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一個卧底的故事
說到這裡,東吾朗臉上浮現出又怒又怕、又愛又恨的複雜表情。
「老祖慈祥的撫摸我的頭頂,有那麼一瞬,恍惚中我竟然覺得他就是父親,但是我清楚知道他只是在用真氣測試我的潛力。」
「他閉著眼睛有一炷香的時間,然後笑眯眯的對我說,『東吾朗,你天賦異稟,將來必成大器"。」
「他說會安排我去東吾家族武道學堂修行,只要我表現的足夠亮眼,母親和妹妹都會得到很好的照顧。」
「從這以後,為了我的母親和妹妹,我在武道學堂勤學苦練,甚至越品挑戰前輩。」
「記得有一次,學堂長說誰要是在獨自穿過北境山,就獎勵一部極品功法。」
「那些被稱為天之驕子的慫包同窗,聽說是去連三品強者都極少涉足的北境山,誰也不敢去,一個個怕死的要命,只有我一人報名,當時我才剛剛踏入六品武道境界。」
東吾朗臉上露出一絲對世家子弟的嘲諷。
「我七天七夜沒有睡覺,橫跨千里走過北境山。」
「途中被蛇怪襲擊、被樹妖魅惑、被巨人追趕,稍一不留神,就會死的非常凄慘,但最終我還是活著通過了考驗,得到了那部功法。」
「從武道學堂畢業后,隨著我實力越來越強,母親和妹妹的生活也越來越好,在東吾家族再也沒有人敢欺負她們。」
「直到有一天,老祖突然把我叫去,和藹的說『東吾朗,你知道我很看重你,現在有一個為家族效忠的重要任務交給你",當時我聽了很是高興,心想家族要重用我了。」
東吾朗頓了頓,自嘲似的從嘴裡嗤了一聲。
「現在想想當時我,還是太年輕了,誰會重用一個沒有後台的人!」
「老祖說要我到夏國去做卧底,我聽了之後大驚失色。」
「當時我已經有了要結婚的姑娘,並且我知道到夏國去的人多半不會再回來,要不被夏國人發現處死,要不就是老死在異國他鄉。」
「我堅決不答應老祖的請求,惹得老祖大怒說『你既然不去夏國,那還是去牲口棚聞牛糞的味道吧!"。」
他聲音低沉,一字一頓。
秦風注意到,東吾朗的拳頭不自覺的握緊又鬆開,又握緊,反覆數次。
「我不願意住牲口棚,更不想回到人人看不起的過去,所以屈服了。」
「就這樣,我來到了夏國,一呆就是二十二年,在這期間,我干過夥計,當過鏢師,做過掌柜,還出家當過一段時間的和尚!」
「甚至,在夏國我還突破了三品隨心境!」
「如果不出意外,我這一輩子恐怕要老死夏國了。」
他又自嘲的一笑:「也許如你所說,我確實沒有做卧底的天分,這麼多年,不少跟我一起來的同伴,都已經是夏國各行各業的翹楚,而我還在底層混日子。」
秦風道:「你確實不適合做這一行,因為你不懂得揣測人心。」
東吾朗道:「我倒想請教,怎麼才算揣測人心?」
秦風道:「比如這些年你都沒見過你的母親和妹妹,知道她們過的好不好?」
東吾朗道:「老祖在我走之前曾說過,要代我好好照顧母親和妹妹。」
「這些年我有一直收到母親的親筆信,以前我在靖國時,見過不少做卧底的家屬,她們過的都很好。」
秦風道:「家書可以逼迫你母親寫。」
「做卧底的人的家屬過得好,難道僅僅只是因為這人做卧底?」
東吾朗想一想,遲疑道:「大多數卧底都有一些背景,家屬過的很好,唯一例外的那個卧底的家屬……」
秦風緊緊追問:「那個卧底的家屬怎麼了?」
東吾朗支支吾吾道:「他來夏國混的和我差不多,家裡還不起欠的債,他的女兒被賣到了妓院……」
秦風道:「僅這一例,這就說明了一切問題。」
「東吾朗,你不儘快想辦法回去看看家裡人過的怎麼樣?」
「還要死心塌地的為東吾家族效死力?」
東吾朗不是沒想過這些事,只是出於對老祖的信任和畏懼,讓他不敢往深處想。
每每多想時,就不斷安慰自己:老祖以前從沒騙過自己,這次也不會。
他猶豫一下,似乎被秦風說動了。
但很快堅定起來,說道:「秦風,你確實是個人才,剛才說的我差點動心。」
秦風反問:「難道我剛才說的不是事實?」
東吾朗道:「事實又怎樣,況且老祖已經答應我,只要辦完龍谷的事情,就讓我回家!」
「好了,閑話到此為止!」
秦風認真道:「東吾朗,我很喜歡聽你講故事,龍谷的事情你也講講?」
東吾朗緩緩舉起雙手道:「秦風,不要在試圖蠱惑我了,也不要再拖延時間了。」
「接招吧!」
秦風運轉易筋經,擺出大力金剛掌的起手式,嘴上不停:「要是不願意講龍谷的事情,那講講你妹妹或者你母親的故事唄,我可是一個很好的聽眾。」
東吾朗不再回答,以掌做刀。
「雙刃斬!」
雙手一前一後劈向秦風。
秦風只覺得一股凌厲的掌風呼嘯而至。
在掌風接觸到他衣袖的剎那,衣袖竟然被劃開!
秦風不敢正面迎接東吾朗這一招,側身避過的同時,立刻讓易筋經運轉全身。
他的皮膚瞬間如鋼鐵般堅硬起來!
饒是這樣,他還是被掌風蹭到,身體像被大鐵鎚砸了一錘,向後飛去。
在撞倒一面牆后,倒在地上。
「啊!」
一聲尖叫響起,秦風看去,只見一對衣衫不整的男女縮在牆角。
秦風定神一看,原來是隔壁家賣豆腐的「豆腐美人」趙大嫂兩口子。
東吾朗這一掌竟然把秦風打到鄰居家裡。
秦風拍拍身上的灰塵,強笑道:「大哥大嫂晚上好!」
趙大嫂看看撞破一面牆還跟沒事人一樣的秦風,又透過牆窟窿看看東吾朗,驚魂未定道:「秦家小子,你怎麼……」
秦風道:「趙大嫂,這不管你們的事,趕緊找地方躲起來!」
趙大嫂兩口子趕緊拿起衣服,溜出門外。
臨出門,趙大嫂回頭偷偷看了看秦風,心道:這秦家小子平時柔柔弱弱,看見誰都笑眯眯的,想不到是這樣的狠人,看來以後秦家小妞買豆腐,可不敢再給她缺斤少兩了。
「小子,想不到你還挺善良的,想著讓無辜的人離開!」
東吾朗嘴上說話,手上沒停,又是一記刀掌劈向秦風。
秦風眼看躲避不過,索性把全身內力集中到雙掌,與東吾朗硬碰硬撞在一起!
兩人的內力無法排出,在狹小的房間來回激蕩。
「轟!」
的一聲,青磚砌的房間竟然被激蕩的內力震塌!
片刻之後,秦風只覺得東吾朗的內力如同暴風雨中的海浪一般襲來,而他則像這狂風巨浪中的一葉扁舟,來回飄蕩,苦苦支撐!
這時,東吾朗開口道:「嘿嘿,小子,想不到你年紀輕輕,實力已經有四品巔峰境界了。」
秦風緊咬牙關,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他只覺得自己內力正在慢慢枯竭。
與東吾朗打鬥,他必須每一拳每一腳都用盡全力。
「咦,怎麼回事?」
東吾朗覺得腰部被秦風刺過的傷口,正在不斷的在吸收他的內力!
當時明明傷的並不嚴重。
這小子雖然出其不意捅了他一刀。
可是三品大能的身軀豈是一把普通利器所能大傷的。
東吾朗覺得自己的內力被這小小的傷口吸收了三成!
驚恐之下,東吾朗不再保留。
他一股腦的把真氣壓向到秦風。
秦風只覺得一股強橫無匹的內力排山倒海朝他湧來。
他如同一隻斷了線的風箏,被這股強橫的力量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