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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歡迎回檔世界遊戲 - 四百六十四章·你聽懂我聊了什麼嗎?字體大小: A+
     

    ……

    在被嚇跑之後,水島川空逐漸覺得不對勁。

    以她對蘇明安的了解,如果他的引導者真是第一引導者,他應該表現得更加低調。而不是這麼囂張。

    但她離開之後,天色便已入夜,直到憋到了白晝期,她才又折了回來。

    天空中,兩道黑點再現。

    正準備啟程前往第一部族的一行人,再度看見了那手舉長劍的身影。

    「嘭!嘭!」

    兩人落地,水島川空黑髮飄揚,白皙的面頰被火焰照耀得完美無瑕。她的視線從方老師,呂樹,山田町一三人身上掃過,沒有如願看見蘇明安。

    「蘇明安呢?」她問:「我有事情,想問他。」

    她的身側,位次第三的典司,身上火焰升騰,氣勢壓得麗麗娜和卡莎無法抬頭。

    「水島川,冷靜點,在這裡對我們出手,不是什麼好選擇。」呂樹表情還算平靜。

    他知道自家的麗麗娜絕對打不過典司,他自己又無法出手,所以,如果水島川空真要在這裡殺他和山田町一,他們反抗不了。

    水島川空再度觀察了一會,確認蘇明安好像真的離開了。

    「冒險者。」典司瞥了一眼那些躲在屋子裡的人們,像在看地溝里的老鼠:「我們可以殺了他們。」

    「現在嗎?」水島川空微微一愣。

    這第二天,就對榜前玩家出手,她感覺為時尚早。樹大招風,如果想要走到最後,她不想在前期就這麼快樹敵。

    「沒什麼需要猶豫。」典司說:「有我協助你,這些冒險者,根本不值一提。」

    他為他昨晚的倉皇逃竄感到羞恥。在他看來,除了前幾名的那些怪物一般的引導者,他不該向任何人服軟。

    「雖然你只為我尋來了一件增加實力的紋印,但殺死這群傢伙,沒有任何問題,別忘了我的位次。」典司舉起手裡的劍:「如你沒有疑問,我就動手了。」

    他說著,手裡的劍高高舉起,劍身周圍,空氣都被燒灼得扭曲。

    而與此同時,距離這裡約一千米的山坡上,還蹲著遠程觀察的兩個玩家。

    「風速,濕度……都不必計算得太準確。這把狙擊槍有修正作用。」一名黑色捲髮,褐色眼睛,身穿黑色緊身戰鬥服的男人,靠在後方的樹上。他五官端正,儀錶堂堂,臉上有一道刻意沒被消去的傷疤。

    而趴在山坡上,端著狙擊槍的女人,則是個棕色長捲髮,有一雙漂亮藍眼睛的西方女性。她五官精緻深邃,線條冷硬,有種軍中女性的堅毅,身上穿著一件髒兮兮的白大褂,鞋子上全是泥土和草葉的痕迹。

    她的左手是一條機械的改造手,骨節處發出「咔咔」的輕微聲響,在調整瞄準鏡,確認子彈時,她的表情很興奮。整個人的動作都有些不協調,像是連著線的木偶。

    她的手溫柔的撫摸著槍身,如同撫摸著情人的皮膚,動作看起來有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違和感。

    「這是紫級品質的狙擊槍『死亡之星』,是我在第七世界耗費全部時間才搞到的好東西。」後面的黑衣男人說:「讓你的引導者小心點用,這槍的子彈是特製的,一槍五十積分,開一槍就要大出血。」

    男人是荷國人,名叫西里斯,以前是雇傭兵。為人豁達瀟洒,豪爽大氣,厭惡虛偽和無能的貴族。因與家人理念不和而出走,但在世界遊戲開始后,他又找回了他人生的意義,結交了不少以前見都見不到的大人物。

    他是槍械迷,喜歡各類槍支,狙擊槍更是他的最愛。現階段,紫級武器仍然是極其珍貴,至寶般的存在,哪怕是榜前玩家都很少有人擁有,這把槍,是他花了大代價才搞來的寶貝,具有自動瞄準和危險感知屏蔽的被動,只要被它盯上,很難逃脫被一槍爆頭的命運。

    而面前那女人名叫伊莎貝拉,是個將她自己改造成半生化人的狂熱科學家,她冷靜冷酷,又殘忍極端,控制欲強,夢想是實現人類大腦和機械的完美結合。對這種神器般的槍械,也具有極高的好奇心。

    是她先找到西里斯,說是找到了第一玩家的蹤跡,才一起來到了這塊區域,他們想要試試狙殺。只要教會引導者用槍的方法,一槍命中並不難。

    「這,這。」旁邊的引導者看見這狙擊槍,不禁感慨:「你們冒險者的槍械真是先進,看來時代變了……」

    「有了這把槍,即使第一玩家有第一引導者也沒用。只要能一槍命中,他的引導者也救不了他。只是他的分身,目前還沒有發現在哪裡。但也沒關係,他復生分身應該有大代價。」西里斯說:「開一槍就走,如果成功了,那就是上演在全世界眼前的大成就。如果失敗了,也沒事,隔著足足一千里,他不會發現是誰開的槍。」

    他的心裡,已經漸漸把第一玩家當成BOSS來打了,用的也是對boss的攻略方法。

    伊莎貝拉調整好槍械,掏出望遠鏡,觀察著遠方的動靜,忽然「咦」了一聲。

    「蘇明安好像不見了。」她說:「不過沒關係,狙殺呂樹或者山田町一也沒事……」

    她眯著漂亮的藍眼睛,緩緩直起了身子。

    「……或者水島川空也行。」她忽然說。

    「水島川都來了?」西里斯心裡一驚。

    「怎麼樣,西里斯。」伊莎貝拉放下望遠鏡:「你的獵物……是想選誰?那邊出現了四個可供挑選的對象。」

    西里斯思考片刻:

    「我聽說,水島川空的引導者是典司,在穹地大名鼎鼎的長老級人物,也是名副其實的第三引導者。殺傷力僅在封長之下。那我們,可以再觀察一下。這一槍,我們一定要打出效果來,至少必須要殺死一人……」

    ……

    「——水島川。」

    就在那把劍即將揮下之時,蘇明安從小道走了回來。

    水島川空看見茜伯爾時,便立刻發現蘇明安的引導者換人了。

    「身上一股玖神的氣息……果然不是第一引導者。」典司冷笑道:「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是幾年前被趕出第一部族的大小姐,茜茜·澤萬吧。」

    谷「……」茜伯爾抱著獵槍,抬著頭,表情並不慌張。

    「這個茜茜有什麼特殊能力?」水島川空依然沒有小覷茜伯爾,聽了典司的話,她知道,她可能是遇上唯一的一對「異教徒」了。

    「沒聽說過什麼能力。」典司說:「一百位次的廢物而已。」

    水島川空眉頭一松,她忽然放下心來。

    在為蘇明安摸了一手爛牌感到高興的同時,她也在疑惑——那這樣一來,為何蘇明安不選擇藏起來?

    他是空城計,聲東擊西,還是有別的依靠?

    她曾經在蘇明安手下吃虧太狠,已經學會腦補對方的行動。

    「審判者典司。」蘇明安說:「據我所知,你是穹地之間,佰神的忠實狂信徒。」

    「自然!」

    聽到蘇明安提起佰神,典司表情霎時嚴肅起來:「吾信仰著掌控三大權柄,遏止詛咒,庇護穹地的佰神大人。為祂維持穹地的穩定,剪除詛咒瀕臨爆發者這種垃圾,審判他們的罪惡,也是吾之忠實信仰的證明。若問整片穹地誰的信仰最忠誠,吾不會屈於任何人下,哪怕是封長大人也不例外——」

    「哦,你是佰神最忠誠的信仰者啊……」蘇明安笑了笑。

    他的直播間,此時已經笑瘋了。

    【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這老頭子還不知道他家神就站在他前面。】

    【真要讓他把這一劍揮出來了,我估計他知道真相后要切腹自盡了。】

    【來,期待一波川劇變臉。】

    【這波,這波叫身份壓制,我總算看到一回身份帶來的直接好處了。】

    【不會到最後,其他九十九個引導者全都叛變,跟隨第一玩家了吧?】

    【……】

    典司看著蘇明安莫名其妙的笑容,皺了皺眉。

    他舉起了手裡的劍,已經準備揮下。

    「——等等!」水島川空制止了她的行為。

    她上前一步:「蘇明安,我知道,你這次摸的牌並不好,你匹配到了最差的引導者。但是沒關係,我可以不對你出手,甚至可以為你提供庇護。在最終環節到來前,我都可以保你不被其他引導者攻擊,你相信我,典司有這個壓倒性的能力。」

    她的話不是玩笑。之前,她也遇上了一個對她出手的玩家,然而,典司只是輕輕一揮劍,那個玩家連同引導者便瞬間灰飛煙滅,連個水花都沒撲騰出來。

    聽著她的話,典司皺了皺眉。他不清楚水島川空為什麼不出手,甚至要保護對方,他可不想做誰的保鏢。

    「冒險者,我必須要提醒你,這是戰爭,是你死我活的生死戰爭。」典司說:「即使遇上你的愛人,或是你有好感的對象,也不能心軟提出要保護對方……」

    「等等,我們不是這種關係。」水島川空滿頭黑線,她繼續看向蘇明安:「我可以為你提供庇護,蘇明安。你明白的吧,一個弱小至極的引導者,會讓你在白晝期的處境變得危險。就像現在,我知道你有分身,我不能一下殺死你,但要想干擾你的行動,讓你無法收集齊12顆銀星,對我來說很容易……」

    被狠狠鄙視了的茜伯爾抬眼,看了水島川空一眼,沒說什麼。

    「你應該知道,現在全世界的目光,都彙集在了你身上。那些大街小巷,公園酒館……很多人都在一眨不眨地盯著你。現在的情況,和第四世界已經不一樣了,你要是真在這裡輸了,那造成的影響,可不止會針對你一個人……」水島川空說:「你能想明白嗎?」

    「嗯。」蘇明安點頭:「我知道。」

    他想得很明白。

    和之前的情況不同,現在的人們,已經逐漸接受了他身為「第一玩家」的事實,他們所做的任何打算,都是以他為第一玩家為基礎,所進一步規劃的行動。比如,「英雄計劃」、各類賭盤賭局、針對榜前玩家的收攏,或是以「第一」為名頭扯的大旗……這一系列的行動,都絕對繞不開他的存在。

    如果他輸了,或是丟掉了這個名號,所造成的動蕩,絕對大到令人難以想象。不知道有多少小團體,多少玩家會為了新的名號而攪亂當局。各項規劃也會大變動,一些利益相關者更是會大換血。而那些瘋狂的燈塔支持者,說不定還會做出當街鬧事、廣場自焚、論壇爆破、衝擊組織建築等恐怖行為。

    他所代表的,已經不是一個「名號」,而是一種「新秩序」。

    一種,在「第一玩家」為基礎之上的,在「第一玩家」為背景之下的,目前剛剛建立好的新秩序。

    它脆弱、架構不穩、搖搖欲墜,還需要更久的時間,需要更多的人去添磚加瓦,而在秩序徹底穩定之前,最基礎的一塊磚被抽走,就會造成全面性的崩塌……或是,重構。

    這種重構可能好,可能壞,從遊戲開始到現在,長達三個月的第一玩家換人,可能是一個新時代的開啟。但這個新時代的旗幟,交到誰的手上,沒人知道。

    它是未知的,混亂的,不穩定的。

    而人們討厭不穩定。

    過去,他們討厭剛剛成為第一玩家,而顯得不穩定的蘇明安。而現在,他們討厭因為第一玩家換人,而造成秩序大變革的不穩定。

    當然,水島川空,現在是站在組織領導者的角度出言,而非站在那些渴求更進一步的玩家位置考慮。

    ……提出庇護他,可能是她想看看他的底牌,再伺機下手。或是想和他交換些什麼好處,比如她妹妹的信息。

    「你現在的說話方式,給我的感覺很熟悉。」蘇明安忽然說。

    「嗯?」水島川空有些疑惑。

    「當時,第二世界結束時,我們在茶館的初見。」蘇明安笑著說:「『翟星的控制權,絕對不能落到你的手上。第一玩家——還是適合更穩定更見識廣博的人去當』……當時的你,說這句話時,也是如此的『顧全大局』的俯視語氣,真是十分令人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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