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的。

姚司令兩輩子加起來60多歲了，一把年紀還見網友，真要按年齡段算，他應該見筆友才對。

肯德基1987年進入大陸，如今已經有600多家了。

別笑話，這年頭沒吃過肯德基的人大把大把，姚遠上輩子第一次約會就在肯德基，臨去前還特意諮詢了一下朋友，免得出醜。

店內人山人海，姚遠先搶桌子，招呼二人就坐，從頭頂看過去是一個m形。

戴涵涵大概一米六齣頭。

「你們吃什麼？」

「我們自己買吧。」

「那誰佔座啊……沒事沒事，我去吧，我就隨便買了。」

姚遠擺擺手，去排了好長的隊，端了一大托盤迴來。

肯德基能有啥好東西，漢堡薯條可樂，嫩牛五方還沒出來呢，大冪冪還在《瑞麗》當模特呢。

戴涵涵不客氣，哧溜哧溜喝可樂，冰冰爽爽的碳酸融入體內，暑氣盡消。

姚遠問：「你們估分了么？」

「咱倆差不多，500過點，報的北科大。」

以前高考都是先填志願，后出分。

他一聽這學校，笑道：「我有個同事就是北科大的，今年剛畢業。」

「是么，她學什麼的？」

「文法學院的吧，畢業還趕上藍極速了，差一點點就在裏頭。你們真要去，還是學妹呢。」

哎！

藍極速的話題現在還討論著，倆人也不免微微嘆息，戴涵涵很活潑，問：「你今年多大啊？」

「我22了，也是今年畢業，學媒體的。」

「哦，那你是哪裏人？本地的么？」

「東北的，小地方。」

「東北？那你普通話很標準啊，我有個同學老家就是東北，哇，那一開口！」

「唉……」

姚司令嘆了口氣，語調悲傷：「其實這裏有段緣由，我家鄉比較偏遠，經濟不發達，我們家從小就很窮……」

張茵一聽很窮就翻了個白眼，想起剁椒魚頭來了。

「我出生之後，整整一年無法獨立行走，整整一年無法說一句完整的話。」

「太可憐了！」

戴涵涵滿臉悲憫。

「是啊，後來去看大夫，大夫說這叫『不讓看電視綜合症』，讓我媽帶着我天天看《新聞聯播》，讓我跟着學，這才學會說話，還是一口地道的普通話。」

嗯？？？

戴涵涵有點迷茫，張茵已經忍不住笑了出來，道：「他蒙你的，誰剛出生就會說話？」

「嘖！你這人！」

戴涵涵也不生氣，脾氣倒好，繼續刨根問底：「你平時都幹什麼啊？」

「看書，看電影，聽歌，上網衝浪，反正不怎麼運動。」

「看電影？哎，你看《哈利波特》了么？」

「看了，還不錯。」

「還不錯！那簡直太棒了好嘛！我從來沒看過這麼好看的電影……」

今年的1月份，《哈利波特與魔法石》在內地上映，斬獲5900萬票房，年度排名第二。第三是《指環王1》，第四《星戰前傳2》，第五《蜘蛛俠》。

第一自然是《英雄》，如果沒有《英雄》，今年國產片被吊打。

姚司令呵呵一笑，不發表看法，戴涵涵卻是死忠粉，哼道：「喂，你好像很不屑的樣子，《哈利波特》可是票房排第一的！」

「《哈利波特》排第一，那是荷里活深耕商業片30年的成果。

他們在70年代憑藉《大白鯊》和《星球大戰》開啟電影工業化時代，80年代逐漸成熟，90年代已經形成一套比較完整的流水線生產模式。

在這套模式下，爛片和好片的比例相當於99：1，但這一部好片的效益和影響足以讓人誤解荷里活遍地都是黃金屋，漫天都是美國夢。

反觀我們同時期在幹什麼？

中國電影搞計劃經濟搞了40多年，前幾年才開始轉型市場化，若非出了個許非，啊呸……馮小剛撐一撐門面，那簡直臉皮被按在地上踩。

我們長期以來不會拍商業片，但目前處在這個轉型期，今年已經院線改革了，對電影產業是一大推動，而且會立竿見影。

今年票房冠軍肯定不是《哈利波特》。」

「……」

他連珠炮似的說了一堆，戴涵涵從氣勢上就弱了，何況貌似還挺有道理的，但她不服，還要讓嚷嚷：「不是《哈利波特》那是誰？」

「當然是《英雄》啊！」

「張藝謀的《英雄》？我才不信。」

「要不咱們打個賭，你輸了請我們吃大餐，我輸了請你們吃大餐。」

「賭就賭！」

「大餐啊！」

「大餐！」

倆人達成協議，張茵撓撓頭，這管我什麼事呢，怎麼還帶着我？

因為這是套路啊！

戴涵涵反倒很興奮，聊的比較嗨，又問：「喂，聽說你是做互聯網的，具體幹什麼？」

嗯？

姚遠看向張茵，道：「你有我名片，沒上網站看看？」

「我只能上20分鐘，沒什麼時間……」

她沒好意思說是不感興趣。

哦，沒上就好辦了！

「其實我做的不是互聯網，主要是短訊，我是做短訊遊戲的。」

「短訊還能玩遊戲？」

「當然能了，我跟你講……」

姚遠巴拉巴拉白話一番，道：「不過目前推出這個是武俠風，男生比較喜歡，我正在做一款言情風，專門針對女生玩家。

我有你們手機號，到時候給你們發，保證全京城第一。」

「喲，那不是走後門？」

「必須走後門，要多順有多順。」

坐了一會，儘是姚遠跟戴涵涵說話了，約莫下午一點多鐘，張茵看看時間，道：「我們還要去同學家，得走了。」

「你們怎麼……」

「坐公交去。」

「哦好。」

於是三人出了商場，站在馬路邊，左側是地鐵，右側是公交站。

「今天謝謝你了，這麼熱的天還麻煩你出來。」

「沒關係，你不說您就挺好，不然我總覺得自己七老八十的。」

「那拜拜……」

張茵笑着擺了下手，禮節性十足，拉着戴涵涵走了。

姚司令矗立原地，目送其遠去，這時候一定不能轉身就走，一定得看一會，如果人家回頭，那就有加成的。

果然，張茵走了幾步，回頭瞧了瞧。

結果發現他在看着，似乎有點意外，抿了抿嘴又轉過去。

……

二人上了車，幸運有座位。

戴涵涵一屁股坐下，開始總結：「第一，長的不錯，會打扮。」

「你怎麼知道會打扮？」

「要不說你沒經驗，會打扮和不會打扮的男生一眼就能看出來。第二，會聊天，確實挺逗。」

她好像有過遭遇，嫌棄道：「你要碰上那種不會聊天的，你能憋死。哎，而且他懂的好像很多，說起電影頭頭是道，起碼我聽不出真假。」

「第三，明顯對你有意思。」

「別胡說！」

「嘁！除非你是傻子你感覺不出來！」

「我……」

張茵忽然有點慌亂，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跟着卻聽「叮咚」一聲，新買的手機收到了一條短訊：

「乍見之歡，不如再見依然。」

（我已經堅持兩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