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我跟你去就是了。”秦川苦笑道。自己是真的一點一點入了蘇沐雪下的套了。不過也無妨，秦川知道，蘇沐雪不想接受邀請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一定會有人來獻殷勤來追求她；雖然蘇沐雪沒有說出來。

以前的自己有多煩人，那些人就有多煩人，光憑記憶秦川都能感受得到。蘇沐雪拒絕自己也是正常，現在的秦川也不喜歡過去的自己。紈絝桀驁。

“明天晚些時候我來接你怎麼樣。”秦川問。

“好……的。”蘇沐雪遲疑了一下。因爲她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情。

這不就相當於自己在約秦川嗎？而且還約到了……想到這裡，蘇沐雪小臉又泛起桃紅……不，是直接緋紅了雙頰！

距離下一個路燈還有一截，秦川並未注意到蘇沐雪的表情變化，有了路燈他也不一定能觀察到。他也沒有在意蘇沐雪言語的遲疑。

秦川此刻在想，自己跟蘇沐雪其實也沒啥。除了以前紈絝的秦川對蘇沐雪瘋狂追求導致蘇沐雪不太想搭理他之外，在秦川變得紈絝之前，兩人關係一直都挺好，像剛纔這樣愉快的聊天是常有的事。

秦川突然想到若是以前的自己沒有變得紈絝，那對於蘇沐雪的追求是不是……

秦川可能不會想到，蘇沐雪現在就是對此事耿耿於懷。偏偏秦川那時開始變得紈絝，不然蘇沐雪也不是不可能接受他。

二人就這樣沉默着前進，不過不再是一前一後，秦川放慢了腳步跟在蘇沐雪身旁。二人並排走着，看上去就像……情侶？

蘇沐雪拋開腦袋裡的胡思亂想，放平心態。兩人也快到出口了。

“就到這裡吧，小雪。”秦川停下了腳步。

“小雪”是小時候秦川對蘇沐雪的稱呼，同樣那個時候蘇沐雪也管秦川叫過小川。不過因爲秦川就兩個字，叫哪個都差不多，蘇沐雪更多時候還是直接叫他本名。童言無忌，生氣了就叫秦川，開心的時候會叫小川。而且隨着年齡的增長，蘇沐雪更是沒再叫過他小川。反倒是秦川，剛開始追求蘇沐雪的時候一口一個小雪；後來蘇沐雪兇了他一次，這才改叫沐雪；再往後，蘇沐雪越來越不想搭理他，就隨他去了。

之後秦川就被秦孝坤扔進軍營了。

此刻秦川一個“小雪”，讓蘇沐雪出神了好一會。等她回過神來不禁笑了出來。聲音還是像以前一樣動聽。

“怎麼了，笑這麼開心。”秦川也笑着問。他越發覺得這像小時候了。

“沒什麼。”蘇沐雪收起笑聲。“好久沒聽到你叫我小雪了，一時之間想到了很多。”

“我也很長時間沒聽到你叫我小川了。”秦川打趣道。“不過你可別這樣叫了，叫我秦川就好。”

“呵呵，還是小時候好啊。”蘇沐雪也舉起雙手枕到腦後，同時伸了個懶腰。那傲人的*讓秦川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小時候不用想太多，每天只想着怎樣開心就行。”蘇沐雪接着說。“只要找小川，就肯定能開心。”她俏皮的看着秦川。

“哈哈，那得是多小的時候啊。”秦川想伸手揉蘇沐雪頭髮，手動了一下又停了下來。“看不出來，你也偶爾還會像小時候那樣。”

“畢竟我沒有變，只是加上了許多東西，掩蓋了本來的面貌。”蘇沐雪認真的看着秦川。

“這句話很精彩。”秦川拍了拍手。

“但是秦川。”蘇沐雪的聲音裡似乎多了一絲憂傷。“你變了，你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不一樣的太多了。多到，我都快不認識你了。”

秦川沒有開口，事情還是朝着他不願意看到的方向發展了。

隨着年齡的增長，蘇沐雪開始變得更加精彩，漸漸的更加天之驕女。而秦川是開始變得紈絝、桀驁、奢靡，紈絝到所有人都對他失望，包括他的家人。要不然他爺爺也不會把他丟進軍營，有幾個大家族會願意自己的孩子去部隊上呢？何況秦川還是秦家唯一的男丁。

墮落到這種地步，蘇沐雪又怎還會看得上秦川，而且那個紈絝的秦川還跑去瘋狂追求蘇沐雪。記得第一次從軍營回來，現在的秦川在馬術俱樂部的馬場上第一次見到了蘇沐雪。當時蘇沐雪只是頷首打了個招呼，這恐怕也是二人兒時交情的最後一點延續。

如果秦川當時沒有變得紈絝，沒有那麼的令人失望，也許現在他與蘇沐雪早已喜結連理。在蘇家與秦家之間，這確實有可能實現。

只是，沒有如果。

有的，只是現在的秦川，與包括蘇沐雪在內的所有人都認爲秦川像變了一個人的事實。

良久，秦川開口：“我也沒有變……”

“秦川……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蘇沐雪聲音裡透露出無限憂傷。

秦川一步步向蘇沐雪走去。“我也沒有變。”

他張開雙臂。“我只是，加上了許多東西。”

他將蘇沐雪攬入懷裡：“更換了本來的面貌。”

“對不起。”——他輕輕說道。

秦川懷裡的蘇沐雪終究還是沒能忍住眼淚，任憑它們順着雙頰流下，打溼了秦川胸口的衣襟。

以前的秦川是以前的秦川，現在的秦川是現在的秦川。以前的秦川紈絝墮落，失去了蘇沐雪；現在的秦川沒有失去蘇沐雪，但是蘇沐雪失去了他。蘇沐雪覺得是自己過去對秦川的拒絕使得現在失去了秦川，但蘇沐雪拒絕以前的紈絝的秦川並沒有錯。現在的秦川如何向她解釋此秦川非彼秦川呢？他們只是佔用同一個身體的兩個不同的靈魂。

說到底，還是以前的秦川害的，他紈絝不僅害了自己，還害了蘇沐雪。唯一沒害的可能就是自己了。秦川想。

蘇沐雪止住眼淚，從秦川懷中起身。秦川也適時的放了手。

“讓你見笑了。”蘇沐雪笑道，笑容有些勉強。秦川看不見也猜得到。

“那，我先回去了。”秦川不知道說什麼合適，只好選擇先離開。

“再見。”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