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總一走。

整個會議室開始吵鬧起來了。

七嘴八舌的。

說啥都有。

「怎麼又是你啊，真心是檢查專家了咯。」

「你不也是嗎。」

「反正我這次不去吉陽所了。」

「我打死也不去...」

有人憂愁有人喜悅。

林錚也不知道什麼情況，只是默默地注視這一切。

感覺一切都是那麼的陌生和格格不入。

曾日副主任一開始也不吭聲，自己輕鬆翻閱著桌上的筆記本，等大家吵得差不多了，這才哼唧了幾聲，然後笑呵呵著看著眾人。

「大家討論得怎麼樣啦。」

他言語平淡，可能是剛上任嗎，還沒有養成官僚主義的威風，反而有幾分平易近人的感覺。

或許這是林錚的錯覺。

大家依然交頭接耳的，繼續議論紛紛。

「咳咳咳，安靜一下。」曾日同志這一次用力地咳了幾下，然後用中指的骨節敲了一下桌板，大家這才安靜了下來說話。

「你們都是聽到林總的要求啦，大家有什麼想法或者要求的，可以現在一個個的說出來，大家討論一下，我都盡量滿足。」

曾日看著大家，冷峻的眼眸蹵起，看不懂是什麼情緒。

估計是覺得被眾人忽視了。

不太開心。

他這一問。

大家反而不想說話了。

在職場，誰也不想做出頭鳥。

因為林錚記得職場上有一句話很經典的話說：

你有意見可以提，但是如果你的意見讓領導為難了，那麼領導只要把有意見的人處理了，那麼就不會再有意見了。

「祥哥，你來說說，有什麼意見，這裡就你是老大了啦。」

曾日看大家不說話，就點命場上的陳祥，他確實是年紀最大的，都37了，現在是一個專員，以前還是曾日的老班長。

「我這個人比較膚淺的哦，曾主任讓我說，那我就替大家問一下，那個下去檢查有沒有額外的補貼的啊，哈哈。」

祥哥說完自己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其他人也是意味深長地迎合地笑，然後都很期待看著曾日。

據他們所知，

這種差事都有補貼的。

林錚以前沒參加過這種級別的檢查，倒是被人檢查過無數遍，所以不知道什麼情況，心裡暗暗吃驚，難道還有外快，怪不得這群人這麼用力。

「呵呵，你們放心，這個我跟林總提過了，我們每天都有一百塊的下鄉補貼的，絕對不會虧待你們的。」曾日淡淡說道。

「呵呵，那還行，呵呵。」

陳祥同志幾個老同志呵呵，也不知道是尷尬還是開心，可能是嫌錢少吧，畢竟以前是200一天，這又縮水了，不過林錚這些新來的不知道。

喜形於色，心情馬上就好了起來。

這工資照領，還有額外的補助，想想都開心。

公司的錢。

林錚總覺得拿多少都不過分。

算是為上輩子討債了。

不過林錚又為下面的人感到難過。

公司老喜歡搞各種的檢查。

一年四季恨不得都要搞一場，把下面的人搞得苦不堪言。

林錚上一世應付過非常多這樣的檢查了，深受其害，要知道就算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但是想要完全滿足要求，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你必須要在表面上下功夫。

可是做數據這東西，其實很難的，拆東牆補西牆，搬南牆堵西牆，總有一個地方是窟窿。

那這個窟窿拿什麼來補？

這就有很多策略了。

也得看看上面下來的是什麼人。

有人是用的是面子。

有人用的是水酒。

還有用更加靈活的手段，色色的，這就不說了。

.....

「那曾主任，那個我們這次的調查，是不是，有個標準啊...」

這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市場部的黃一川專員也出來說話了，同時手也在空中比劃了一下，一副你懂的意思。

「黃哥，這裡的人都是一條船上的，有什麼直接說就行啦，這麼害羞幹嘛啊。」

曾日笑道，他確實比較好溝通，也沒有什麼架子，可能也是因為年齡不大，大家可以跟他說一些肺腑之言。

「呵呵，就是說我們這次調查有沒有固定的指標的咯，比如要水損率一定要控制在多少範圍內，水費回收率要百分之多少，還是說查到多少是多少啊....」

黃一川也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調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一說完，其他人也都咧嘴笑了，紛紛表示幼稚啊。

林錚倒是一臉懵逼。

這好笑嗎？

這一個笑裡面好像有很多的意思。

自己確實也很想知道到底有沒有指標，自己知道大概率是有的。

但是自己又強烈希望沒有。

畢竟這是自己的第一次，想要留下一些美好的東西。

「具體指標是沒有的，也不可以有的，帶指標下去那還怎麼查嘛，是吧，林總剛才不是已經說了，要實事求是，這是我們一貫的作風，查出多少是多少。」

這曾日的話，雖然有氣無力，但是足以讓林錚非常的意外。

不會吧。

這麼剛正不阿了？

「可是剛才那林總不是說了讓我們珍惜現在的成績，保住現在的成績，我怕我們查出來的成績和林總看到的成績不太相符，會不會傷了林總的心啊，不知道你們怎麼理解...」

又有人提出了他的看法。

這個人。

是營業部的，經常和領導打羽毛球，很會察言觀色。

林錚一聽，努力地回想剛才林總說過的話，沒發現有什麼問題，林總那幾句，不是很正常的勉勵的話語嗎，為什麼他們會曲解出這樣的意思了呢。

難道自己自己道行不夠嗎？

還是自己真的腦子不好使。

「林總讓我們實事求是和珍惜成績，保住成績，這兩者並不矛盾的，小胡，你還是年輕啊。」人又站出來說道，這是黨建的專員陳偉龍。

「呵呵，其實啊，這確實是矛盾來的，但是它又是統一的。」

「確實，確實，高，還是你高。」

我靠。

林錚直接懵圈了，怎麼開始說起哲學了，這一群都是啥人。

瘋了嗎。

「呵呵，反正我不管這個，我只要看到你們的數據，具體你們要怎麼查我是不管的。」曾日笑道，他好像明白了大家的意思。

「明白...」

「好啦，下面開始分一下具體任務吧，兩個人一組吧，然後選擇去一個供水中心所，你們自行組隊和選擇去的地方，先到先得。」

曾日主任說完。

一下子，整個會議室都凌亂了起來。

大家好像打架一樣，衝過去趕緊拉幫結派，爭著搶著把地方給選了。

林錚還在愕然之中。

其他人已經組隊完畢，而且選擇了自己要去的地方。

陳祥和陳曉去巴嘎中心所，符靄光和黃啟俊去東郊所，嚴冰和李志鋒去下慧所....

所有距離比較靠近市區的所，還有管理比較好的所，都被搶完了。

看來這群人都死沾輕怕重啊。

「那個黃一川，還有林錚是吧。」

曾日看了一下剩餘名單繼續說道：「就你倆沒組隊了，那就自成一隊吧，現在地點只有吉陽中心所沒人選，所以你們也沒得選了，沒問題吧。」

「不是，曾主任我倆都是第一次，都沒什麼經驗啊，要不，換一下唄？」

黃一川一聽到是吉陽所，臉色很為難地說道。

「這沒辦法啊，別人都組隊完畢了啊，林錚同志你有問題嗎。」

曾日皺眉，不是很開心地問林錚。

「我都行，服從安排。」

林錚其實不太明白他們在爭什麼，去哪個所不都一樣嗎？

自己無所謂！

「那就這樣定了。」

黃一川一聽曾日這樣說了，嘆了一口氣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