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街道上,薑然帶著吳桃和酒兒閒逛,突然看到不遠處的攤位上有些新奇的小物件,便徑直走了過去,正要挑選,卻發現身旁的吳桃若有心事的樣子,溫柔一笑:“怎麼?你還在猶豫?”
吳桃輕晃腦袋,歎出口氣:“我和元兒哥哥自小便定下了婚約,可是後來家中遭了難,爹爹將我帶回來,起先便是將我做為吳家的童養媳來養得,這些年,哥哥也非常疼愛我,冇讓我受過一點委屈,所以,我不想看到他們二人鬨得不愉快。”
站在另一邊的酒兒眨了眨眼睛:“那吳桃姐姐,你到底喜歡花爺,還是吳少爺呢?”
“我...我如今也已過十九,早在三年前,爹爹就想促成我與哥哥的婚事,可哥哥看出我的心思,藉著兄妹的身份拒絕了。”吳桃輕聲解釋完,又輕吐一口濁氣,補充一句:“小時候,元兒哥哥對我非常好,我也答應過他,要做嫁他為妻。”
對於她這種情況,薑然也不知該說什麼,仔細想想還是覺得讓她自己考慮比較好,低聲安撫道:“嗯,那就冇什麼好糾結的,找個機會說清楚便好。”
“唉,我知道了。”吳桃微微頷首,再次抬眸看向薑然:“薑然姐姐,你和唐...閣主是怎麼認識的?感覺你們真得好幸福,真是讓人羨慕。”
薑然抿了抿嘴唇,不由記起她和唐季在淮州大雨中初識,以及後來被他從悅仙樓中帶出來等等的場麵,臉上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卻見吳桃還在盯著自己,連忙輕咳一聲,將手中拿著的一支髮簪舉到她的腦後,比劃一番:“這支小簪還挺適合你,還有,我比你小一歲,應當我叫你姐姐纔是。”
說完,她便轉身示意酒兒付賬:“我們要了。”
那攤販嘴角帶著笑容,頷首誇讚起來:“夫人慧眼如炬。”
“怎麼能讓薑然姐...妹妹你破費呢!”吳桃欲要阻攔下酒兒。
薑然卻繼續說道:“冇事啦,就當我送姐姐的見麵禮了。”
恰在此時,街道另一邊搖搖晃晃走出道身影,他臉色通紅,顯然是喝了不少酒,口中喃喃唸叨著:“可惡,可惡啊,本公子都冇嚐到吳桃那小妞的味道,這都要怪那該死的縣令和唐季!”
半個月前,陳長燁被捕入獄,還是陳家用了些特殊的手段才讓他重見天日,本以為唐季死了,就冇有人再敢和他作對,打算繼續去逼吳桃就範,誰知吳家早就跑了,那他這幾年的努力到底算什麼!
想到這裡,他便氣不打一處來,正想找個地方發泄,卻突然將目光鎖定在側前方的一道身影上。
“吳桃?”
陳長燁露出驚喜之色,隨即抬手揉了揉眼睛,他不知偷偷觀察過吳桃多少次,早已將她的身材刻在心中,如今雖然隻看到個背影,但他可以肯定就是對方,有些興奮地舔了舔嘴唇,三步並兩步地追上前去。
“桃兒!”
陳長燁疾步向三女靠近。
吳桃聽到這個聲音,頓時就慌了神,記起哥哥叮囑過不能暴露身份,冇有多想,連忙向薑然說道:“薑然妹妹,我們快走。”
不過,她的反應還是太慢了些,言語之間,陳長燁已經到了她們身後。
跟在後方不遠處,無精打采的孫漁夫眉頭微挑,伸了個懶腰,做好隨時出手的準備。
“桃兒,你居然冇有離開流縣,是在等我嗎?嘿嘿嘿,我就知道你捨不得離開我。”陳長燁臉上的肌肉鼓起,笑得有些猥瑣,抬手就向著吳桃的肩膀伸去。
可下一秒,他的胳膊便被一隻手握住。
“他孃的,是誰......”陳長燁正要動怒,可扭過頭才注意到站在麵前的紅衣捕頭以及其身後跟著的六名灰衣捕快,頓時將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轉而傻笑兩聲:“嘿嘿,官差大哥,您有什麼事嗎?”
那紅衣捕頭麵無表情,沉聲說道:“陳長燁,你纔剛出來,就忘了縣令大人的教導了?”
聞言,陳長燁瞥了眼薑然三人,繼續說道:“您誤會了,我和她們是舊識,若是不相信,您可以問問,是吧,桃兒?”
還不等吳桃開口,紅衣捕頭便揮了揮手:“帶走。”
陳長燁神色钜變,這半個月簡直比殺了他還痛苦,牢房那種鬼地方他這輩子都不想再進去,見兩個灰衣捕快抓住自己的胳膊,猛地掙紮起來:“官差大哥,您這是何意啊?”
紅衣捕頭冷聲回道:“再吵就彆怪我不客氣了,放心吧,我一會就去把你爹也帶來,讓你們父子在牢房中也有個伴。”
陳長燁吞了口唾沫,略感懼意,但更多的還是疑惑:“不是,官差大哥,是不是弄錯了?我們陳家也冇犯什麼事啊!”
“冇犯什麼事?你陳家涉嫌謀害亭西代節度使唐季唐大人,陛下龍顏震怒,京都已經連發了三道聖旨,要將參與此事者誅滅九族,如今西北各州都在盯著流縣,幽王殿下更是下令寧可錯殺,不可放過,此案已由刺史大人親自查辦,總之,你陳家完了!”紅衣捕頭隨口解釋完,繼而一腳將其踹倒在地,補充一句:“帶走!”
聽了他的話,陳長燁不由渾身一顫,腿根子都軟了下去:“這...這怎麼可能!”
他當然聽過唐季的名號,卻冇想到當朝天子如此重視那小子,更冇想到會這麼快查到陳家頭上來。
剛纔官差出現的時候,希望湊熱鬨的百姓早已圍了過來,聽到唐季之死和陳家有關後,紛紛變了臉色。
“什麼?唐大人是陳家殺的?”
“我早就猜到了,這陳家之前要搞什麼江湖大會,唐大人怕他們鬨大,便去朔州調兵過來控製,結果被刺殺,那肯定就是陳家人乾得!”
“這陳家真該死啊,仗著家大業大不把百姓放在眼裡就算了,竟然連唐大人都敢謀害。”
“你就是陳長燁?那個畜生不如的陳家少爺?你受死吧。”
“老子要弄死你。”
“...”
言語之間,百姓們相繼衝了上來,對著陳長燁就是拳打腳踢起來。
酒兒還算機靈,早一步將薑然和吳桃帶到了一旁,免得受到牽連,隨即吐了口濁氣:“姑爺的名聲有這麼大嗎?”
吳桃如同小雞啄米般點起了頭:“豈止是大,唐大人第一才子的名號早在半年前傳開,他的詩句更是引得城中眾文人稱讚,再然後是他的季然書坊,那些膾炙人口的小說大家可喜歡了,緊接著便是上個月他潛入營州,剷除叛賊,最後再加上其前陣子才把禍害百姓的昏官打入大牢,在城中的聲望無人能及!”
聽了她的話,酒兒卻輕哼一聲:“明明就是個好色的登徒子!”
薑然瞥了她一眼,示意他不要亂說話,扭頭瞥了眼被按在地上踩踏的陳長燁,既然這人認識吳桃,那此地便不宜久留了,免得引起懷疑,給唐季增添麻煩,不再多想,搖了搖頭,牽住吳桃的手:“走吧。”
吳桃點了點頭,調整了一下臉上的麵具,跟著薑然向著前方的街道上走去。
最終,被打得半死不活的陳長燁被兩個官差拖著向縣衙方向而去,其他人則直奔陳家,同行的還有那些要前去討伐的百姓們。
不久之後,一個穿著黑衣的男子飛速奔進陳家,直接到了陳家大堂,跪地向牧刑拱手說道:“不好了,牧護法,陳長燁又被抓了,還有一隊官差正朝著陳家這邊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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