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襲擊的有些猛烈，錢壹坤伸手握住了莫非冰冷的手，忍不住放在了自己的唇邊想要為她增添一抹暖氣。

這會兒她蒼白的臉色看不出什麼神情，他見過莫非各種各樣的臉，沒有人知道莫非到底長什麼樣子。

其實她不是鼎美，至少不是那種讓人一眼就能感覺到驚艷的美，可是她身上卻有讓人感覺到驚艷的氣質。

錢壹坤低聲開口：「為什麼一定要殺人？」

他好像是在喃喃自語，可是床上的女人卻突然睜開了眼睛，只是看著天花板的神色沒有辦法集中，反而是帶著渙散的。

莫非突然笑了，這笑容比外面的雪花還要寒冷，還要凄涼。

她身上很疼，疼的根本無法入睡，可是她不想搭理錢壹坤，所以一直都在裝睡，直到她聽到了這個問題。

「為什麼？」莫非冷笑，慢慢的坐了起來，目光終於在錢壹坤的身上聚焦了起來，「你知道剛會爬就要因為你爬的慢被淘汰是一種什麼感覺嗎？你知道剛會走就因為走的慢被人處理掉是什麼感覺嗎？」莫非一句一句的說著，猛然伸手拉住了錢壹坤的衣領，「你懂那種恐懼嗎？」

錢壹坤蹙眉，卻沒有打斷這會兒明顯被刺激到的莫非。

「我學會的第一種情緒，不是哭，是怕，我怕自己爬的慢會死，我怕自己跑的慢會死。」莫非說著，手背之上布滿了青筋，「你知道每天都少一份飯的原因嗎？因為搶不到飯的那個孩子，早晚會被餓死，活生生的餓死，沒有孩子願意分享出自己的飯菜，因為他們自己也會死。」

錢壹坤依舊沒有動，看著面前這個失去理智的女人。

「你知道那種連睡覺都不敢閉眼的感覺嗎？你知道那種你身邊的人隨時都可能拿刀對著你砍下去的感覺嗎？我為什麼殺人，因為我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了我。」莫非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叫了出來，她的情緒明顯的已經全線崩盤了。

錢壹坤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卻被莫非猛然揮開，她帶著一種類似瘋狂的笑看著錢壹坤，「為什麼殺人？為什麼殺人？你問我為什麼殺人？你現在問我為什麼殺人？」

錢壹坤啟唇，說不出一句話。

「我告訴你為什麼，因為我想活著，因為不想死。」莫非單手握著他的衣領，慢慢的靠近這個男人，她近乎絕望的氣息落在了他的肩頭，「你們都是正人君子，可是在我的世界裡面，只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錢壹坤，我不是聖人，我殺人如麻。」莫非說著，額頭已經靠在了他的肩頭。

可是這樣的我，還在奢望你的喜歡。

錢壹坤抬手，卻停留在了半空中。

肩頭是她額頭給予的力度，卻好像壓在了自己的心口。

「莫非，現在回頭還來得及。」久久的，錢壹坤的手終於落在了她的後背上，吐出了這麼一句話。

莫非卻笑了，最後笑到眼淚都落了下來，她即使疼到極致也很少哭，可是在錢壹坤面前，她哭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