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7日，凌晨。

天光未亮，春寒料峭，文莎守在一桿昏黃的路燈下，不停向路口處張望。白凈的臉蛋上帶着困意，一點妝都沒化，手裏拎着大包，裏面全是自己喜歡的衣服和鞋子。

又等了幾分鐘，一輛中巴出現在路口，緩緩停靠，門一開，文莎還不太敢認，姚遠從窗戶探出頭：

「上車！」

「哦！」

文莎拎着包上車，裏面已經坐了七個人，徐夢也在其中。

她頓了頓，放着空座沒坐，跑過去跟徐夢一塊。徐夢瞥了她一眼，奇道：「你跟我擠啥啊？天兒冷還是車上有鬼啊？」

「嘻嘻，這位置好。」

文莎伸手不打笑臉人，主動套近乎。因為她看出來了，姚總最關注的就是自己和徐夢，先打好關係錯不了。

中巴跑了一大圈，把姑娘們都接上。

她們坐在漆黑無光的車裏，只窗外不時閃過一盞路燈，隱隱綽綽，本是低哀之景，卻個個興奮，低聲談論著拍照如何如何。

培訓結束了，大多數都很出色，只兩個人差點，但姚遠也留了。

因為還有試用期，再觀察一個月也無妨。

天蒙蒙亮時，中巴來到了一處攝影棚，20個鶯鶯燕燕的女孩子似嬌花齊綻，蝶群翩翩，在攝影師目瞪口呆的注視下，進了棚內。

空間頗大，有專門的化妝間和換衣間。

姚遠讓她們先把衣服取出來，掛成一溜，跟攝影師一塊幫忙搭配。有的分到了自己衣服，有的身材差不多，就借穿一下別人的。

末了開始化妝。

姚遠拿着自己編印的冊子，再次跟攝影師溝通，要什麼什麼風格，每人留2張照片就ok。

所以要突出本人最顯著的特點。

研究了一會，正式開拍，第一個就是徐夢。

徐夢身高173，胸不突出，但兩條腿又長又直。這會穿了條牛仔短褲，上面是白襯衫，下擺打個結系起來，露出線條漂亮的小蠻腰，腳上是一雙小短靴。

「自然點，表情自然點！」

「不要走神，看鏡頭！」

畢竟沒有經驗，攝影師費了一番力氣，才讓徐夢進入狀態。

但拍完了幾組，姚遠看看效果，不太滿意，腿確實表現出來了，可缺乏亮點，最最最亮的那個點，想了想道：「把我包拿來。」

文莎很有眼力見的遞過大包。

姚遠準備充足，刷的拉開，機器貓似的翻出一樣東西，扔給徐夢：「穿上！」

「啥玩意？」

「穿上！」

徐夢雙手一伸，扯開這條緊緻的，半透的，妖艷十足的紅色絲襪，臉上充滿懷疑，我以前賣酒都沒這麼浪過啊！

她看着姚遠臉色，不敢拒絕，灰溜溜跑進去換上，然後一出來。

哇！

所有人眼前一亮，這條紅絲套在徐夢的腿上，就像妖精吸了血，塗滿了利刃。

攝影師也很激動。

因為國內這時候根本沒有時尚，明星都跟山炮似的，殺馬特上封面，柴禾妞兒走紅毯，一個比一個土。

真要說改觀，還是范小胖孜孜不倦的去戛納蹭紅毯，開啟了國內明星的時尚之路。

「來來再拍一組！」

「對對！比剛才好多了！」

攝影師靈感迸發，咔嚓咔嚓就是拍，最後還想來個大的，道：「你學過舞蹈么？」

「呼啦圈算不？」

「也行，你試試把一條腿壓到牆上，能抬多高抬多高。」

徐夢依言而行，大腿一抬，紅絲懟到了白牆上。

「不行，太低了！」

「抬高點，最好是一字馬！你們過去幫幫忙！」

「我來我來……」

幾個看熱鬧不怕事大的，連忙衝過去，摟胳膊抱腿往上掰。

「啊……折了！折了！」

「不行不行，尼瑪這是腿啊，你擱這掰腕子呢？哎呀我去！」

「堅持住！」

攝影師抓緊時間拍攝，棚內則鬨笑起來，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

不知不覺，夜已深沉。

有事的姑娘先走了，沒事的留下看熱鬧，當輪到文莎的時候，她等的有些昏昏欲睡，忙洗把臉精神精神。

進去換好衣服，上身是白色印花小弔帶，下身寬鬆的短款睡褲，穿着一雙白襪子。

棚內有些道具，佈置成了客廳的樣式，鋪着地毯，有茶几，有沙發，燈光打成暖暖的好似夕陽從窗外照進來。

文莎被要求靠在沙發上，拿着水杯做喝水狀。

「好了不要動！」

「感覺很棒，眼神！給我眼神！」

攝影師今天一飽眼福，邊拍邊嘆，這孫子幹嘛的，哪兒找這麼多好看的妹子？不光好看，聲音還好聽，不光好聽，還很會說話。

就在剛剛，一個姑娘遞給自己一杯咖啡。

你猜她叫我什麼？

她叫我哥哥！

哎喲！

攝影師心猿意馬，恨不得倒找她200塊。

又拍完了一組，他自覺發揮出色，誰知姚遠品了品，還是搖頭。

「這還不行？」

「差點感覺。」

「哥們，您要求忒高了。我跟你講，今天已經達到我職業巔峰了，您不能吹毛求疵啊！」

「不是吹毛求疵，確實差點感覺。」

姚遠一時也沒頭緒，翻了翻自己的包，思索裏面的道具哪個能用，但都差一點。

隨即又來到文莎跟前，文莎披着羽絨服，凍得夠嗆，兩隻眼睛如迷途羔羊一般看着他，姚遠也盯着她看。

「……」

沉吟了片刻，他道：「你能把襪子脫了么？」

「可以呀。」

文莎二話不說就脫掉襪子，露出一雙白白嫩嫩，誰見了都想嘬一口的小腳丫。

誒，這感覺對了！

「不用穿襪子了……那個誰，徐夢，去沖杯咖啡！」

「你渴啊？」

「讓你去就去，一定要衝出沫來，沒有就反覆沖。」

「那我給你買袋洗衣粉好不？」

「嘖！」

在挨揍之前，徐夢碎碎叨叨的沖了一杯咖啡，杯子裏起了一層浮沫。

姚遠遞給文莎，講解道：「一會你先喝一口，讓嘴唇沾上浮沫，手拿杯子，俯卧在沙發上，腳抬起來，在後面晃來晃去，懂么？」

「嗯！」

「那好，繼續！」

卧~槽~

攝影師已經嘆為觀止，真特么會玩啊！

「好！」

「完美！」

隨着攝影師一聲喊，文莎拍攝完成。

短短的時間內，攝影師再度突破了自己的職業巔峰，只覺鏡頭裏的每一分每一寸都把男人拿捏得死死的。

藝術品！

簡直是藝術品！

他不由湧起一絲不太友好的念頭，然後就覺肩膀一沉，姚遠牢牢掐住了他的念頭，道：

「哥們，提醒你一句，不要私留底片，更不能未經我們允許擅自使用照片，如果你不懂就去看看合同，你要是覺得自己真不怕事……」

「哪能呢哪能呢！我一向遵紀守法。」

「那就好，你技術不錯，可以長期合作。」

另一邊，文莎還在沙發上，看着勾肩搭背的二人，似有所悟：哦，姚總喜歡口和腳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