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鶴忙簡要地介紹了一下周玄他們。
「原來如此……」凌清漪臻首微頷,自語道,「想必是來得晚了,正好躲開了那妖邪的布置……」
阿獃面色微變,聰明如他,一瞬間就將凌清漪的話與他們初入城主府時遭遇到的詭異相結合,不由多看了周玄一眼。
「妖邪?」楚雲鶴吃了一驚,沉聲問道,「這裡還有邪魔遁藏,那蛇妖莫非還有同夥?」
聽聞蛇妖二字,凌清漪的眼底浮現一抹不忍之色,她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和聲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好再隱瞞了……」
「其實,這白河城中的妖魔並非是那千年白蛇……」
「我破開結界時,那白蛇已經死去……我以為是這南雲洲的土地神出手鎮殺的,因此以『請神咒』尋求土地的回應,然而卻沒有得到回應。」
「後來感覺到有一股詭異的力量好似在暗中窺伺我,便對諸位道友謊稱是我殺了它。所幸那妖邪似乎沒有把握制伏我,便悄然隱去了……」
「回到郡守府中后,我心底愈發不安,便離開白河城去郡內走了一遭,調查了相關的事宜……」
「我發現郡內百姓看似沒有異常,但一言一行卻刻板獃滯,宛如行屍走肉。我便以『精明洞淵』視察郡內各城各鎮,結果發現那些百姓們果然神情渾噩,一個個宛如提線木偶。」
「在部分城鎮中,我看到了鄉民自發為白蛇修建的廟宇……通過調差,我發現那白蛇在此之前,從未有過惡行,不止如此,她還開設醫館為民治療傷病,其行為完全可以稱得上是『善人』。」
「我便懷疑她可能是觸動了郡中盤踞的真正妖魔的利益,遭了殺劫……」
「為了驗證心中猜想,這兩天我找了很多地方,最後還是在郡東的一座老廟裡觀察到了地脈之氣的異動,然後才發現的端倪。」
「我所修的『五炁歸元』,雖無勘山引勢之能,卻能演五行八卦……這兩日我找遍了白河郡內的城隍土地廟,發現一些建立於地脈之氣上的廟宇也遭到了破壞,若將其連接,不難發現此郡的風水被篡改了。」
楚雲鶴聽得冷汗涔涔,但臉上滿是敬佩之色:「不過一日功夫,凌仙子居然做了這麼多事情……與您想比,楚某在這郡守府中虛度時光,實在是汗顏……」
凌清漪輕擺了擺手,露出一抹和煦地微笑,謙和道:「楚道兄這麼說,反倒是讓我汗顏了。這郡中的詭變,若是我師傅在此,定能一眼看破,反倒是我,大費周章才發現了一些端倪,說來也是慚愧……」
「凌仙子,如今可是有了破解之法?」楚雲鶴急忙問道。
凌清漪輕點臻首,道:「地脈之氣又叫『龍氣』。玄門正宗之中,有不少與之相關的道術,都能夠用來化解風水之災變……」
「只可惜我才疏學淺,尚未涉獵這些法門……只能儘力以『五炁歸元』演化土行氣,在那些地脈之氣的節點中布置手段……」
「如今我還差最後一層布置,便可推動『地龍』法門,使風水竅穴易位,打破那邪魔對於白河郡的掌控。」
楚雲鶴聞言,不由喜上眉梢:「太好了!那最後一層節點在何方,楚某願以性命為凌仙子護法!」
「那就有勞楚道兄了。」凌清漪展顏一笑,旋即秋眸微移,目光落在腳下,「這裡就是那最後一個地脈之氣的節點所在。」
「凌仙師,我們也為你護法!」阿獃激動地叫道。
凌清漪溫婉一笑:「那便多謝了。」
楚雲鶴向周玄等人投去了一個欣慰的眼神,便保持著高度的警惕,守護在了凌清漪的身邊。
李青松和阿獃的臉上布滿了凝重之色,放在平時,以他們的道行,連為天師護法的資格也沒有,只是如今一眾天師都中了妖邪的手段,人手實在不足,他們能盡一份力便是一份力了。
「周兄弟、阿獃,我們三人最好分散開來,將警戒的區域放開一些,這樣一旦發現異動,也好及時向兩位仙師預警。」李青松提議道。
周玄和阿獃紛紛點頭。
走出三十丈距離后,周玄盤膝坐於地上,魂魄感應一掃而出,便將白河郡內的情況一覽無餘。
在一些地脈之氣的關鍵節點處,他果然發現了一些由土行之氣凝聚而成的陣釘。
「這凌清漪沒學過相關的道術,僅憑經驗就能夠做到這一步,果然不簡單……」
「只是可惜了,這樣的布置,面對尋常地脈之氣的變化或許可以起到作用,但想要化解『天煞風水』,卻還差得很遠……」
「不過這樣正好,我正愁沒人背鍋……破掉天煞風水、覆滅涅槃火蓮教的『大功』,就送給她吧!」
「剩下的……就好辦了。」
他緩緩閉上了眼睛。
若以旁人看來,只會覺得他在悉心留意周遭的變化,但實際上,他卻是在學習法力化身。
法力化身作為障眼法的一種,只是偏門小道,周玄有《太一經》為基礎,一遍下來就已經知會了九成。
又以盞茶功夫回顧了四五遍,周玄便將法力化身之法參透。
他睜開雙眼,起身佯裝巡視四周。
走過一棵大樹時,他的身軀忽然間模糊了一下,-下一刻,一道與之一般無二的身影便維持著原來的速度走了出去,而周玄的本體,則是留在了大樹之後。
他在身上布置了一層解厄之術,以掩蓋自身之氣機,接著祭出不周,縱身一躍,身形便直接出現在了雲端。
要干洞星上人,可不能有半點馬虎。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須以雷霆之勢全力以赴,將其挫骨揚灰!
……
盞茶功夫之前。
洞星上人合陣之後,感受著源源不絕匯聚而來的魂魄力量,露出了極度享受的神色。
它目光下視,落在了凌清漪和楚雲鶴的身上,眼中不由地浮現出了一抹譏誚之色。
「小女娃追了我五年都不肯放棄,決心值得嘉許……待我吞噬了他們的魂魄,再來單獨表彰你。」
冷笑罷,便閉上了眼睛,全力催谷星斗煉魂陣勾魂攝魄。
然而就在這時,一種平靜到反常的感覺,像一張網一樣撒在了它所處的這一片天空之中。
它陡然睜眼,卻忽然發現這一方天地寧靜得可怕,那星斗煉魂陣明明就在身邊,卻再也感覺不到任何魂魄的波動……
一種彷彿被世界所隔離的恐怖感覺,從它的心底伴隨著冷氣不斷升起,它的四肢瞬間變得冰冷無比,喉嚨微微鼓動,那聲線因為驚駭而變得有些嘶啞了起來。
「斷天絕地?!」
「不,好像只是作用於元神的道術……」
「不好!」
「難道是地煞七十二變『解厄』門中的……『封神陣帖』?!」
「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