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長對四盛語重心長地道：「葉先生，你們一來就幫我們打死了困擾我們許久的兩隻惡狼，救了我們的村人，也為我們絕了後患，我們全村人都非常感激你們。

  現在你又教我們生豆芽，幫我們治病，我們村里人都把你們當成大救星一樣地看待呢。」

  牛智信冷笑道：「大救星？你們待我們表面上的和氣，恐怕只是為了從我們手裡換些便宜糧食吧？」

  老村長心裡那股尷尬勁又浮了上來，「我們……是想跟你們換糧食，但這掩蓋不了我們村人感恩、敬重你們的事實吧？」

  趙老四忽然從後邊衝上來道：「感恩、敬重？一旦達不成目的就給人下毒，這就是你們表達感恩、敬重的方法？你們還有良心嗎？涼心冷肺的東西，活該上天降罪……」

  沒等他再說下去，四盛趕緊喝止，「趙老四。」又忙對後邊的漢子道：「堵上他的嘴。」

  隨心飛快地地跑過來拉了他就走，但趙老四嘴裡的幾句話還是傳到了幾個人的耳朵里。

  「我們就不該救你們，不該教你們生豆芽，就看著你們越來越多的人得病才好，最好斷子絕孫。」

  老村長和羊皮襖臉都憋成了豬肝色，連指尖都在顫動。

  他們這幾十年最怕的就是被人說上天降罪的話，現在趙老四不但當他們的面說了，還加上了這麼些惡毒詛咒的話，讓他們怎麼忍受得了。

  老村長騰地站了起來，羊皮襖也迅速從背上撈過弓箭對準了趙老四，血紅著眼睛道：「小兔崽子再敢胡說一句，看我射不死你。」

  趙老四被隨心捂住了嘴巴，卻還是不甘地發出嗚嗚的聲音。

  漢子們見羊皮襖搭了箭拉了弓，也都圍了上來，魯有慶、張屠戶、汪仲鵬幾個人站在最前邊擺好了進攻的架勢。

  老村長見這陣勢，氣得連話都說不全了，呼呼喘著氣，指指羊皮襖和漢子們，又指向四盛和牛智信，「你們，你們，你們真要跟我們開打嗎？」

  四盛平靜地道：「老村長，我們只想知道真相，如果真是那兩個小子下的毒，就把他們交出來，讓我們處置。」

  從老村長和羊皮襖的反應來看，村子裡的人一起搗鬼的可能性不大，真要是那樣，這兩個人也不敢不帶人就這麼上門來了。

  那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大泉和明亮自作主張乾的，或許還會加上個老大夫。

  羊皮襖道：「我們村的人都行得端站得直，你們休想誣賴人。」

  四盛重複道：「我們只想知道真相。」

  老村長狠狠地瞪著四盛，好半晌才咬牙道：「好，咱們就把真相找出來，看你還有什麼話說。」

  他就不信了，沒有幹過的事，還真能賴到他們身上，老村長相信大泉和明亮也不會幹這種傻事的。

  「羊皮襖，你去把那兩個小子給我叫過來，咱們當面問清楚。」

  「叫就叫，這種缺德事肯定不是他們幹的。」羊皮襖轉身就往豆畔村里跑，跑了幾步又轉了回來，不放心地道：「老村長，你跟我一起去吧。」

  老村長正氣凜然，「我就站在這裡等著。」

  羊皮襖糾結了一瞬，一跺腳對四盛道：「葉先生，我敬你是條漢子，不會無故害了老村長的。」

  看到四盛輕蔑的眼神，羊皮襖才放心地轉身走了。

  半刻鐘不到，羊皮襖就帶著大泉和明亮回來了，不過他們身後還跟著十幾個村民，這些村民手裡雖然拿著武器，卻都背在身後，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

  四盛看到他們的表情不由揚起了眉梢，見羊皮襖已經走到了面前，趕緊收起了臉上的表情。

  「我把人給帶來了，咱們就當著雙方的面問個明白。」羊皮襖高聲叫著。

  老村長睨了一眼羊皮襖身後的眾人，不快地道：「就問大泉和明亮個話，來這麼多人幹嗎？都給我站遠點。」

  村民們一聽當即就停下了腳步，退到離老村長几十步遠的地方候著。

  老村長這才問大泉，「你們兩個早上來趙家了？過來都幹了些啥？給我照實說，但凡有一句假話，小心你老子。」

  大泉和明亮都是十幾歲的少年，被羊皮襖叫來時，只說老村長要問個事情，並沒有說什麼事。

  兩人到了這裡，見到這麼多殺氣騰騰的人，腿肚子已經開始轉筋了。

  老村長又拿他爹來威脅，大泉更是嚇得止不住的哆嗦。

  大泉從小就沒有了娘，只跟著他爹相依為命，他爹早些年得了個全身綿軟關節變形的毛病，很早就幹不了重活了，家裡過得很窮苦。

  大泉是個極孝順的孩子，平日裡寧願自己餓著都要供著他爹吃藥，最擔心的也是他爹的身體，老村長這一句話就捏住了他的死穴。

  大泉立馬帶著哭腔道：「老村長，我們倆沒幹啥壞事呀，你可不能隨便怪到我爹頭上。」

  明亮也道：「你們別冤枉人，有啥事也別往我們身上賴。」

  老村長不耐煩地道：「廢話少說，把早上來這裡的一舉一動都仔細說清楚。」

  大泉忙道：「我說，我什麼都說。」

  大泉昨天聽說村裡有人拿皮子跟趙家換了很多糧食，據說比山外划算很多，便也想給家裡換些糧食回來。

  大泉也早先跟著防範七家人車隊的那些村民之一，所以認識趙老五，今天一大早便拉了明亮，拿了兩條黃鼠狼皮過來找他。

  換糧食的事，趙老五肯定做不了主，就去問他爹，趙大頭不知道車隊什麼時候才能走到下一個城鎮，不敢貿然把糧食換出去。

  大泉很失望，纏磨了很久，見趙家人沒有鬆口的意思，也只得跟明亮回去了。

  老村長喝問：「就這些？」

  大泉無辜地道：「老村長，就這些了，我們再沒幹別的。」

  明亮也道：「我們早上來就幹了這一件事，還沒辦成，然後就直接回家了，再就哪裡都沒有去了。」

  老村長看了看四盛，見他面無表情，想了想又問：「你們來時，趙家吃過早飯沒有？」

  「沒有，不過他們已經把飯食端到蓆子上了。」

  老村長憋著氣追問，「那，你們倆到人家的蓆子跟前去過沒有？」

  大泉咽了咽唾沫道：「沒有，我們離那蓆子還很遠。」這些人雖說是逃荒的，但早飯準備得真豐富。

  明亮道：「趙老五讓我們去跟前吃點的，我們推了，見人家要吃飯，也就回去了。」

  老村長想不出還有什麼要問的，再次去看四盛。

  羊棉襖也看著四盛道：「看吧，看吧，這倆小子根本就沒挨近過趙家的吃食，怎麼也賴不到他們身上吧。」

  大泉和明亮聽了這話，也有些明白找他們來的目的，趕緊辯解：「趙老五一家的病跟我們可沒一點關係，我們沒動過他們一根手指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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