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辰心裏升起一股恐慌，左手緊緊地攥拳。

暮潤看着他，收斂盡自己的情緒，然後抬步踏進了帳內。

走到沙盤前拿起量尺，點着雍州城的兩個城門，「雍東門、西正門這兩個地方，可以考慮強攻。」

然後看向鍾九，「我給你的東西，如果做出來了，可以用來試試效果。」

鍾九應道：「是。」

「如果還有什麼好的策略，隨時都能提。休整兩天後，也給對面一點兒時間，如果他們肯投降，自然是再好不過。如果不降，兩天後開炸。」把手裏的量尺放下，轉身又出了軍帳。

傅雲辰跟了出去。

喬東子和白沙祿面面相覷，然後齊齊看向鍾九，「什麼東西？」

「炸藥，能把城門炸成齏粉的那種。」鍾九回道。

兩個人呆住了。

有這種東西？

不可能吧！

……

暮潤徑直走到河邊，雙手慢慢的覆在腹部，閉上了眼睛，細細感受。

確實有兩個多月沒來月經了，不過她以為是過於焦慮，所以才導致的推遲。畢竟『月姑娘』是個很任性的小姑娘，一不開心她就不工作了。而且在行軍途中，無論是來月經還是懷孕都是一件麻煩事，潛意識中也是比較拒絕不想她們過來的。

「是不是不想要？」傅雲辰在她身後方，出聲問道。

聲音苦澀，帶着一種祈求否認的希冀。

暮潤睜開眼，低頭看着流淌的河水，卻並不否認，「確實來的不是時候。」

「……」傅雲辰薄唇抿緊，喉嚨梗住。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暮潤問道。

「解開三日春風后。」他當時也很震驚，不知該怎麼辦，因為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她生下孩子，以後撫養又是她一個人的事。

但是在想到自己即將又有一個嶄新的孩子，那種開心是不能自抑的。

「為什麼不告訴我？」暮潤回頭看他。

卻見他低着頭，彷彿陷入了某種她看不明白的奇怪情緒里。

傅雲辰道：「你……可能會不想要。」

暮潤低頭撫摸腹部，這裏沒有半點反應，咬了咬牙根，聲音似從牙縫間磨出的，「你！能配安胎藥，也能配打胎葯吧？」

傅雲辰猛地後退了一步，震驚的抬頭看着暮潤，「你要打了他！？」

「是。」她被語珊前後灌下散功和春毒兩種烈葯，孩子必然有所影響，與其生下一個殘障兒遭罪，不如讓他離開，重新投胎。

若是她能更細心些，在崇陽州時就發現懷孕，必然能避免此劫。

思及此，她心中對北晉朝的恨，更濃重了幾分，「明日寅時準備攻城！」

「……好。」傅雲辰轉身離開，整個人彷彿被抽走了一半的魂魄，步履都輕飄飄的。

暮潤緩緩蹲下，望着河水，眼中漸漸流出兩行痛楚的淚。

她何嘗不難過，肚子裏的……是她的孩子。

只是，明知道結果的事，再艱難也要忍痛抉斷！

傅雲辰失蹤了。

沒人知道他在哪兒？

暮潤聽聞后，沒派人去找，因為他在河邊時，答應了明日寅時攻城，必然會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