒問暖。
把林錚的母親轉移到了一個安靜雙人床的病房裡面。
這個病房感覺一般時候還是不開放的。
「林錚是吧，你認識我們院長就早說嘛，真是的，我也是沒辦法啊，必須得留出幾個位置的，不然像你這樣有關係的人找上門來，我們就很難辦了，希望你能理解我工作的難處。」
他的話聽起來很沒道理，但是想一想。
又很有道理。
是啊。
要是他把所有的病床都用完了，真的遇到院長副院長的子女親戚生病了，過來沒病床住院，那他這個主任醫院怎麼混？
想通了這一點，林錚就不怪他了。
只是怪自己的想法太過幼稚了。
一直都覺得這個世界應該是存在著光明與美好的。
殊不知。
算了。
放棄吧。
不要對這個世界有任何的幻想。
人人平等，只是在某一個層面而已。
......
林錚回到母親的身邊。
母親已經醒來喝粥了。
林錚握住她被針頭扎得千瘡百孔的手說了一會話，母親有點神志不清，反正就是來來去去就這麼一兩句話。
「我沒事，你不用回來，工作要緊。」
「有沒有女朋友啊。」
「抓緊啊。」
這讓林錚無地自容。
很快父親說到點打針了，就過去叫人，然後有個年輕的小護士不情不願地過來了，這個護士應該是新來的，胸口還掛了一個牌，是實習生。
看到她這個身份，林錚馬上想到母親手上的幾十個針口，心裡有點慌。
護士小姐姐動作熟練地打開針水，然後噘嘴，很專業地拿起母親的手看了好一會，估計是在尋找下針的位置，因為母親的手確實沒什麼地方好下針了。
她看完了以後，皺了皺眉頭。
用力拍了拍母親的手掌。
「別抖了，打針了。」
母親估計是害怕，所以手不斷地抖。
她說完了以後，這才慢慢地下針，很謹慎地扎進去。
針下去了。
母親應該是感覺到了痛，掙扎了一下，表情全皺成了一團。
護士又吼了一句：「別動。」
林錚看著那針頭，半天都沒回血。
而且母親的手開始慢慢地腫了一塊，好像起了一個肉泡，心裡焦急。
上輩子曾經扎過無數次針的林錚知道。
這是走針了。
林錚剛想說什麼，還沒開口。
護士小姐姐倒是若無其事甚至有點不耐煩說道：「又走針啦，你能不能別動了，換一隻手。」
林錚頓時就有點火了。
「那個，護士同志，你能專業一點嗎，這手都給你扎爛了啊。」林錚確實不想開這個口，但是又不得不開這個口，因為她實在太業餘了，這是我媽。
這個護士一聽，很不服地說道。
「你這麼厲害要不你來吧，你想要好一點的專業的護士，就去加錢吧，你們是200一天的，就是我這種實習護士照顧的了。」
這算是什麼啊。
打針的護士都要三六九等了嗎，還有價格之分了，住院兩百一天，就要受到這樣的待遇？
覺得我沒錢嗎？
林錚真的不能忍，忍住怒火說了一聲：「那就請你們最好的護士來吧，我另外加錢就是了。」
這一聲還挺大聲的。
而且林錚當了一把手有段時間，不由自主有一股威嚴在。
這個護士有點慌，賭氣放下東西回去了。
「切，那我不管了。」
最後王主任又過來看了一下十分抱歉地說道：「不好意思，我馬上給你換一個好點的護士。」
很快就有另外一個老一點的護士姐姐來了，看工牌應該是個護士長，她確實經驗老到，舉起針看了一眼，很麻利地扎進去，準確無誤，馬上就回血了。
這也不是什麼很難的事情。
林錚說了一聲謝謝。
她起身說了一句：「每一個護士都有一個學習過程的，我們也是從新人慢慢過來的，你不給別人機會實踐，別人怎麼進步呢。」
林錚覺得可笑：「實踐也不是這樣實踐的，不懂就先培訓好了再上崗，我媽的手都給她紮成馬蜂窩了，這不是硅膠。」
「平時練習和實操還是不一樣的，人是會緊張的，而且扎錯一次不會死的。」護士長解釋道。
「不會死，但是會痛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