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江不是一個硬氣的主兒，也不是什麼有氣節的。

說白了，他就是一街溜子，何況這麼多年下來，養尊處優，他哪裏受過這樣的皮外傷。

那人隨便揉捏了兩下，連江就把這個人所問的事情，倒豆子似的全給交了底。

「大哥，饒命啊……我就是一良民，啥事兒都沒幹，你問什麼我也都給你交代了底了，你可千萬別再掰我骨頭了，那可真的太疼了……我受不住勁兒啊！」

可他話音剛落，後腦勺的位置已經狠狠挨了一記手刀，他感覺腦瓜子嗡得一聲，隨後已經腦海中一片空白就此昏死了過去。

連江感覺自個兒做了一個很悠長的夢。

夢裏，自己彷彿置身於一片冰天雪地，他看到了幾隻優哉游哉的企鵝，正在海岸邊。他茫然得遊走在這片皚皚白雪的大地上，遠處還有抹香鯨浮出水面，更別提在前方的冰川上，居然還有幾隻北極熊，正虎視眈眈得看着自己。

正當他有點疑惑的時候，一隻巨大的北極熊，猛然間從雪地里沖了出來，一下子撲倒了他。

他感覺自己的臉被兩隻熊爪拍得通紅，猛然間渾身上下打了個寒戰。

「喂，醒醒，你怎麼躺在這兒啊？」

「就是啊……咋躺在這兒也忒不知道廉恥了。」

「媽媽，有變態啊……」

周圍的聲音逐漸傳入自己的耳朵里，邊江感覺自己遍體生寒，怪了……我不是應該躺在浴室里嗎？這個咋都不會冷吧……可漸漸的，冰冷的觸覺從自己的身下傳來，更明顯的是自己臉上被人一陣陣得抽打。

他一下子睜開眼睛，發現哪裏是什麼北極熊，這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一臉橫肉，正用一雙肉掌反覆拍打他的臉蛋，自己的臉都要給人抽紅了。

左右正圍着不少人，有老有少，天色已經微微發亮，他也不知道這些人圍在這兒幹嘛，他茫然得看了看左右：「哎，你這個臭流氓，你打老子幹嘛？」

他一看全是平頭老百姓，語氣里又抖了起來。

可他話音剛落，這個大漢反手就是一個耳光，「丫的你個傻卵東西，你罵誰臭流氓呢？」

這一下給他打的兩隻耳朵嗡嗡作響，他捂著腮幫子，感覺臉上火辣辣得疼，不可思議得說道：「說……說你……」

這時候，他才發現大傢伙兒的目光正集中在自己的身上，有嘲弄，有厭惡，更有幾分看熱鬧，他摸了摸自己的身子，「我衣服……我衣服呢……」

他全身赤裸，一絲不掛得躺在大街上！不僅如此，還擺成了一個巨大的人字形！

幾個年輕人已經拿起手機對着他一陣猛拍了起來。

他趕緊捂住了敏感部位，大叫道：「不許拍！不許拍！」

可沒有人在乎他的感受，無數人都在拍攝他的醜態，這個時間點，正是上班高峰期，越來越多的人聚集了過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兒更多，他就像是一隻光着屁股的豬似的，受盡了嘲弄。

他站起身來，捂著前頭，可屁股又漏在外頭，捂住屁股……好在前頭小小，一隻手就能蓋上……可即便如此，他也感覺到了無窮無盡的屈辱。

正當這時，一輛警車開到了現場。

「都讓讓，都讓讓，出了什麼事情？大傢伙兒該上班上班，該怎麼樣怎麼樣，別在這裏圍觀了，已經引起交通擁堵了。」一個民警驅散著人群。

他們也看到了像是只光豬似的到處跑的連江，微微皺眉，「喂，你怎麼回事？你這是公然耍流氓知道嗎？要是情節嚴重，是要負法律責任的，被我們帶走的……」

可就在他們說完這句話的同時，連江一個螺旋轉身居然衝到了他們的跟前，直接就給他們倆跪下了！

「求求警察同志了，求求你們了，我是耍流氓，我是老變態，你們快帶我走吧！求求你們帶我走啊……」

兩個警察也傻眼了……他們幹了這麼多年的活兒，還從沒有聽到過這樣的要求。

此時的始作俑者，把玩着手機，很快隱入了黑暗之中。

彪子，大名叫德彪西。

此時的他穿着一身很儉樸的衣服，留着一把唏噓的鬍子，臉上很黑，騎着一輛破腳踏車到了一座海邊的小村子附近，從不遠處的小山坡上，往下看，能夠看到家家戶戶，都備着小漁船。

遠處的海面上，一隻只的網箱連成片，只是整個空氣里卻瀰漫着一股子怪味兒。

德彪西鼻子動了動，騎着破爛腳踏車順着山道走到了下頭，正看到一位戴着草帽的男青年，他的皮膚曬得黝黑，身上穿了一件藍色的襯衫，拖着一張破舊的漁網。

他看到德彪西也很驚訝。

「老鄉！」德彪西換了一嘴當地的口音，這是他的絕活兒，以前在周岐山隊里那會兒，他最擅長的莫過於先頭偵查，他是周岐山的隊伍成員一員，他一手口技，能夠很快融入當地的社會，套取情報，這撿舌漏的本事可沒人比得上他。

他早早從隊伍退伍，也是因為家裏的情況不允許。

「哎？你小子哪兒疙瘩的，咋這麼面生咧？你叫俺們幹嘛？」那個藍衣青年皺着眉說道。

德彪西臉上樂開了花，「俺們也是本地人，聽說你們尤西村有本事吶，想來取個經啊……」

「取經？取啥子經咯？」老鄉滿臉狐疑，但德彪西這話倒是拍了他們馬屁，還算受用。

「聽說你們尤西村養魚厲害吶，俺們是北聯村來的，俺們那疙瘩窮啊……但這不是靠着海，還想吃點海，這出海打漁，那都是靠老天爺吃飯，俺們這一出海，一網下去，都不見得夠一天出海的本錢咯！

還是像你們這樣，養殖搞得好，才是真的好咧！小哥，你這肌肉養的，平日可沒少下海吧？這倍兒結實，俺們老鼻子羨慕了……」德彪西語氣裏帶着一絲絲的艷羨。

藍衣青年展示了兩下自個兒結實的臂膀，心裏也怪嘚瑟的，「那可不是，俺們在村子裏那也是十里八鄉出名的俊後生，還是咱們村的養魚大戶，不是俺們自吹自擂啊，你想要學養魚，找俺們那可就找對了！」

德彪西微微一笑，知道魚兒已經上鈎，趕忙奉承道：「那咱們找個地方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