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半山看著周圍聚攏的客人，都不是什麼富貴人家，顯然更多的人是當地的平民窟的住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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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都比較憔悴而清貧。

  這裡是一處用以供應夜宵的店，也做晚飯，做的東西都很簡單，就是一些炸物。

  再配上一些大排檔常見的吃喝。

  負責在這裡主廚的是一個姑娘，看上去長得很秀氣，大概二十出頭的模樣，手底下很快，做事很講究水準，這裡的顧客對他比較客氣，也算是很滿意了。

  他在這兒做事手腳也利落，看到陳半山來，稍稍有點疑惑，但還是招呼道：「裡頭還有位置，裡頭坐！」

  陳半山看著這裡的情況，很多夜生活工作者，或者一些見不得光的人也是在這裡吃飯，晚上一般累了，都會在這裡休息，女孩兒後頭還有一個大棚，這裡有不少餐桌和椅子，搞得頗為熱鬧，很多人都在說話聊天，也沒有什麼忌諱，看到陳半山來，也只是抬頭看了一眼。

  女孩兒手底下的活兒，很利索，基本把事情都處理得極好，手腳麻利。

  他在這兒很受歡迎，大傢伙兒沒事還得叫他的名字，基本還會調侃兩句，但最多的叫的名字還是「小妹」，這裡的人都喜歡叫她小妹，他年紀不算大，而且很能幹，自然是如此了。

  小妹在店鋪這兒跑來跑去，時不時還去處理下鍋子，常年的幹活，手底下已經是密密麻麻的老繭了，他也不怎麼在意，渾然沒有當回事似的。

  偶爾會有熟悉的客人上門說上幾句，小妹人也很豪爽，一副**湖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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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半山凝視了許久，最後才嘆了口氣，走了上去。

  那小妹眼睛明亮，看著陳半山，笑道：「又是小哥你啊，咱們得有幾個月沒見了，還是老三樣嗎？」

  陳半山倒是驚訝於姑娘還記得自己。

  那時候的他，很經常過來同大部分的同事一道過來吃飯，那時候人很多，他們團隊也確實沒什麼錢，雖然趙氏和他關係緊密，但撥款這種東西，都得用在刀刃上。

  這也是陳半山一如既往的風格，大部分時候的錢都用得恰當好處，雖然不少人在背後都說他摳搜得很，但這活兒也確實不是一般人能幹的。

  陳半山最省的時候，是自己吃糠咽菜，也是因為團隊的成員真的覺得，陳半山能火，才硬生生支撐了下來，那些沒頂住的，早早就跑了，現在也都是非常有眼力勁的了。

  陳半山也不是一個恩將仇報的人，他對對他好的人付出非常之多，多到這些下屬都覺得自己做了此生最為精準的決定。

  現在有多甜，當初就有多苦，也算是一種寫照了。

  陳半山那時候確實窮，也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這個攤位甚至見到這位老闆。

  他是個極為少動情的人，但看到這樣的女人，他忍不住有了自己的想法，誠然，陳半山也知道這種人可能熱情好客，只是單純的性情罷了，他對所有人都很熱情好客，對所有人也都很有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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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陳半山是個不容易被感動的人，那時候他們遇到了拍攝的瓶頸。

  雖然節目尚且還在上升期之中，甚至陳半山的情況，在所有人看來，都有點不痛不癢。

  但陳半山還是陷入了長久的迷思之中，不可自拔，當時團隊幾乎所有人都覺得沒事，但陳半山卻不這麼覺得，以至於，到了最後，經常是大傢伙兒吃完了，嘻嘻哈哈回到了攝影棚里，或者回家了。

  身為孤家寡人的陳半山就待在攤位上，一直思考到四點半。

  而就在這個時候，是這個女人過來同他說話。

  陳半山本身不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他大部分的時候話很多，並且都說很多的混帳話，村子裡覺得他是個混蛋的本來原因，或許也有此。

  畢竟陳半山這人做的事情實在不大靠譜。

  但在這個女人面前，陳半山的話很少，不僅如此，反倒是這個女人會說一些自己的事情。

  女人是一個苦命的人，但他很樂觀，她現在家中只剩下他一個了，或者說，本來他也有一個頗為圓滿的家庭，可是硬生生被命運摧垮了。

  女人也沒有什麼好抱怨的，只是和陳半山提起來，說自己有時候回去比較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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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半山何嘗不是，尤其是弟弟遠離自己而去，自己只能停留在一個尺度之上，平靜到不知所措。

  陳半山也只能投入到工作之中，說個不好聽的，那時候的陳半山遠在異鄉。

  對他來說，工作確實就是全部了，沒有其他的東西。

  但女人顯然也沒有想那麼多，和陳半山說說笑笑，提起自己總是有些感慨。

  陳半山就是這麼被吸引住了，女孩兒也很漂亮，但主要是不修邊幅，而且論造型確實也是比較讓人糟心的，他衣著也比較破敗，他似乎沒有什麼好衣服……

  陳半山勉強擠出個笑容：「是啊……老三樣，今天不用多，人都沒來，那幫子猢猻現在日子過得好了，叫他們也不來，特碼的。」

  女人一愣，顯然也發現男人來的形單影隻，不似從前呼朋引伴了，他也不計較，只是說道：「哈哈，一個人過來也好，我好給你安排作為，這兒能接受拼桌不？

  今天人也忒多了，你要能接受，我現在給你找個桌子。」

  女人顯然很熱情，做生意也不講究，這些年在市井之中，摸爬滾打多了，這說話的嗓門也有點菸嗓，不過顯然很受用，左右招呼起客人來，也是簡單得很。

  陳半山說道：「我不忙，等人吃完了在吃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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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今天可就有的等了，」女人哈哈笑了笑，「那行，你就坐這兒，咱們聊聊天好了，你今天裹得賊嚴實，像是要去做賊似的……」女人指了指陳半山的衣著。

  「哦……就……」陳半山提起這個有幾分手足無措。

  陳半山這一身衣著，本身也確實是為了遮掩自己的身份，他現在是大名人，而且粉絲都是遍地走的，誰知道能招惹來什麼樣的人，今天又是獨自出行，

  或許是名人當久了，他都有了自己的想法了，和那些出名的明星之類的，想得如出一轍。

  陳半山倒是不覺得怎麼樣，但現在想來，確實不大對路子。

  他也確實有點把自己當回事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那個網紅，是怕人看到，不過這兒黑燈瞎火的，也確實沒什麼注意就是了，你不用擔心，別人問起來，我幫你遮掩著就好了。」

  陳半山有點支支吾吾的，顯然有點不好說話。

  「好了，你也別太介意了。」女人看陳半山一副無法釋然的模樣，不由得哈哈大笑道。

  陳半山撓了撓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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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我還是坐著吧。」

  女人說道：「咱們認識也很久了吧，得幾個月了？」

  女人還真就是自來熟，陳半山都有點無所適從了起來。

  「你叫什麼名字。」陳半山忽然問道。

  女人愣了一下，沒想到陳半山會問這個事情，他笑著說道：「都叫我薇姐，我大名叫白雨薇，不過他們這麼叫……其實大部分人年紀都要比我大一圈，我這是太顯老了嗎？」

  「一般也就叫老闆娘才這麼叫的。」陳半山也笑了。

  「那倒也是，你是叫陳半山吧？哎，你們那個村子挺好看的，我每天都有看，你也是個有意思的，就是現實里感覺不一樣，我都不敢認了。」薇姐笑眯眯的說。

  「這鏡頭下頭可都是裝的，干我們這行就這樣，我們自己不笑，還希望別人笑。那就是純純的扯淡了……」陳半山也很誠懇。

  「說的也是，咱們這一行也是做什麼吃的，總得是自己吃的，好吃的，不然還想讓別人吃的開心，本來也不容易……」

  薇姐掰著手指頭算了算，「你看我四點不到就得去進貨了，弄到早上七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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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半山好奇得問道「你不是晚上開店……」

  薇姐翻了個白眼：「那你就不懂了，這豬雜之類的都是凌晨的時候最新鮮，因為人屠宰場剛開工，你得早點去搶，不然那可就沒有了，沒有了，你拿什麼做菜？

  這就是吃個頭道的新鮮的，不然就沒那麼好了……」薇姐很健談，尤其是提到自己擅長的領域，更是有自己的想法，分析的也是鞭辟入裡，入木三分。

  陳半山也難得是坐下來聽人說話的，也是津津有味，對他來說，這樣的感覺好很多，畢竟在外頭說話太多了，難得也想要找個能夠和他談天說地的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薇姐看了看裡頭攤位的人：「差不多了，沒多少人了，你要不進去坐一會兒，反正我這兒收拾的也七七八八了，差不多也能進去吃飯了，你要是不嫌棄的話，

  咱們倆一道吃點，晚點我也要收攤了，差不多也該三點多了。」薇姐忽然說道。

  陳半山嗯嗯啊啊了一會兒，也說道：「好啊，那就一起吃點……」他感覺自己像是回到了十三四歲，那個不大會說話的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