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夜，丞相府里的人，大多都睡了。

暮潤用熱水泡腳，緩解這一天的辛苦疲乏，臉上的妝她沒有卸掉，她還沒打算休息。

她在等，等著這個下人院中所有人都歇下。

差不多又過了小半個時辰，暮潤出了房間，看著黑漆漆的下人院，躡手躡腳的離開。

白天，她是丞相府最低等的粗使，不能隨便去那些主院。所以只能夜裡出來。

穿過丞相府的花園，暮潤左右看看，按著白天她打聽到的丞相書房的位置，謹慎而行。

丞相府是一個七進的大宅子，她所住的下人院位於第七進最偏僻的西北角，而丞相書房位於第三進，她要穿過大半個丞相府才能過去，其中還要過一道有護衛守著的垂花門。

東繞西繞，走了大半天，暮潤有點兒暈了。

「……嗯~~容公子……妾好想你啊！」

女子的嬌吟聲，隱隱約約傳進了暮潤的耳朵。

暮潤停下了腳步，看向傳出嬌吟的方向，是一個小跨院兒，院門上掛著一盞氣死風燈，能清楚的看到門額上刻寫著兩個字——鸞雀。

『啪——』一個響亮的把掌聲響起。

暮潤聽得眼皮一跳。

但緊接著，是女人更激動的嬌吟……

「……」暮潤明白了，這是玩兒呢。

當即邁步離開，她可沒有偷聽人辦事的惡趣好。

「賤貨！吃著碗里的望著鍋里的，看爺不弄死你！」氣喘吁吁的嘶啞粗喝響起。

暮潤倏地停下了腳步，這個聲音，有點兒耳熟。

好像是……蝦瘸子？！

暮潤沒有再急著去丞相書房，悄悄的在門口的花樹后蹲下。幸而她身形嬌小，花樹完全遮擋住了她。

空中，一輪月牙明亮的映照著天地，暮潤無聊的抬頭望著。

不知過了多久，屋裡的動靜漸漸開始消停，男女說的話也不再是淫言穢語。

「上頭讓我查這個雲熔，他在相府里的一舉一動，你都要盯著，三天後我再過來找你。」

「雲公子有什麼問題嗎？」

「目前沒有，但正是因為沒有任何問題，上頭才讓查。」

「要不要試試美人計，把他收為自己人？」說到美人計時，女子的聲音媚的含春帶水，誘人心癢難耐。

『啪——』巴掌聲又清脆的響起，「再發騷，爺真弄死你。」

「好嘛~」女人痛吟，「我也就臆想一下而已。雲公子俊華無雙，一身明月清輝，哪兒看得上我這種塵濁，要引誘他的話，我自會找其他人。」

「上頭也有招攬之意，但要先確定他沒有問題。這是下個月的解藥。」

「謝謝郭哥，還是你最疼妹妹。」

「知道就好。」

「真的不再來一次？」女子嬌滴滴的誘惑道。

「騷貨！看爺不弄死你！」

房間里又響起了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

暮潤抬手揉揉額心，繼續等著。

……

風停雨歇，房間門響了。

快要等睡著的暮潤陡然清醒，輕輕挪動了一下身體，藏的更隱蔽了些。

沉穩的腳步聲，距離院門越來越近。

暮潤聽著腳步聲，眼中閃過一抹疑色……蝦瘸子走路一瘸一拐的，很容易能分辨出來，而這個是正常人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